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又到了礼拜六晚上，孟欣然回家取被子了，徐秀娟坐在空荡荡的宿舍里，刚洗的头发披散在肩上，脸上虽然苍白却显得更楚楚动人，十二月中旬的天气阴冷潮湿，她想着出去吹吹风头发会干得快一点，于是起身套上一件薄的长外套，关上门之后漫无目的的走着。她没有去大操场，走的是孟欣然带她走的山路方向，她走的很慢，一阵风刮过来有点冷，她抱了一下胳膊继续走。刚走出校门没多久，就听到有人喊她。
“徐秀娟！”
徐秀娟转身回望，沈松平站在离她身后三米远的地方，她不知不觉露出一丝微笑：“你也散步吗？”
“是啊，这条山路我很熟悉，我家就在山后面的村子里，我们一道吧。”
“好啊。”
“对了，你怎么一个人呢，孟欣然呢？”
“她回家拿厚被子去了，晚上太冷了。”
“现在天是真冷，早就要加被子了。”
“嗯。”
“你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
一时两人还不知道要怎么聊下去，只好沉默了一会。爬完第一个山坡的时候，徐秀娟有些气喘，沈松平看着她笑道：“看来你要加强锻炼了。”
“你跟欣然说的差不多，她也说我体质太弱了。”徐秀娟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们的关系真的很不错嘛。”
“是欣然的个性好，大大咧咧的，没什么心眼。”
沈松平笑笑：“的确，她很开朗。”
徐秀娟笑而不语，她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只好先沉默。
沈松平看着她的手关切的问道：“你的手好了吧？”
“早好了，谢谢。”徐秀娟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与他眼神对视了一秒马上移开了视线。
“对了，明天是礼拜天，你怎么不回家啊？”
“噢！就是不想回去，在学校安静一些。”徐秀娟一想到家里的事心情就低落起来。
沈松平明显感受到面前女孩情绪的低落，他看向她，她的皮肤很苍白，身体看上去也很单薄。但这并不能遮掩她的青春和美丽，她的眼睛很好看，标准的瓜子脸，小巧的高鼻梁，薄薄的嘴唇此时泛着淡紫色，沈松平看着她，有些心疼。
“怎么，和家里人有矛盾啊？”
“怎么说呢，我的情况有点特殊。”徐秀娟面对眼前的这个人是信任的，他几次三番的帮助她，特别是他对《平凡的世界》这本书的理解，让她觉得他对生活的苦难或许能懂得，面对他跟面对孟欣然是两种不同的心境，孟欣然是朋友只能安慰，他或许能理解自己的内心吧。
“怎么特殊？”
“你真的想知道吗？不是什么有趣的故事。”徐秀娟挣扎着要不要告诉他自己不堪的身世。
“如果你愿意说我自然十分愿意听，或许能给你分担一点。”沈松平非常认真的看着她，她穿的太单薄了，头发还是湿的，脸色似乎比刚才更加苍白了一些。
“好吧，我是抱养的，我的亲生母亲为了生儿子把我抛弃了，呵呵。”徐秀娟苦笑起来。
沈松平看着她苦笑的脸心里一阵揪心，一时有上前拥抱她的冲动，但他忍住了，他不能吓到这个苦命的人。他握了握拳头，认真的问道：“那你亲生母亲有没有来找过你呢？”
“来过，就在前一段时间，给我买了一套衣服和鞋，我连她的面都没有见到，她就走了。”徐秀娟眼眶红了。
沈松平再次握了握拳头：“她应该是惦记你的，不然……”
徐秀娟打断了他的话，情绪逐渐激动：“有什么用呢，她根本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在某些人眼里我是没人要的赔钱货、是累赘……有时候我会猜想，她如果知道她的女儿被人这么咒骂，甚至连上学的学费和生活费都要自己想办法的话，会不会后悔当初把我送人。”徐秀娟此时眼里满是怨恨，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
