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我不明白，你到底是属于他们，还是属于我。
这个问题艾比问过达里尔一次，直接地问过一次，间接或者暗示过好几次。自从达里尔在农场的树下找到她，她就开始在意这一点了。…简直就和婆婆和老婆掉水里到底先救谁一样，无解的问题。
达里尔的回答每次都差不多，他喜欢她，可是他要和大家呆在一起。
现在他会不会为了她改变了？因为那已经不只是单纯的喜欢了。
她是爱上他了。
周一，罐头豆子和鸡蛋。
周二，味道奇怪的番茄酱和面包。
周三，只有干的面包…
周四…
每日记录的无聊的细节，为了确保回到他身边的时候，她还是原本的她。
习惯了陌生的房间，连老医生脸上有几根皱纹都数清楚了。
艾比把笔收起来，沉默地看着窗口外面的劳工。
她被关在这里有三周了，病早就好了，呆在这里只是确保她不会感染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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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门锁终于被打开了，肖恩走了进来，扔给她一件像样的衣服：
＂穿上。＂
＂……＂她没说什么，顺从地把衣服套上了。
短短的三周，她的身体因为疾病和贫乏的食物而掉了体重。松垮的衣服领口下面是瘦削的锁骨，那身外套裹在这样的身体上显得有些大。
女孩的圆脸瘦出了些棱角，眼眸静静地低垂着。
那里肯定有很多算计。
肖恩这样想着，转过身带路。
＂跟上。＂
这一阵子他不是没做功夫，可是艾比的嘴硬的可以，什么都问不出。他已经见识过她的胆子了，敢一个人和他对峙，并且也对那些威胁毫不在意。…可是他不能冒险让别人审问她。
他不是不可以对她用些过分的手段，只是…
肖恩回头看了艾比一眼。
过去他的确是，一直把她当成需要照顾的，小妹妹一般的。那些都是真的。
艾比没有注意到肖恩的目光，她在打量着这里的营地。
这里是一座巨大的废弃工厂，有栅栏围着，到处都是集装箱。里面存放着东西，汽油，玉米，或者是其他杂物。
甚至是，还有专门的停车场。
比起监狱那里，这里的物资简直是变态的充足。
＂肖恩。＂
＂贾斯汀。＂肖恩对在集装箱前面站着的男人打了个招呼。
叫贾斯汀的身材高大的男人身旁还有几个或站或蹲的家伙，他们每个人都配着一把长/枪。
艾比猜这些人和肖恩一样，都算是这里的＂肌肉＂。和那些在栅栏里的劳工不一样，光是看样子都很拽。
可能是对面的人觉得，一个唯唯诺诺的清秀姑娘跟在肖恩这样的大老粗身后非常的有意思，他们开始轻声地哄笑，贾斯汀更是不给面子地打趣肖恩：＂老哥换口味了？＂
＂我没空和你玩。＂肖恩没回头，他抬起手对后面比了个中指。
艾比侧了一下脸，下意识地揪了一下自己的衣角。
＂这里。＂
肖恩领着她来到了最里面的车间。
这里原本是机床车间，只是机床都被挪走了，占据这里偌大空间的变成了一百多号劳工。他们用粗布帘子隔开各自的隔间，有人在＇工作＇，有人在工作的人面前排队，随处可见的铁架子上放着各样的物资。食物，衣服，药品。
旧车间里是灰暗的，玻璃大都被帘子挡着，为了避免在晚上的时候灯光吸引行尸。不过就算是在白天，也似乎没人愿意去把它们掀开，导致这里只有一小股阳光透进来，造成了昏黄的色调。
＂这里有人们种植的，制造的，或者是搜刮到的东西。啤酒，面包…＂肖恩在一列队伍前停了一下，＂还有理发师。也许你可以修一下你的头发。＂
＂……＂艾比把掉在眼睛上的中分刘海拨到一边去，她看向了一边。＂不用了谢谢。＂
＂你还是不愿意说，是不是。＂
＂……＂
艾比没回答，她不信任肖恩。
＂好吧…先说正事。＂肖恩走到了车间的帘子走廊上，这里视野开阔，可以看到所有的劳工。＂看看这个地方。这里使用的是工分系统，他们没有名字，只有编号。＂
＂……＂
＂这几天里，你都知道你用了多少药，欠了多少工分了吗。＂
＂……＂艾比扁了扁嘴。＂我想回去。＂
＂他们不会让你走的。除非你告诉我，你的营地，瑞克的营地在哪里。＂肖恩上前一步，他用体型差给了她很多的压迫感。
