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1 章
阿拉特失踪了。连尸体都没能找到。
翌日，大批的前救世军整理行囊，结队离开营地。他们看着站在那里悲哀地观望的瑞克，很多人都发出了叹息。
救世军路过了修筑一半的大桥，边上的路牌写着的是一周前写下的字，＇the future＇.
愿望和残忍的现实强烈地对比，非常地讽刺。
没有未来。
＂你们两个要注意观察路边，＂艾比指挥最前面的几个人开路。＂一会出树林的时候少交头接耳，那边有一处尸群。\"
瑞克站在远处，看着他们离开。他注意到了地上的一颗被踩碎的番茄，和几颗踩扁的烟头。卡萝尔走过来站到了他身侧，她身上背着包。
＂你也要走了吗？＂瑞克揉了揉疲乏的眼睛。他一整晚都没睡好。
＂是的。＂卡萝尔紧了紧背包。＂我带我的人回去。神之国还在重建，也需要人手。＂
＂那救世堂呢。＂
＂他们得试着靠自己了。＂
＂如果他们做不到的话，如果…情况变得和这里一样的话，到时该怎么办…＂
＂瑞克。＂卡萝尔打住了瑞克伤感的揣测。＂他们已经不想我们留在那里了。但是我也知道他们也不想要另一个尼根，至少大部分人是这样。所以他们该自己想明白，到底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瑞克看着艾比的背影。＂那她呢？她也要走，是吗。＂
＂是的。有人在猎杀救世军，这里对她来说太危险了。她总得保护自己。＂
瑞克注意到了一个人坐在帐篷边的达里尔。从早晨开始就一句话都没有说地，彻底的沉默。
＂他也没有意见吗？＂
＂我不太确定。＂卡萝尔看一眼达里尔，这样回复着瑞克。＂但是，也许这样对他们两个来说是最好的。＂
＂在聊天？＂艾比已经给那些人交待了行程，她走到瑞克身前。＂瑞克。＂然后她对卡萝尔点了点头。＂卡萝尔。＂
＂……＂卡萝尔感觉到了疏离的尴尬，她拍了拍瑞克，然后走到了一边去。＂我想你们两个还有话说。＂
＂看看你…＂看着艾比的时候，瑞克不知道为什么笑了一下。＂你看上去长大了很多。＂
＂什么话，我从前也不小啊。＂艾比眼睛狡黠地一眯：＂你倒是沧桑了不少，看上去像个大老爹了。＂
＂哈…＂瑞克摸了摸下巴上带着些白色的胡茬。
他在想，如果当初不那么把她当作小孩子看待，不那么有保护欲的话，也许现在会是另外的一番模样。
可惜万事没有如果。
＂自从我把尼根关进去之后，每天早晨醒来，总有一个瞬间，我想把他杀了。杀了尼根，再杀光所有的救世军。但是我又马上想起了死去的那些人…我们应该保护生命，而不是夺走生命。因为我们唯一的敌人其实是行尸。＂瑞克万般无奈地开口，他有些难过。＂但是现在…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做正确的事，我真的不知道。＂
＂别质疑你自己，瑞克，尽管现实如此…＂艾比有些可惜地看着瑞克。＂实话说，一部分的我希望我自己也可以像你一样思考…你做的是对的，这样对未来而言是正确的，也对朱迪斯和赫谢尔来说更好。但是现在，你得放弃修那座桥。等涨潮季过后，再做决定。＂
＂……＂瑞克沉默了几秒。＂如果有谁让我对未来的改变还心存希望的话，那就是你。＂
＂哇…＂艾比作惊叹状：＂那我还真是受宠若惊。＂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瑞克颇有感触地看着艾比，然后他看向了达里尔。＂对他来说也很难吧。＂
＂你说达里尔？哦他已经是个＇大男孩＇了，受得住的。＂艾比打趣了一句。＂我得走了。＂
走了的话，能见的次数只能是寥寥无几。况且在这样的世界，分开也许就是再也不见。
＂住你好运。＂瑞克后退了半步，他伸出了右手，给予对方公平的礼遇，就像是两个领袖之间的。＂保重。＂
＂当然，我什么事都不会有。＂艾比伸手握了一下瑞克的。
……
达里尔在后面看着艾比和瑞克道别。他没有走过去说什么。