沈松平看着她满眼的怨恨和悲伤，觉得她不能再怨恨下去了，他懂得怨恨只会让人更痛苦。
“人活着，总是会有诸多的无奈，既然她来看过你，证明她心里是有愧的，或许当年她也有万不得已的难处呢，就像孙少安担起生活的重担而让弟弟孙少平去读书。”
徐秀娟看向沈松平，他没用常规的同情的语气和她说话，相反条理分明冷静理智，让她觉得自己不那么可怜了：“是吗？如果真的像你说的这样，最起码我心里要好受一些，最起码让我觉得她是迫不得已，不是我不够好，对吧！”
“肯定的，你很好，不到万不得已哪有母亲会放弃自己的子女呢！”沈松平再次肯定的说。
徐秀娟眼中含泪，她笑了，果然沈松平没有可怜她，在他面前她和其他人是一样的。
“谢谢你，你就跟我大哥一样，是个好人。”
“大哥？”
“我养父母有两个儿子，大哥对我很好，但二哥特别讨厌我，我不想回家很大的原因就是不想看到他。”
沈松平停顿了一下似乎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他看着她的眼睛郑重的说道： “那你介不介意再多一个哥哥呢？”
徐秀娟其实是诧异的，但内心更是欢喜的，她呆呆地看着沈松平问道：“你说什么，哥哥？”
“对，我想认你做我的妹妹，从此以后我父母就是你父母，我妹妹就是你妹妹。你如果不想回家就去我家，以后我们照顾你，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徐秀娟呆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回应这个突然的请求，她看向面前的人，他的眼神是认真的，但她不敢轻易相信。
“不要开玩笑了，我知道你是同情我，我不需要同情……”
“绝对不是同情，我早就注意到你了，每次看到你总觉得你很悲伤，总有种想要保护你的感觉。看到你就像看到我的妹妹一样，我不希望你一直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中，你也不要觉得自己没有人要，你很好，只是人生总是会有磨难的，我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你要有自信，你是一个坚强的人，而我也不是一个随便的人。所以，我想作为哥哥站在你身边给你依靠。”
“我不知道？我真的可以叫你哥哥吗？”徐秀娟眼眶发酸，她还是不太相信。
沈松平走近她，将她轻轻的抱在怀里：“是的，妹妹，从此以后我也是你的家人。”
徐秀娟被他抱着，觉得自己不那么冷了，她的心也暖了起来。
气温渐渐的冷了，还不到六点夜色就朦胧起来，待到徐秀娟情绪稳定之后，他们缓缓地往学校走去。
天气越来越冷，终于在元旦之后下了一场大雪，宿舍里的人纷纷来到室外看雪，男生宿舍那边不时有人欢呼，孟欣然和徐秀娟并排站在门口欣赏这期待已久的雪景。
“这个算是鹅毛大雪了吧，太美了！其实我很讨厌冬天，但唯独喜欢下雪。”孟欣然十分开心。
徐秀娟抬头伸手去接雪花，雪落在掌心融化了，她觉得这雪花就像自己，她已经被握在手心里融化了，有了温度，不再那么冰冷：“我一点也不怕冷，相反夏天太燥热，我更喜欢冬天的安静，我也喜欢下雪的感觉。”
她还没有告诉孟欣然沈松平认她做妹妹的事情，她是有顾虑的，她怕孟欣然乱想，其实她完全不必有这样的顾虑。
孟欣然现在只是一颗顽石而已，她于人情世故没有觉悟，她单纯的就像那块白色的心形石头一样。
见旁边没有其他人，徐秀娟想想还是告诉了孟欣然，毕竟她迟早会知道。
“欣然，沈松平认我做妹妹了！”
“啊？什么，妹妹！？沈松……平！！！”孟欣然声音先大后小，显然她有点意外。
“嗯，他知道了我的身世，所以认我做妹妹了，现在你们俩都是我生命里重要的人了。”
