第20章 你就那么在乎声誉吗?
荆烁被逼的跳下马,手上的伤口未愈握着宝剑微微刺痛,即便如此还是挡在赵玉儿身前尽力护她周全。
赵玉儿惦念着他怀里的木盒子,奈何被他挡在身后无从下手,气的直跺脚:“你都自身难保了还逞什么强?”不如早早放手。
荆烁踹开一个扑上来的山贼,背靠着赵玉儿,侧首喊道:“如果没有你,我肯定会束手”
束手等着外层的人打进来救他,可现下他还不确定这些贼寇是否真的和赵玉儿有关,他不敢拿她的命赌,只能逞强拖到陆锋他们冲进来。
赵玉儿早先就吩咐过只抢东西不伤人,可荆烁掌心渗出的鲜红还是灼了她的眼,她得尽快拿到冰蚕。
赵玉儿使了个眼神,山贼立刻明了。
荆烁劈下来的宝剑被铁锹横空接住,他的手臂亦是被几个毛贼给钳制住。
赵玉儿从他身侧蹿过去被混乱的人群顺理成章的挤到他胸前。小手似灵蛇般巧妙的探入,收回时掌心多了一只木盒。
押镖的一个队伍有百号人,几十个山贼虽擒住荆烁也只能维持片刻。
差不多到了时间,那些一窝蜂涌上来的山贼又一窝蜂散去,山贼和镖队双方除了几个鼻青脸肿的都没有死人。
陆锋还活捉了一个。
提到荆烁面前时,荆烁正四下张望,焦急的找寻着什么,根本没听到陆锋说的话。
直到陆锋一脚将那山贼踹倒在他面前。山贼哭喊着求饶:“您饶了我吧,都是赵公子收买我的”
“你说的是那个赵钰?”陆锋惊的跳起来,磕着山贼脑袋就是一番板栗:“我早看他不像好人,原来真是他”
陆锋抡起袖子抽出佩剑准备逮着赵玉儿来发泄一把积攒多日的怨气,却发现找不到她人。
荆烁系着布条的手被血色洇染,他摸着自己空荡荡的胸口,那里真的空了。
陆锋却在添油加醋:“少主你放心,等这镖押完了,就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那小子给你逮回来”
“等不了”冰蚕在她身上这镖没法押,他再次踏上马背:“我现在就去找她”
马儿踏了几步,他又折回来:“此事不准向弟兄们声张”
陆锋看着他渗血的手,果断拒绝:“少主这都见血了,我等岂能坐视不理”陆锋鲜有的铮铮铁骨精神:“今个儿就算少主砍了我,我也一定要向弟兄们交代”
荆烁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双眼眯成一线危险之色乍现,他当真拔出宝剑在陆锋吓得紧闭的眼皮子底下“刷刷刷”的几下,宝剑归鞘,他冷冷道:“你若敢多言一字,便如这般下场。”
裂帛之声乍起,陆锋体肤完好,就是两只袖子从中断成两截露出一对光溜溜的胳膊。
听着荆烁的马蹄声渐行渐远,他才稍稍睁开眼。
好好一件衣裳,好好一双袖子……只剩半截。
他家少主这是几个意思,是要砍了他的双臂还是让他成为……断袖?
陆锋浑身一阵战栗,鸡皮疙瘩掉一地,砍了他,他倒也死得其所,若是短袖的对象换成了他,那真真是生不如死,关于赵玉儿的事那是想都不敢想,更别说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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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道就一条,两岸不是青山就是崖坡,骑马总是比人跑要快得多,赵玉儿到底是被荆烁给追到。
应该是被逼到崖坡边。
荆烁跳下马向她走来,步步逼近:“没路了你还往哪儿跑?”
赵玉儿伸手将木盒悬在崖边:“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把它扔下去”
“你说要看看冰蚕长什么样,现在看也看了,把它给我吧”他伸出手像个极有耐心的长辈没有怪她偷走冰蚕,脚下却在她不经意间往前迈上一步。
“如果你真需要冰蚕我们可以从长计议,但在此之前你得让我把它送上药王山,这是我的任务。”
“我不需要它,我就是讨厌它想毁了它”她的声音在颤抖。
讨厌它?