毕竟前一个晚上，她就已经决定好了。前一个晚上，他们就已经拥抱了很久。现在上前去，无非是徒增伤悲，所以他只是远远地观望着。
艾比注意到了达里尔的眼神，隔着几米远，她对他笑着摊了一下胳膊：＂我想，我们两个之间到底还是行不通的吧。＂
＂……＂达里尔没法回答，他害怕他会在大庭广众下哭出来。
艾比没有在意，她转身走了两步。
＂嘿Abs！＂达里尔还是忍不住地喊住了她，但是等人回头的时候，他却只憋出了两个词。＂…Be safe.（注意安全）＂
他从来都不是个会说话的人。
她对他笑了笑：＂You too.（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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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比回家了。不过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四面墙的居所罢了。
久违的，没有亚历山大，没有山顶寨、神之国染指的救世堂。
＂home sweet home…＂她随着疲惫的人群走进工厂的大厅，有气无力地伸展了一下胳膊。
救世堂的仓库已经空了一大半，那里原本是用来储存掠夺来的物资的，而现在那些东西已经全部物归原主。
他们的枪没有了，作为欺压旁人的一方，他们在失败后被剥夺了持枪的权利。
停车场里的那几辆卡车已经荒废了一阵子，因为没有足够的汽油。
工人们缩在一层的板棚里，他们都穿上了厚重的衣服。天气转冷，寒潮要来了，他们没有足够的粮食储存。工厂大楼外面有三三两两的行尸在转悠。
面对这样的一番情景，很多刚从营地回来的人行李都懒得拆，他们就把包在原地放着，等着休息到第二天带着家人跑路，离开这个一无所有的鬼地方。
＂……＂艾比看了一眼门口。
杰德弓着腰坐在台阶上，嘴里咬着一根熄灭的烟，他看着她，胳膊颓废地摆动了一下：＂now what？（现在怎么办）＂
现在怎么办？当然还是想办法活下去了。
艾比把挂在边上的喇叭取了下来，她从一层的台阶走到大厅的上方的铁架子阳台上，站在了尼根曾经站过的位置。
＂嘿大家伙…＂自己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还真是不习惯。艾比皱了一下眉。＂我想我们得对这里的运作方式做一些整顿了，很显然的，我们根本不会种地。＂
下面的人群没什么异议，也许是因为他们怕她，或者也许是因为他们又冷又饿的，所以懒的说话。
＂我们得把后院的那些快要死了的庄稼处理了，放一些行尸进去。你们知道，就和以前一样的，把它们拴在栅栏上，保护这个地方的安全。＂
＂那样不是和尼根的做法一样了吗？＂底下有人抗议。
＂不的话，谁想看门呢。我们的人不够，在营地的时候，就死了好几个。工人也没有对付行尸的经验，怎么保护这个地方的安全。＂艾比懒洋洋地回复。\"至少那些死人的气味可以让它们游荡得远一些。＂
＂可是谁又想干那些危险的工作啊！＂
＂我们轮流做。多者多得。这里食物不多，划分得公平。＂
＂算了，我们还不如出去碰碰运气呢。＂
＂好啊，你们去吧。＂艾比看着那几个打包的人。＂出去的时候别忘了多带衣服。寒潮要来了，最好能找到一个暖和的地方…哦别忘了，带上吃的。以防你们当中的某一个在出去以后冻死饿死。＂
那几个人犹豫了。实际上，工人们在尼根的保护下过了那么长时间，要怎么在外面过活，还是一个难题。至于那些干过脏活的救世军们，他们已经学到，这年头想要单打独斗太难了。
＂就像我说的，天气要变化了，我们需要取暖燃料…总之，先把目前有的乙醇燃料处理好。＂新的救世军领袖居高临下环视着整个大厅的人群。 ＂我们从明天开始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