＂你有三个选择。第一个，被插/在死人柱子上，变成建筑的防御，第二，和这些人一样呆在这里吃糟糕的伙食，还你的工分…＂肖恩顺手把一侧桌上的啤酒拿起来。他插了队，可是管理啤酒的工人没敢说什么。＂或者第三，你和我一起工作，给你自己弄一身新行头，每天都有新鲜三明治吃。＂
＂…我想回去。＂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这里没有第四个选项。＂
艾比紧捏着自己衣角的手放开了。就算如此，她还是可以继续坚持下去。坚持到见到达里尔的那一天。
＂我是不会和你工作的。＂艾比对肖恩笑笑。＂感谢你的提议。＂
＂Very well then…＂肖恩看向了一个空的位置。＂46号一周前死了，大概是病死的。＂
＂……＂
＂你可以去工作了，新46号。＂肖恩把桌上的单子拿起来看了一眼，他挑了挑眉。＂洗衣服，和揉面团，烘焙。很适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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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工作＇以后，艾比知道为什么这里的工人们都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了。
工人自己交换东西的时候会使用少得可怜的工分交换，而那些拿着枪的人却不需要工分，他们想拿什么就拿什么。而如果一个工人的物资都被拿走了，作为储存物资的工分就会被扣掉。
工人种植和制造出来的食物，他们自己基本享受不到。大部分的物资都流向了这里的像肖恩一样的＇士兵＇。劳工们的衣服都是旧的，破的，吃的食物是最不新鲜的罐头和蔬菜。
非常的不公平。可是这样的牺牲换来的是安全的生活。这些工人有家庭，也有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外出拼命，在这里劳动至少比在外面被行尸咬死要好。
苟且活着的生物本能，甘愿做劳力。
叮——
她的第一块面包烤好了。
揉的不怎么好，不过出来的时候很香。
＂……＂
艾比眼巴巴地看着面包的热气慢慢地升腾。
他们今天没有给她什么食物，她还很饿。
＂看看这里有什么～＂
还没把面包包起来放在架子上，一个＇士兵＇就大大咧咧地笑嘻嘻地把她的劳动成果掖在了衣服里，并且对方也没有登记的打算。
不登记就拿走，意思就是都白干了。
＂嘿！你得把你的名字登记一下啊。＂艾比抱着登记板拦在那人面前。
＂哦，小可爱，哥从来都不登记的～＂
＂……＂
艾比认出来了，是那个时候和肖恩打招呼的男的，留着长发马尾，络腮胡，长的很高，名字叫贾斯汀。
＂我说，登记。＂
贾斯汀呵呵一笑不屑地一扬手把登记板打飞了：
＂你就登记这个吧。＂
＂嘿，你不能走！＂艾比拉住了对方的胳膊。她一点都不怕，她觉得大不了再被打一顿罢了，又不是没挨过揍。不得不说的，肖恩的那顿暴揍真的让她成长了。
周围的工人们注意到了这里的骚乱，他们神色麻木地看了几眼，然后就又回到了各自的工作。
贾斯汀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不就是一块面包而已吗，至于不至于？＂
＂贾斯汀…＂从后面走过来的贾斯汀朋友模样的大胡子低声咳了一下，是在叫他不要生事。＂咳…尼根下午要过来，你还是别在这个时候做这个了。＂
一听到话里的＇尼根＇这个词，贾斯汀马上就软了。他气呼呼地把板子抓起来把名字签上了。
＂md…登记就登记。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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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贾斯汀这个刺头，艾比一天的工作都很顺利。
洗完最后一批衣服后，她领到了第一份工作餐。
恶心的黑豆罐头。放在以前碰都不会碰的那种。冷的，黑豆，甜椒，洋葱和蒜的混合物。
她把它倒在盘子里，然后大口地吃掉。
就像其他所有劳工一样的，劳累无比，把盘子里生虫的蔬菜，过期的燕麦，统统地倒进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