他以为赵玉儿是需要冰蚕才花那么多心思弄到手,可她的话着实令人费解。
“你这样做会让荆门镖局两百年的声誉毁于一旦”
赵玉儿莫名的,红了眼眶,连声音也变的哽咽起来:“你就那么在乎声誉吗?”
“镖局若是没了信用和声誉,往后还怎么在江湖立足,我又当如何面对我爹和荆家的列祖列宗。”
他又悄悄上前一步,此时与赵玉儿离的近了,赵玉儿也察觉到他的方位变化,脚下又向崖坡边挪了挪。
“那是你们荆门镖局的事,跟我没关系,我今天就要毁了它”
她转身想看看崖坡有多高能不能摔死冰蚕,捏着匣子的手还没来得及松开,自己已被崖藤绊倒,连人带盒子一起飞了出去。
“小心!”
荆烁快步飞奔过去。
啊————
他一手接住木盒子,一手搂着赵玉儿从山道上滚了下来。
场面刺激又震撼,司瑶吓的捂住双眼不敢睁开。
一路上满是荆棘,荆烁下意识的将她护在怀里搂的紧紧的,哪怕掌心的旧伤已完全崩裂。
两人像滚雪球一样就这么从山道一直滚到山下平坦处。
此时荆烁整个人都压在赵玉儿身上,双手还枕在她脖颈下,将她护的严实。土砾沙石全打在他一人身上,将他从一个干净俊朗的公子哥整成黄泥人儿。
赵玉儿搭在他脖子上的手满是磕碜,她知道是沙,还知道他们没死,荆烁温热的气息吐在她耳边。
“快起来”她推了推身上人,没反应,加大力气又推了推:“我知道你没死,快点起来。”
“嗯?”荆烁懒洋洋的应了声,身体却不见丝毫动静,有些依赖性的压在她身上,调侃的语调从她脖颈处逆流而上直钻入她的耳膜:“你身上软软的真舒服”
赵玉儿脸颊飞红,双手用力把他推至一旁,熟料上方泥石坍塌,黄土沙砾再次铺卷而来。荆烁再次压上那具软软的身体,上方的沙石顷刻间悉数砸到他身上,赵玉儿听到他的闷哼声,夹杂着痛苦却又倔强着不肯让开,想用蛮力与自然抗衡,他倒是将自己保护的很好。
“你怎么样?”赵玉儿喊出声,连自己都惊讶于自己这颤抖的声音里竟满是害怕。
飞沙走石俱歇,天地间归于平静,身上的重量比之前重了许多,看来荆烁之前没有完全压在她身上,这回怎么了,是撑不住了么?
赵玉儿真的害怕了,摇晃着他:“荆烁你醒醒”
“我……没事”身上的重量略有减轻,荆烁双手撑着地面将自己支撑起来,却没有离开赵玉儿,始终将她圈在自己身下。
他满脸通红,像醉酒一般,可他确实没有喝酒,就这么直直地近距离看着赵玉儿。
四目相对,紧贴的身体有些升温,周遭的空气跳跃着不知名的怪异。
荆烁的目光忽然顺着她的脸往下,像一只无形的手抚摸着向下,直到她的胸部。
“你在看什么!”
赵玉儿有些恼怒,抬手朝他挥来,横过来的手还没碰到他,就被他一手按着反剪在地。
荆烁的脸朝她耳边靠近了几分:“听说忠义侯有四个女一个儿子,其中三个女儿皆已远嫁,未出阁的只剩一位赵四小姐”他说着另一只手居然挑起赵玉儿的下巴,目光炯亮似观至宝般盯着她略带尘埃的脸庞:“玉儿姑娘,我说的可对?”
她慌了,撇开脑袋,倔强着极力否认,“我不是赵玉儿,你认错人了”
“是么?”
荆烁把她不安分的脑袋转过来,温热的唇如蜻蜓点水般在她唇上轻轻点过。
司瑶还在捂眼……
耳边只剩风声时,她用胳膊肘推了推连祁:“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摔的血肉模糊啊?”
“不知道,你自己看啊”
连祁的语气少有的欢快,司瑶听着就知道无碍。
她松开手看到的竟是两个灰蒙蒙的人儿相对着傻笑。
荆烁压在赵玉儿身上,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傻傻的嗤嗤的笑着。
这是摔傻了么?
司瑶内心惊叹:
这样就看上了?
还是她错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