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数到三你低头,我射箭
竹竂很简陋，一桌一椅一床，还有一张与椅子同高的凳子。
晚饭很简单，竹笋和蘑菇，还有一盘山鸡，是小再猎回来的，这些饭菜也是小再掌勺的，都是野味。
晚饭过后，就是最尴尬的问题，整个屋子只有一张床，怎么睡？
傅婉筠盯着叠的整齐的被褥，愁容满面。
小再知她所想，从床底拖出一只木箱，木箱里另塞了一床被褥。山间冬日很冷，这应是额外御寒的被子，却在这梨花盛开的暖春派上了用场。
小再抱着被子往外走去，屋外有张可躺的榻椅，小再将被子铺在上面，傅婉筠愕然：“你晚上就睡这儿？能睡的着吗？”
一连两个问题问得小再心里暖暖的，他回头，一排齐整的大白牙被灯笼映的微黄，他笑着对她说：“我早上练剑起的早，睡这里很方便，而且冬天一过，只要不下雨，我晚上都睡这儿。”
原来为了方便练剑。
晚风习习，将一树繁花吹落，司瑶伸出手那些白色的花瓣穿手而过，虽然触不到却依然为这美景所折服，“这儿的梨花安静又自由比梨花园的还要美”
她的笑容也是纯洁如梨花，连祁拿出那支玉簪送给她，“满树的梨花触不到，但这支玉簪是真的”
这发簪很简单，银饰镂空圈内镶嵌着一朵玉制的花瓣，玉石莹白形似梨花，做工很是精致。
连祁轻轻地将玉簪插入她的发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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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婉筠被窗外的太阳给晒醒，她睁开眼睛又迷迷糊糊糊地阖上，长长的眼睫微微颤动。
屋外隐隐约约传来练剑声。
练剑声……他醒了？
傅婉筠猛然睁开眼，睡意全无。
穿好衣裳整理好妆容，打开门，屋外花香蹿入，顿时心旷神怡。
小再手挽了个剑花，几片花瓣飘飘然落下。他将长剑立于身后向她走来。
“你醒了，可是我练剑吵着你了？”
“没有”傅婉筠迅速摇头，“我睡的很好”
她的两靥泛起微红，在他收剑后的那一回首。
小再忽然想起什么，唇角微抿，将傅婉筠带到梨树下。
“你等一下”
傅婉筠很疑惑，却没问，只是照他说的安静地站在梨花树下。
小再的长剑再次出鞘，剑鞘划着柔美的弧度飞向她，傅婉筠很默契地伸手接住。
只见小再的长剑在手中舞了起来。
原来是要舞剑给她看。
她虽不懂剑法，可看着小再移动的身形，心中自然而然地浮出“行云流水”四个字，剑招没有半分狠厉，倒是柔和的不像话，很像流水载着落花潺潺而过。
长剑过处自生剑风，拂得梨树颤颤曳曳，白色花瓣儿纷纷扬扬落的满地都是。
剑花比之迅速，脚步更是敏捷，一招一式皆无章法却又熟悉。
她并不懂剑法，为何小再这剑法看着这么熟悉。浮动的花瓣恍若被剑气所控，跟随着剑招。
最后一招削散了很多梨花，就像下了一场梨花雨，小再收了宝剑从花雨中悠悠走来，遮住了她的全部视线。
走至身前，傅婉筠正要将剑鞘给他，小再突然让过身。
身后洁白的花瓣洋洋洒洒的落了一地。白色花瓣看似凌乱却乱的有序，很有章法地在赤褐色的土地上找到各自的位置，默契地排成两个字——小云。
是她教他的，他记住了。还记得这般美，如诗如画，如梦如幻，美的那么不真实。
剑鞘悄悄地从她手中滑脱，她竟浑然不知，直到那落地的声响，方从凝神中惊醒。
“原来你还记得”
“这是我最早学会的字，应该这辈子都不会忘”
小再上前拾起剑鞘将宝剑归于鞘，“我学的怎么样？”
“很好”也很美。
她的眼眶有些湿润，没有悲伤，没有激动。好像有什么如流水般悄悄地注入心间。
后来的几天，两人一起进山中寻找食物。
傅婉筠负责采摘蘑菇和野菜，小再负责狩猎。
两人虽分工明确，却是离得不远。
一棵大树上长满青色的果子，也不知能不能吃，先摘下来回去问问小再。
这样想着，傅婉筠踮起脚，指尖艰难的够着，却怎么也够不着。
踩在脚下的木棍一滑，整个人摔了下来，滚到一棵大树下。
小再闻声赶来，只见傅婉筠坐在大树底下揉着受伤的腿，一点防备也没有，突然树旁滑出一条青色的小蛇。
他惊呼：“小云别动，也别回头”
傅婉筠当下就不敢动了，也不敢回头，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她用询问的目光望向小再。
“你身后有条蛇，离你还有些距离，你不要害怕”
傅婉筠咽了咽口水，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她最怕的就是蛇。可她却很信任小再，没有慌张，不会乱了方寸。
小再握起弓箭对准傅婉筠，随后又移向左侧大树，瞄向那正吐着蛇信子慢慢向她靠近的竹叶青。
“我数到三你低头，我射箭”
“好……”傅婉筠身形未动，声音却难掩的害怕。
“一……二！”
铮的一声，一支箭羽从她耳边擦过，直直的扎入树干，那条小青蛇被钉在树干上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傅婉筠被小再拉入怀中，她的脸色很是苍白，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整个人魂不守舍。
过了很久她才缓和过来。
“你不是说数到三再射箭吗，怎么数到二就……”
“怕你紧张”小再有些后怕，将她搂的很紧，声音微微沙哑：“更怕我的箭没它快”
傅婉筠低头的瞬间必然惊动小蛇，如果小再的箭没它快，那她就危险了。
司瑶托着下巴，有意无意地点着头觉得小再挺聪明的。
“看来傅婉筠对他很重要”连祁补充道：“可惜他们走不到最后”
连祁的话虽然很煞风景，但却是事实。
经过赵钰和荆烁的事，司瑶深刻地领悟到筹换人的悲哀。
傅婉筠的幻境，小再无疑是那筹换人。
这天的夕阳很美，像溶了金子般笼罩在整个山头，没有一点杂色，圈驻一份美好的回忆。
又过了一段时间，到了一年一度的庙会，小再带着傅婉筠回到城里，沿街很多摊贩买着各色小玩意儿。
两人沿街散步，路过上官府时，傅婉筠放慢了脚步，她看到墙角一颗忽隐忽现的小脑袋，是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