“哇，真好，真替你高兴。”孟欣然发自内心的替她开心。
“我也很开心，我已经去过他家了，他父母人真的很好，一定要认我做干女儿，我觉得我真是太幸运了。”
“嗯，真是太好了。”
她们相视而笑，青春是单纯的，是美好的，是令人期待的。
下雪的时候沈松平正在教室上晚自习，大家纷纷感叹的时候，他想到的是他的娟子 “妹妹”是不是冷，她的衣着实在单薄的很，这时光子走了过来。
“哎，又有人送东西给你哟！”说完递给他一个白色纸包，上面还用红色的绳子打了个蝴蝶结。
“什么？”
“我哪知道里面是什么，你看了不就知道了。”光子一脸坏笑看着他。
沈松平拆开一看是一条雪白的长围巾，上面还绣了两个缩写SSP和CYH，他一看就知道SSP是他名字的缩写，但这个CYH他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谁送的？”他问光子。
“那你要请我吃饭，才能告诉你。”光子趁机要挟。
“程光，你皮痒了啊，快说。”沈松平表情很严肃。
“嗯哼，就那二班的陈玉红嘛，人家可是喜欢你很久了，你看温暖牌的。”
“知道了，自习。”沈松平把围巾重新包起来放进课桌，继续看书。他知道那个女生，长相一般，很文静的一个人，不过谈吐倒是不俗，仅此而已。下了自习，他让程光帮他还回去，程光迫于无奈只好去宿舍找陈玉红，没想到这个陈玉红就是不收回，程光只好又拿了回来。
“她说送出去的礼物不会收回，就像她的心意一样不会收回，随你怎么处置，扔掉也行。”
“唉，何苦呢。”沈松平无语。
“是啊，何苦呢，经常有人给你送礼物，写纸条，你都麻木了吧，那女孩不错啊……”
“别浪费时间，我们再有两年就要高考了，哪有那时间。”
“我看你不是没时间，是春心未动啊，不知道哪位姑娘能入你的眼啊。”程光笑容猥琐起来。
“懒得理你。”沈松平看着那个包裹，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
下了一夜的雪终于停了，宿舍外面一片嬉闹，很多人在打雪仗。孟欣然端着脸盆和水瓶准备去洗漱，看到有人在打雪仗甚是手痒，可惜都不太熟，她跑到水池边准备接水，拧了半天没有水出来，看来水管又冻住了。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叹息的看着水龙头，一抬眼沈松平拎着个水瓶用一种好笑的表情看着她。
“冻住了！等我用热水烫一烫就好了。”
孟欣然看着他，想起昨天徐秀娟说的话，不禁看他的眼神也不同于往日了。
“好，谢谢。”
“怎么这样看着我？”沈松平一面浇热水一面问她。
“额，我还在习惯当中，习惯你是秀娟的大哥。”
“她跟你说了啊。”
“嗯，你真是一个好人。”
沈松平笑笑，突然问道：“上次让你参加学生会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啊，我还没考虑好。”其实她压根忘记了这件事情。
“不要考虑太多，学生会的工作又不难，跟着团委走就行了。”
“我觉得我似乎没有那个能力。”
“我看好你呀，我觉得你有能力。”
“你为什么看好我呀？”孟欣然准备继续追问，水龙头突然有水流出来了。
“等你答应我进学生会我就告诉你原因，我去浇其它水龙头了，你赶紧洗脸，再去梳梳头发就更好了。”沈松平坏笑的看了她一眼，走去男生宿舍那边的水池继续浇水。
孟欣然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梳头，头发肯定像鸡窝一样，赶忙用手捋了捋头发，一时觉得有点丢人，快速洗完跑回了宿舍。
不一会儿徐秀娟打了两碗稀饭回来。
“外面水龙头冻住了，你怎么洗的脸啊？”孟欣然关切的问她。
“我的水瓶可能坏了，水是温的，刚好可以洗。快来吃吧，稀饭要凉了。”
