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七阶妖兽
阳光洒下大地，清晨的风总是那么柔和，轻轻略过身边，想要抓住时才发现清风早已远去，经历总是留下许多道理，道理又伴随着成长，风不语，云无相，人看似有情却无情。
无忧正在梦里百思不得其解时，被鼻涕虫大叫一声吓醒。无忧回头看着远处《枭鸟》干瘪的尸体，对着鼻涕虫没好气道：“你不知道人吓人，能吓死人？”
鼻涕虫左手抱着受伤的右胳膊瞪着眼道：“还说我吓你？刚才不是你吓我？”看着无忧莫名其妙的眼神，鼻涕虫接着又道：“你刚才做梦了，嘴里嘟囔着，仙人，仙鹿，仙鹤，仙殿，都是神仙，我以为你被什么怪物夺舍了，吓我一跳，喊你几遍了都不醒来，我只能说《枭鸟》复活了……”
无忧正色道：“我确实做了一个梦，很奇怪的梦。梦里我确实看到了很多神仙，很真实，我似曾去过那些地方。”
鼻涕虫神秘兮兮道：“你说你会不会是那位神仙的转世之身？”
无忧白了鼻涕虫一眼道：“神仙？会转世到下界？树苗镇？神仙喜欢伐木？一天天的想一些有的没的，快去把那狗贼鸟的妖核取出来，伤好了，想办法到瀑布地下去。”
鼻涕虫一边准备取出《枭鸟》的妖核，一边嘟囔道：“直接御剑飞行下去算了，蛤蟆又不在，害怕个啥？”
无忧低头扯开胸前的布条，看到已经有新肉芽长出来，用不了几天就可以恢复。平静道：“你想的太简单了，这流水洞天一花一草一木一石，都在蛤蟆感知之内，如果我们破坏了之前的约定，以蛤蟆小气鬼的性格，出去是基本上不可能了。”
鼻涕虫手里掂量这一颗拳头大小的椭圆形妖核，怒道：“这蛤蟆就是欺软怕硬，总有一天我会让它匍匐在小爷脚下。”
鼻涕虫话音刚落，只听“砰”一声直挺挺倒下，再次晕了过去。无忧只是隐约感知到，这是来自极遥远的一块半砖，心里已经明白，定是蛤蟆的杰作。无忧起身收起滚落在地的妖核，提起鼻涕虫让其躺在一块石头上，做完这一切，无忧大口喝了几口灵液，才开始用功疗伤。
光阴似箭，如月如梭，转眼十天过去，鼻涕虫在第二天醒来，也抓紧时间疗伤。这日清晨，无忧结束了修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经过大半年的战斗，肉身强悍了许多，最重要的是气海也扩大到三百与丈，境界也来到了开海境大圆满，而对于聚丹境无忧清楚是修炼一途的分水岭，准备回去请教一下蛤蟆。这个世界的修炼境界分别是，气体境，开海境，聚丹境，化神境，练虚境，圣境。
聚丹境与练虚境分别是分水岭，有多少修士终其一生，止步于聚丹境，有多少天才造孽在练虚境耗光寿元，不甘而终。无忧定了定心神暗道：“这些距离我还太遥远，走一步看一步吧，先想办法下到瀑布地下去，拿到“寒心草”“龙蟒花”要早点出去，如今爷爷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身体状态如何了，想到此处，无忧眼神中出现一片担忧。”
无忧看着远处已经死了好多天的《枭鸟》愣神，过了大约一柱香左右，无忧大喜道：“有办法了。”
鼻涕虫在打坐中被惊的一跳老高，看着无忧神采奕奕的表情，问道：“有啥办法了，一惊一乍的，一点都没有高手风范。”
无忧两步并三步，跑到《枭鸟》尸体旁，对着那一对大翅膀，忘忧剑上下开弓。鼻涕虫也看明白了，扛着镇邪开始帮忙，约半个时辰左右，两对简易的翅膀做出来了。
无忧率先一跃而下，鼻涕虫随后，算不上飞翔，只能算滑翔，瀑布约么千丈高。两人也是用了将近半柱香时间才到瀑布下面，千丈水流砸向地面，这种冲击的声音震耳欲聋，无忧二人扔掉翅膀，在几千丈宽的河道中，踩着凸起的巨石开始寻找，找了一个时辰一无所获，天皇所说的冰魄潭影子都没有。
