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汝南将军
将军举起手中的长剑，口中大喝下令，率领身后的骑兵们冲锋直入敌营！
马蹄声，嘶吼声，震天般响亮！
敌军大营火光冲天，叫喊声，怒吼声，乱作一团！
狂风卷起火焰，与其共舞，吞噬扩张着自己的领地，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将军锐利如鹰的目光于火光中一眼锁定欲策马逃亡的敌方主将，御马而追，长剑自手中破空而出，直直刺入敌方主将的后背，贯穿胸膛！
鼓声渐渐隐去，琴声转而欢愉起来。
将军策马回京，一袭红衣银甲，飒爽英姿。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言落眸光微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似是透着这舞看另一幅画面。
乐声浸微浸消，叶应兰收起木箸，呼出一口气，期待地看向言念温。
言念温莞尔而笑，“早就听闻叶姑娘剑术了得，今日借着剑舞一瞧，果不其然，言某爽心豁目。”
叶家善舞剑，她十多年前有幸见过一次，舞剑的是护国公的小女儿征西将军。
一代女将，红巾抹额，英姿飒爽。
那年父亲出征，与父亲交战的便是这位女将军。
她当时随军而行，于军后出谋划策。后来溜进敌营，打探敌军粮草数目时，正瞧见那位将军被起哄着舞剑。
她那时才知道，这位于战场上冷血厮杀的女将军，跳起剑舞来竟是熠熠生辉，如暖阳般驱散了凛冬的冰寒。
可惜，此般英勇女将，竟是遭了军中小人暗算，死于哈拉尔之手。
皇帝满意地看着叶应兰，道：“叶家擅剑，你这剑舞朕倒是没有见过，可有渊源？”
叶应兰恭敬道：“回陛下，此剑舞是据西凉汝南将军的突原之战而作。只是，汝南将军使的是褚家枪，民女不善枪，便改为了叶家剑。”
话音一落，皇帝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
褚家……汝南将军……
他已经有多少年没听到过了……
那场突原之战，在他还是储君之时就发生了，可谓是沸沸扬扬，广为人知。
西凉与赤乌交战，赤乌主将设计埋伏了淮阴侯。
正当世人以为淮阴侯落入敌将手中，性命堪忧之时，淮阴侯那个年仅九岁的女儿骑着银鞍白马，率领三千轻骑夜袭敌军！
听闻，她的褚家枪使得出神入化，仅凭一杆普通的长枪，杀敌数百，直取敌将性命！凭轻骑三千，破敌数万，顺利救下了其父淮阴侯！她也因此获得“汝南将军”一封号。
不过，都死了！
皇帝眼底闪过一道暗芒。
什么淮阴侯，什么汝南将军，什么褚家枪，通通不复存在！仅剩下一个只会之乎者也的褚聿逃亡在外罢了！
晏青云心头一跳，倏然抬眼看向叶应兰。
言落心中大惊，下意识看了眼自家主子。
言念温的目光迅速扫过众人的脸色，倏尔一笑，看向皇位上的帝王。
“陛下，叶姑娘的剑舞颇有当年征西将军的风范，若护国公在此，定然深感欣慰，陛下可要厚赏一番。”
胆敢在皇帝手里讨厚赏的人，恐只有言念温一人了。
皇帝本起了杀心，经她这一提醒，想到护国公战死边疆的三个儿女，又想到如今驻守边塞的护国公，平复了心绪，颇有深意地看了言念温一眼。
片刻，他冁然而笑，道：“好！爱卿所言极是，那便赏红玉珊瑚一对，南海鲛人纱一匹！”
他本想着赐婚二人，但现下又觉得，此事得再思虑一番。
鲛、鲛人纱？
叶应兰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赶忙行礼：“民女谢陛下恩典！”
也谢谢言大人！
洛媖看了看言念温，又看了看叶应兰，眼中满是艳羡。
林宝仪瞪直了眼，小声道：“不说那红玉珊瑚，光那南海鲛人纱，听说宫中统共才有三匹！”
林雪清面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眸底泛着妒色。
淑妃得了一匹，太子得了一匹，后来太子将其送给了言念温，言念温转头给太夫人做了一身新衣裳。
现下，因着言念温的话，圣上又把最后一匹给了叶应兰！
淑妃眉头一挑，看了眼言念温。
这小子可以啊！
言念温虽然帮叶应兰解了皇帝的杀意，可堵不住那些世家贵女嫉妒的酸水。
此刻的太夫人默默看了眼自己身上鲛人纱做的衣裳，心里美滋滋的。
林宝仪站起身来，“陛下，民女虽舞艺不精，音律可是极好的，民女……”
她飞快看了晏青云一眼，一股脑说出了后面的话，“民女想为平凉王殿下弹奏一曲！”
晏青云置若罔闻，头都没抬一下，林宝仪不禁心生失落。
皇帝当下点头同意，“准。”
前有洛歆，后有林宝仪，京城一片，边疆一群。
饮流内心嗤笑了一声，颇有些得意。
他可是知道的，自家主子全当这些人是空气，主子心中可住着一个心心念念的人儿呢！
言念温捏了块糕点，顺手给言落递了一块。
不得不说，林宝仪虽娇纵，一手古琴弹得的确精妙，优美悠扬，令人心旷神怡。
不过，还是比不得她家静娈。
二人就在对面，饮流一眼就看见言念温给言落塞吃的，不免有些幽怨地看了看自家正在剥橘子的主子。
得嘞！
这位主根本不知道投喂，只会让他们连夜寻上品鹿茸。
林宝仪弹完了曲子，虽领了赏赐，可她满脑子都是全程没瞧她一眼的晏青云。
高位上的淑妃忽而道：“听闻姜大人家的嫡小姐文采过人，可有准备才艺？”
姜余丰闻言，看了眼身侧被冷落的那少女，低声呵斥道：“没听见娘娘问话？”
姜华珠面露难色，抿了抿唇，最终还是站了起来，却没有走到大殿中央。
“回娘娘，民女擅长作诗。”
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姜姑娘为何不往殿中央来？”
林雪清出声，林宝仪也附和道：“对啊，一动不动往原地一杵，不会是怯场了吧？”
姜华珠身边的两个少女看了眼她身后，相视讥笑，挑衅地看向姜华珠。
言念温注意到这一幕，向姜华珠身后看去，正巧看见她背后的衣裙上沾染了一片血污。再看林宝仪和那两个少女的眼神交汇，便什么都明白了，不由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