“好。”孟欣然三下五除二喝完了稀饭，见徐秀娟才吃了一半，想起沈松平说的学生会的事，难免要跟徐秀娟说道说道。
“我说你那大哥真是看得起我，刚刚浇水龙头的时候又要我加入学生会，可我觉得自己能力有限，他非要我加入，唉！”
“我也觉得你有能力啊，你班长不是当的挺好的嘛，你的个性还真的挺适合学生会的。”
“那你也加入吧？”
“我不行啊，我家里事太多，再说我也不适合，我看好你哦。”徐秀娟难得调皮了一回。
孟欣然无奈又兴奋的叹了口气：“那我试试？！”
吃完了早饭，她们准备去上课，一出门就见沈松平带着大家在扫雪，人多力量大，必经之路都已经铲出来了，有人调皮的堆起了雪人，沈松平看见了她们，朝她们摆摆手，双方对视一笑。突然不知什么人起了个头，扔了一个雪球，停顿了片刻小操场上顿时“硝烟四起”，无论认识的不认识，一片欢声笑语中夹杂着尖叫声，孟欣然早就手痒了，迫不及待的加入进去。
混战中沈松平出现在孟欣然对面，他毫不留情的扔过来一个雪球，孟欣然一下没躲过，大笑着回扔过去，徐秀娟抱着头躲到一旁，看着他们开心的笑着……
雪仗结束后，孟欣然来到教室，陈佳慧见她头上湿漉漉的就知道她打雪仗了。
“打雪仗了吧，我在楼上都听到了。”
“嗯，不知道谁起的头，反正我闭着眼睛就扔，玩疯了，要不是打铃了，还能玩。”
“赶紧擦擦，不然容易感冒。”陈佳慧递过来一块手帕。
这时宋有美过来收作业，田福军屁颠屁颠的给她帮忙。
“哎，宋有美，你想不想进学生会，我听说学生会在招人。”
宋有美明显是感兴趣的：“学生会招人，招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具体的，你要感兴趣我就去问问，反正我可能会去。”
田福军见宋有美感兴趣忙插话：“那我也参加一个。”
“佳慧，你呢？”孟欣然好奇的问。
“我就算了吧，我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照顾，没时间。”陈佳慧随便说了一个理由，她本就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想安安稳稳的读书。
“好吧，回头我再问详细点。”
寒冬腊月无论是在教室里上课还是在宿舍里都冷的够呛，很多人耳朵和手都生了冻疮，徐秀娟耳朵冻红了一只，孟欣然则是脚后跟冻了，一回到宿舍恨不得就呆在被窝里不出来了。吃饭的时候她让徐秀娟给她带一份，她自己趴在床上看新抄的诗歌。
徐秀娟站在宿舍门口等了一会儿，沈松平也快下课了，她想等他一道去吃饭，不久，沈松平远远的看到她就朝她走了过来，走近了才发现她的脸颊已经有点红了。
“这么冷，站在门口干什么？”他语气中既有责备又有担心。
“等你啊，我想等你一起去吃饭。”徐秀娟温柔的看着他。
“好，我马上去拿饭盒。”
他用极快的速度取了饭盒跟她并排走向食堂，食堂里很暖和，一阵阵热气蒸腾，只可惜它太小了，连张桌子都没有，只能排队打饭打完即走。从食堂出来，沈松平看着徐秀娟冻红的耳朵，心疼不已。
“你把欣然的饭送回去，然后跟我去办公室吃吧。”
“嗯。”徐秀娟开心的应了一声。
孟欣然接过饭盒靠在床上，正准备问她有什么菜，却只看到她关门的背影，猜想她是不是上厕所去了。
徐秀娟迈着小碎步跑到沈松平身边，他们一起往楼上走去。沈松平的办公室面积不大，两人再吃着热腾腾的饭菜，身体一会儿就暖和起来，沈松平夹了几块鸡肉给徐秀娟，徐秀娟笑得很开心。吃完了饭，沈松平又到里间大办公室泡了两杯茶出来，还是茉莉花茶。
“这个杯子真好看。”徐秀娟双手捂着茶杯，看着上面的兰花感叹。
“你揭开盖子闻一闻，茶也很香。”
“茉莉，是茉莉花对吗，我去年春天卖菜的时候在菜市场看到过。”
“你经常卖菜吗？一个人？”
“有时候和我妈一起，她身体不好挑不动，我用自行车带就方便多了。”
“冬天也要去吗？”