鼻涕虫贴着无忧的耳朵大声吼道：“那只蛤蟆忽悠我们，这下面屁都没有。”
无忧看着四周的环境，心里也在打鼓，难道真的没有这个地方，可天皇也不至于骗人啊。嗯？不对，有个地方没搜，那就是瀑布后面。无忧对着鼻涕虫指了指水帘后面，鼻涕虫会意，两人踩着凸起的巨石，犹如两只利箭穿过水帘。
无忧甩了甩衣服上的水珠，这才看清楚这里面别有洞天。百丈大小的一个石洞，有人工凿开的台阶，一直通往深处。洞内有泉水，有天窗，形态各异的大小石柱、石笋数以千计，宛如雨后春笋，错落林立。尤其是一根高四十多丈的“直通云霄”的巨大石柱，壮观绮丽，实属罕见。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朝着山洞深处走去。约么走了一里路，可是突然山洞的温度骤降，哪怕无忧二人已是开海境大圆满，依旧感受到犹如凡人一样，在寒冬腊月的雪地里身上只有单薄的衣服。又前行了一百多米，终于看到了朝思暮想的冰魄潭，直径七八丈大小的深潭。还未靠近，两人冷的直打寒颤，先是刺骨，然后变成摄魂的冰冷。
鼻涕虫牙齿打架道：“这，这鬼地，地方，怎么会，会这么冷，冷，如，如何，才，才能拿到，到……”
无忧已经满脸冰霜，别说去冰魄潭里取寒心草和龙蟒花，就是在三丈开外，两人也不敢长久待在此地。无忧扯了扯鼻涕虫的衣服，直接退了几百米，用内力逼出体内的寒气。
鼻涕虫虽然身强体壮，可是就一会冻的脸色发紫，逼出寒气后，立马升起了一堆篝火，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骂道：“这不是扯淡吗？那蛤蟆来估计也得冻成雕塑。”
无忧也迷茫了，这是什么事啊，千里迢迢，跋山涉水，一路上降妖除魔才来到此地，结果是这么一个结果，冰魄潭，别说下去，三丈开外便寸步难行，无忧能清晰感受到魂魄被冰冻的感觉，就目前实力想要取到寒心草、龙蟒花是天方夜谭了。
无忧提了提精神道：“别丧气，千里赶路，也算是修行，不管战斗经验还是修为都有提升。”
鼻涕虫无奈道：“这样回去那只蛤蟆估计不会让我们出去了。”
“听天由命吧。”无忧苦涩道。
正在无忧二人准备离去时，突然山洞深处传来一声轻叹。
“唉……”
无忧二人冷汗直冒，大惊，这里还有其他的人，这声音苍老而沉重，就一个字，带来的压迫，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无忧心道：“哪怕《枭鸟》六阶后期妖兽，也没有这种威压，这道声音的主人绝对有化神境实力，打六阶都吃力，化神境强者？直接伸出脖子等人家砍吧，还能留个好印象。”
无忧对着山洞深处行了一礼道：“打扰前辈清修，还望见谅，我等这就速速离去。”
说完拉着鼻涕虫就要离开山洞，谁曾想山洞深处又传来：“两位小友，莫怕，老朽并无恶意，就想问一件事，可否？”
无忧恭敬道：“前辈请讲，定当如实相告。”
“你们可曾见过一条白蟒？”那道声音道。
无忧心里忐忑不安，那条白蟒不会是这老头的妖兽吧？但还是如实回答道：“见过，在一座湖边和一头巨猿大战，最后同归于尽了。”
山洞深处那道声音道：“唉，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世事无常啊，白蟒战死后，你们取了她的妖核？”
这一次连同鼻涕虫都大吃一惊，“难道这位存在有通天的手段？身在深山中，知晓天下事，这出去给人算命，不比那个假道士强？”
