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君九郎
“哪里不对？”
“太安分了！盯梢的弟兄说，湘雪和妙凝都不老实，在府中东走走西走走的，还总想往您的院子凑。可那个蝶兰，自昨夜被送来，一直闷在自己房里睡觉，现在估计还在睡呢！”
晏青云眼角一抽，吩咐道：“继续盯着，不可掉以轻心。”
“喏！”
“柳叶巷和姜府一事可有查到什么？”
饮流回道：“不出主子所料，两个案子确实有关联。昨夜出宫后，姜家嫡小姐被那两个庶女扔在了柳叶巷附近，姜三小姐还放言说是姜正卿的意思。”
“没了？”
“廷尉府审讯的是昨晚驾车的车夫，刚审出来这些，一转头那车夫就被人射杀了。姜正卿和那两个庶女则是一口咬定自己不知情。”
饮流继续说道：“死的那两人属下去看过了，二人的伤都在脑后，貌似是用重物从背后偷袭致死，但致死的凶器不同。死者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四个采花贼，他们经常一起行动。”
晏青云若有所思，“所以廷尉府那边目前的结论是，采花贼内部起了冲突，逃亡的那两人杀死了同伴，还掳走了姜府小姐？”
饮流连连点头，“确如您所想。”
晏青云瞥了他一眼，修长的手指轻点着桌子，“此事应该不会这么简单，你派人再去查查。”
“喏。”
言念温将递至面前的披风推了回去，“你若是不喜欢便扔了吧，我送出去的东西还没有讨回来的理。”
姜华珠顿了顿，只好将怀中洗晾干净的披风抱紧，“谢言大人救命之恩，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
说着便欲跪下磕头，言念温眼神示意，言叶连忙上前搀住姜华珠。
“你这是作何？快些起来，我家主子可最见不得别人动不动下跪。”
姜华珠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哭了一夜的眼睛红肿着。
言念温看着她，轻叹了口气，“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可想好了？”
“嗯！想好了！”
姜华珠重重点头，眼神中掺杂着恨意，“既然他们无情无义，我又何必腆着脸忍让他们！”
言念温翻看着手中的折子，“这段日子你先住在宰府，我偶尔会回侯府住，大多时间都在这里办公。宰府的办公区域经常会有外人走动，阿叶会派两人在你身边，你若是有事找我，可以让他们传话。
另外，院落准备得匆忙，若是觉得少了什么，也可以让他们去置办。”
姜华珠听着，面色困窘，愈发觉得自己亏欠了眼前之人许多。
“这些东西可不是白白送出去的。”
言念温忽而抬头看了过来，“听说你比起作诗，更擅长的是经商之道。稍后阿叶会将一些账本送去，你的任务就是将那些铺子好生打理着，我会从你的月俸里扣除部分，当做你的宿膳费用，可有异议？”
姜华珠一怔，听得心中一暖，连连摇头。
“没有异议。”
虽然不知言大人是如何得知自己更擅长经商之道的，但世间像言大人这般心思细腻的男子，应当不多见了吧。
那些说言大人是残害忠良之奸臣的人，一定是眼瞎了！
“阿叶，带她下去吧。”
“好嘞！”
言叶咧嘴一笑，十分自来熟地看向姜华珠，“文颖，我们走！”
姜华珠腼腆地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后，姜华珠看着摞了好几摞的账本，愣住了。
“这些……都是言大人铺子里的账本？”
见言叶摇了摇头，姜华珠一口气还没呼出去，又听她说道：“侯府的账本主子一直交在太夫人手上，这些是主子在南邵的私人产业，你只用将这些理好就行了。”
姜华珠惊诧地睁大了双眼。
可是……大邵不是严禁官员从商吗？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言叶笑了笑。
“放心，这些都记在旁人名下，查不到我家主子的。”
说完，她在姜华珠惊愕的目光中给她指点了几句，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这份担子就交给你啦！”
姜华珠看着她的背影，麻木地点了点头。
她忽然觉得，宰相的俸禄恐怕都入不了言大人的眼，怪不得昨日宴会上被圣上罚了一年俸禄，大人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言念温见言叶回来，问道：“阿落那边如何了？”
言叶：“一切在计划之中。”
“静娈那边呢？”
“云姐姐赶了两天两夜的路，现在许是还没睡醒。”
言念温不知想到了什么，倏尔一笑，“平凉王府可没有她心爱的君九郎，你找个机会给她送过去吧。”
“好！”
隔日，夜幕降临。
饮流守在暗处，忽地瞥见不远处有人影闪过，顿时神色一凛，与暗处的暗卫交换了个眼神，自己追了上去。
那身影速度并不快，他很快追上，待看清那人是谁后，神色愈发冷冽。
这么快就忍不住要行动了么？
前方身形窈窕的女子迈着轻巧的步伐，口中念念有词。
饮流竖起耳朵一听。
君九郎？
难道是接头的人？
饮流一路跟着，只见女子来到一处偏僻的角落。
这应该就是她和君九郎接头的地方了吧？
他四处张望观察了一圈，内心思忖。
此处没有第三人，难不成那个君九郎还没来？
正想着，那女子带着欣喜的声音响了起来。
“九郎！”
饮流遽然抬眼，目光锁了过去。
女子的脸别向了另一边，看不清神色，怀中抱着一……
一盆兰花？？
饮流眼角一抽，神色古怪地看着那一人一花。
那名叫“蝶兰”的女子抱着那盆花嘤嘤唧唧，“我的九郎啊！几日没见，你怎么瞧着还蔫吧了些？”
饮流风中凌乱。
君……九郎？
一盆……花？
化名为“蝶兰”的云姝余光扫向身侧后方，见暗处那人还在，心中默叹了声，端起心爱的君子兰，又嘤嘤唧唧地回到了自己院中。
一进房门，她拿出帕子，小心爱惜地擦拭着君子兰的叶片，一片也没放过。擦完叶片，又开始擦拭花盆底部沾染上的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