“那要看地里有没有菜能卖，天冷就只有萝卜和青菜了。”
“很冷吧。”
“还好，我已经习惯了。”徐秀娟苦笑了一下。
沈松平看着她的双手，胸口一时有点堵，他这个妹妹小时候一定吃了很多苦，现在依然很苦，他在心里暗暗的发誓一定要对她好。
“对了，有个东西给你。”沈松平站起身在办公室抽屉里拿出一个纸包，那个打着红色蝴蝶结的纸包。
“是什么啊？”徐秀娟放下茶杯双手接了过来，她拆开一看，是一条雪白的长围巾：“真好看。”
“喜欢吗？”
“喜欢。”
“我给你带上吧！”沈松平说完，靠近她，将白色的围巾在她的脖子上绕了两圈，又把围巾拉高一点，围住鼻子和耳朵，他温柔的说：“这样你的脸和耳朵就不会冻到了。”
徐秀娟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此时正定定的看着沈松平，眼里满是感动和柔情，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待过她，从来没有人给她送过这么贴心的礼物，她红了眼眶，轻轻的说了句：“谢谢。”
沈松平轻轻的抱住了她，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温柔的拍着她的背，徐秀娟的眼泪顺着脸庞浸湿了沈松平的的胸口，他扶住她的脸看着她，安慰她：“我们以后不要眼泪，我们要笑，答应我，以后要多笑。”
“嗯。”徐秀娟笑了，窗外的雪似乎下的更大了，来年应该是个丰收年。
孟欣然坐在床上吃完了晚饭，左等右等徐秀娟还是没回来，只好百无聊赖的趴在床上画画，她从小就喜欢在纸上乱画，后来在一本杂志上看到了一个素描作品，才意识到以前画的有多幼稚，此时她正在临摹一个人像，一个棱角分明、拥有长卷发的女子的头像。她细细的描线勾勒，脸部的明暗，头发的光泽都处理的有模有样。
“我要是长这样就好了，太美了。”她自言自语起来。
“长什么样子啊？我看看。”徐秀娟不知何时回来了。
“啊，吓我一跳，你去哪儿了？哎，这围巾好漂亮啊！”
“回头跟你说。”徐秀娟靠近她小声的说。
“好吧！你看，美不美？”
“你画的吗，画的真好。”
“胡乱画画而已，你吃了吗？”
“嗯，吃过了，外面雪又下大了，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吃饱了运动运动。”
雪一片一片的落下，在昏黄的路灯映衬下，透着神秘而又浪漫的气息。徐秀娟穿着一件红色的毛衣，雪白的围巾显的更白，孟欣然看着那条围巾羡慕极了。
“快说，围巾怎么回事？”
徐秀娟羞涩的笑了：“我哥送的。”
“沈松平？哇，他真贴心！”
“他还给我亲自带上了，我当时真的觉得好感动。”
“羡慕啊，哎——呀，我突然也好想有个哥哥啊。”孟欣然“仰天长啸”起来。
徐秀娟看着孟欣然“哀嚎”的表情觉得好搞笑：“那你就找啊。”
“我到哪儿找去，一般人我都看不上，无缘啊！”
徐秀娟笑而不语，走了一会儿孟欣然突然想起答应宋有美问学生会招人的事情。
“噢，对了，我回头还要问一下沈松平学生会招人的事情，我们班宋有美和田福军也想加入。”
“那你直接去问他好了，反正我不感兴趣。”
“好吧，这雪下的真好看，不过我怎么觉得有点冷呢。”
“肯定冷啊，我们再走一会儿就要回去了，不然头发就要湿了。”
“再多走一会儿吧，你看这路灯下的雪花，太美了。”
两人同时抬头看向天空，雪顺着灯光缓缓落下，落在她们脸上、睫毛上，也落在她们的记忆里。
连下了两天的雪终于停了，气温却变得更加寒冷，屋檐下都是一溜冰吊，太阳一照闪着光芒，孟欣然午休的时候站在门外看，她想起小时候外婆家的土房子，屋顶是稻草的，下完雪屋檐边的稻草上就会出现很多冰吊，她搬个高凳子去够下来，放在嘴里当糖吃，外婆总是慈爱的看着她……那个土房子里实在有着太多的欢乐。
“看什么呢？看这么入神？”沈松平拿着两本书走过来。