无忧并没有隐瞒事实道：“前辈确实如此，但是当时我二人实力弱小，战斗又是特别惨烈，所以不敢近前，直到战斗结束后才到现场，可惜两只妖兽早已殒命。”
“最后一个问题，你二人来此，是谁让你们来的？”那个声音再次问道。
这次还没等无忧说话，鼻涕虫抢先道：“是一只蛤蟆？”鼻涕虫知道蛤蟆道法通天，想用天皇的名头吓吓这老头。
“什么？难道是天皇大人？它醒来了？”那道声音中带有尊敬，恐惧，敬畏，期盼，还有一些失态。
鼻涕虫见到天皇的名头起了作用，洋洋得意道：“正是它，让我们来到此处，取走寒心草与龙蟒花。”
鼻涕虫话音刚落，山洞深处传来一阵罡风，吹得无忧二人背过身，等罡风停下，再次回头看时，眼前三丈外站着一位身躯佝偻的老人，脸上皱纹堆积如山，眼睛深邃，浑浊不堪，一身麻衣破布，手中拄着一根木头拐杖，给人的感觉弱不禁风，颤颤巍巍。
无忧拉着鼻涕虫行礼道：“见过前辈。”
老者摆了摆手道：“不敢称前辈，只是比你们年长一些岁数罢了，两位小友请跟我来，我们到寒舍一叙。”说完一瘸一拐的前面带路。
鼻涕虫小声道：“会不会有诈？”
无忧摇了摇头道：“不会的，他杀我们就是一眨眼的事情，跟上他，或许事情会有转机。”无忧二人跟着老人再次来到了冰魄潭，这次有老人的缘故，没有上次那么冷了。绕过冰魄潭，再次深入百丈左右，走进一扇石门，里面三十丈大小，陈设简单，石桌石凳石床。
老者邀请两人坐下后，叹息道：“见天地，知敬畏，所以谦卑。见众生，懂怜悯，所以宽容。见自己，明归途，所以豁达。可是万物生灵，都躲不过自私自利，为己夺造化，寻机缘，争大道。甚至为了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不惜以千万鲜活的生命为养料，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籥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天地尚有公允，可修行路上没有任何公允可言。”
鼻涕虫睁大铜铃般的大眼看着老者，寻思着：“这老头搁这里说天书呢？”
无忧沉思一会道：“以前有位前辈说过类似相同的一个故事，说的是善恶，问本心，讲规矩，最后才能评判善恶？”
老者点了点头，露出了和蔼的笑容道：“大道无情却有情，修士有情却无情啊。”
鼻涕虫一听打机锋一阵头大，连忙打岔道：“老爷爷您认识那只...那个天皇？”
老者把拐杖立在石桌旁，捋了捋本来就没有几根的胡须，一脸虔诚道：“说来话长，我们祖上在上古时代名为《九幽龙蟒》曾连接九幽与天外三十三天之间的枢纽。”
无忧和鼻涕虫听到这里脸色怪异，身体紧绷，什么鬼？《九幽龙蟒》感情这老头不是人！看着也不像爱吹牛的人啊。
老者并没有因为无忧二人异样的表情而停止叙说。
“经过百万年的繁衍生息，我们《九幽龙蟒》一族称霸了整个九幽之地，强者大能数不胜数，野心也随着实力一起变大，集结族中强者打到了天上，经历了数十年的征战，先辈们前仆后继的努力下，统治了八重天。而整个《九幽龙蟒》一族的衰败从九重天开始了，当先祖们百万大军来到九重天后，天际之间站着一位剑修，只说了一句“尔等不知天外有天？”后来大战一触即发，不是抗衡，而是屠杀，先祖根本不知道剑修的修为有多高，浩然正气九重天，一剑横推百万师。先祖眼看族人被屠戮殆尽，燃烧自我大道，拖延时间，保住了区区几百人退出九重天。通知了其他在八重天镇守的族人，一起返回来九幽之地，加上老弱和幼崽还剩几十万族人，以为只要有时间养精蓄锐，《九幽龙蟒》依旧能回到巅峰之时，可屋漏偏逢连夜雨。其他八重天被打压过的原住民，联合九幽之地曾被我族镇压的敌人，一起组成联合大军讨伐我族，一夜之间明里暗里敌人无数，我族誓死保卫族人，虽然杀敌无数，但是也难逃被灭族的事实。”老者说到此处，满脸的落寞，一时语噎，眼神中好似演化出上古时期的那场灭族之战。