“是你啊，我在看冰吊啊，好想吃一根。”孟欣然似乎都要流口水了。
“真想吃？我拿棍子给你敲两根！”沈松平笑笑的看着她。
“开玩笑的，这边屋檐看着就不干净。对了，你上次问我的学生会的事情，我有问题问你。”
“好啊，我正好要去办公室，走吧。”
“好。”
进了办公室，里间有两个人在办公，见到他们都点头微笑。沈松平把手上的书放下，让她坐着等一下，他去里间跟那两人聊了一会儿就出来了。
“里面一个是宣传部部长，一个是文体部部长，他们都高二了，再过一年就要换届选举了，所以现在必须先储备人员，将来在储备人员里竞选新的领导班子。”
“听起来好严肃啊！学生会的工作到底是干什么啊？”孟欣然好奇的问。
“学生会顾名思义是为学生服务的，比方说，我们会协助学校开展各项活动，什么书法比赛、文艺汇演、运动会等等，我们负责联络、组织、后勤等等。
“听起来好难啊！”孟欣然倒吸了一口气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
“一点也不难，我们上面还有团委呢，再说都是各部门协调运作，简单。”
“我还是觉得自己能力不够。”孟欣然本来挺有信心的，听他这么一说又有点底气不足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看好你吗？”沈松平看着她的眼睛，脸上表情是认真的。
“为什么？”
“你记得那次打架吗？那天我返回宿舍远远的看见你拿着一根木棍，你站在那里毫无畏惧，你说以为是小偷，当时就感觉得你胆子挺大的。后来又发生了丢钱的事情，你也处理的很好，所以我觉得你有这个能力。”
“被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自己有好多优点啊。”
“是啊，而且你是你们班的班长，也证明了你有足够的能力，所以我作为学生会主席，正式邀请你加入学生会。”说完他伸出他的右手表示欢迎。
“啊？”孟欣然一时有点懵，她还没有被这么正式的邀请过，下意识的就伸出了手，伸到一半停住了，沈松平没有给她犹豫的时间，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欢迎你加入学生会。”沈松平无疑是兴奋的，但表面上还是很淡定认真的样子。
“我就这么加入了？”
“对，回头填个表格就行。”沈松平在笑。
“噢，好吧。”孟欣然看着自己的手还被握着，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这时沈松平放开了她的手。
“对了，我们班副班长和学习委员也想加入，不知道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你让他们来报名，登记一下。或许你们就是下一届的重要成员呢。”
孟欣然笑了，她对沈松平的尊敬又更添了一层，因为他现在是她的领导了。
“好，下午就跟他们说。”
下午，回到班级孟欣然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了宋有美和田福军，他们都很兴奋。
“学生会主席说了，欢迎我们的加入，回头去学生会登记，以后会在我们这批新成员里产生下一届学生会干部。”
“那好啊，说不定我们能弄个部长当当呢。”田福军官瘾又犯了，说完他谄媚的看着宋有美。
宋有美显然也是兴致勃勃的，忙问了一些细节：“那我们报名的话，可以自己选部门吗？
“这个我没问，你们去报名的时候问吧。”
进学生会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不远的将来即将是她们绽放青春光彩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