鼻涕虫正听到兴头上，发现老者不说了，着急道：“老爷爷不带这样的，树苗镇牛大那一套咱不学哈！”
老者被鼻涕虫一句话拉回到现实，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后来族中长老开启法阵，将百余潜力优秀的族人传送到四面八方，希望能留下传承，可敌人为了永绝后患，不停地派人追杀，甚至高额悬赏，务必要斩草除根。传送出来的族人希望，也被屠戮的十不存一，族人一直躲躲藏藏，不停的更换藏身地，以为过了几百年，就不会被追杀了。谁知有大人物了颁了一道法旨，把我们《九幽龙蟒》一族列入必杀黑名单，凡是提供线索的直上一重天，凡是杀我族一人直上六重天。这样也导致了我族不能大肆繁衍，担心目标太大，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了多少万年，导致《九幽龙蟒》的血脉越来越稀薄。直到在一次生死攸关之时遇到了天皇大人，把我们送进了这流水洞天，对我们《九幽龙蟒》一族可以说是有再造之恩。”老者说到此处已经泣不成声。
无忧望着鼻涕虫，两人哑然，这安慰人的事，还真不怎么会。
过了一会，无忧见老者情绪稳定后，硬着头皮道：“前辈节哀，物极必反，水满则溢，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们受天皇之命，难道……？”
老者稳了稳心神，点了点头道：“不知过了多久，天皇大人来到了下界，我们族人虽然脱离了追杀，可下界的大道法则压制，修炼登高难如登天。在流水洞天内我族已经生活了几十代人了，一代不如一代，三千多年前天皇大人看到我们《九幽龙蟒》一族日落西山，于心不忍，曾答应过我先祖，会给我们一个造化。可后来就杳无音信，我先祖曾去剑域一趟，从一道剑灵那里得到天皇大人睡着了。先祖郁郁而终，到了我这一代已经濒临灭绝，有一天一只《枭鸟》找到我，说一座大湖里有《涅槃果》，当时我知道这或许就是天皇大人所说的造化吧，我的伴侣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哪怕知道那是巨猿的领地，不顾我的劝阻决心要拿回来《涅槃果》。我巅峰之时是七阶巅峰修为，按你们人类修士来说就是化神境，妖兽到了七阶便可化形。随着我大限将至，身体残破，用山洞中的冰魄潭续命多年，不能离开冰魄潭太久，不然会直接殒命。等了十数日不见伴侣归来，我就知道凶多吉少，也明白了这是《枭鸟》的阴谋，让我伴侣死于巨猿之手，等到我不行了，将我吞噬，它便可以破开瓶颈，成为七阶妖兽。十日前感应到你们杀了《枭鸟》，而且身上有我伴侣的味道，我便知道伴侣已经离我而去。世事无常啊，本以为到了我这里《九幽龙蟒》一族断了，谁能知道柳暗花明，天皇大人醒了，哈哈哈……”老者笑得眼泪都出来，谁也不知道这笑声，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还是天无绝人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