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场 一举两得
第五场 一举两得
符向明调离竹岭后,宁帆升任了市委常委、组织部部长,随后,童劲松调任市委常务副秘书长兼市委办主任,程海平被任命为市委副秘书长和市接待处党组书记、处长,姚志明任市接待处副处长,
程海平知道唐璐璐有情绪,为她争取解决了副调研员职务,又亲自找她谈话,说:“联络科科长你暂时还兼着,小尹刚來联络科,你再带带她,科长一职暂时不做调整为好,”
唐璐璐道:“好吧,既然程处长信任,我就继续干吧,”
时间过了1个多月,一次开会碰面时,童劲松对程海平说:“市委督查室主任古德松下派当县长去了,我想给组织上建议,把唐璐璐调过來顶这个缺,干这一角她挺合适的,程处长看如何啊,”
程海平愣了一下:“童主任那里需要人,我肯定是大开绿灯,”
童劲松说:“她在接待处算是年轻的老同志了,这一來既解决了她的实职待遇,又给接待处挪出一个副调研名额,一举两得哪,”
程海平笑道:“童主任站得高看得远,考虑问題就是周到哇,”
“我们做领导的本來就该这样嘛,”童劲松说,“我别的不敢自夸,尽心尽力关心下属倒是一大优点,就像老鸡婆随时随地都照管着自己的小鸡儿一样,嗬嗬,”
唐璐璐调任市委督查室主任的事情很快落实下來,在任职通知下來之前,这件事已经广为人知了,
市委督查室主任不仅是实职,而且位处市委中枢,是个非常有权威性的角色,只要不出大的纰漏,今后再上台阶也很容易,前任古德松在任上干了不到两年就当上了金沙县县长,跨入了正县职领导的行列,
飞鸟恋故林,唐璐璐很高兴又重新回到童劲松手下工作,并欣然接受着大家的道贺,
接待处为唐璐璐召开了欢送会,环形会议桌上,摆放着一个个盛满瓜子、花生、糖果和香蕉、桔子一类水果的果盘,它们围绕着桌子中间凹池里的几盆绿叶、花卉植物,形成了一圈大大的的椭圆,
众口一词,除了说些依依惜别的话,大家翻來覆去地赞美唐璐璐工作能力强、作风正派、团结同志、大公无私……,反正尽挑最好听、最入耳的话來说,陈莉莎和新任联络科副科长的尹冰虹发言时都很动情,小尹还不停地用手指尖拭着眼角的泪水,几度哽咽得话也说不下去了,
程海平突然有了一个感悟:世上最不吝惜对人进行赞美的场合,恐怕就得数这欢送会了,
晚上回家后,程海平跟妻子在电脑上视频聊天,说到了他的这个感悟,
“岂止是欢送会,还有追悼会也一样嘛,”陶岚接着说了个追悼会的笑话,“一个风流成性、喜欢拈花惹草的官员去世了,单位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局长亲自给这位英年早逝的副局长致悼词,说他德才兼备、作风严谨、乐于奉献、大爱无疆……,他的老婆听得起鸡皮疙瘩,低声问站在一旁的儿子:‘说的一点不像呀,这死的到底是不是你老汉儿哇,’”
笑过后,程海平说:“劳新华今天发了结婚请柬,定的是下星期‘五一’那天结婚,郑江两口子他也请了,”
陶岚道:“我正想给你说,郑江他们闹离婚呢,”
程海平吃了一惊:“为啥,”
“我也不很清楚,只是听说他们都要争女儿的抚养权,互不相让,已经闹上法院了,”
程海平和郑江经常都在联系,但这事郑江一点风都沒透过,也许这就是男人的特点,越是苦恼和不幸的事情,可能越会选择独自承受,女人就不同了,她们的选择更多地是向熟悉或不那么熟悉的人们痛说和哭诉,
程海平皱着眉头:“我得劝劝郑江,马上要提他做副县长,现在正是节骨眼上哩,”
陶岚道:“看把你急的,法院正调解呢,”
程海平说:“法院是公事公办,他们两个不一定听那套,我们的角度和关系亲近得多,劝和的效果会更好,”
劳新华的婚礼郑江、倩倩都参加了,倩倩本想借故不來,陶岚好说歹说才把她叫到一路,
见了面,郑江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倩倩则很少说话,神情有些落寞,两人互不理睬,只字沒提离婚的事,
婚礼结束,程海平拉过郑江,单刀直入地问:“你们闹啥离婚,到底咋回事,”
“唉,我懒得说,”郑江道,“自从她老汉儿出事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经常对我疑神疑鬼的,还暗地跟踪我,她硬要我承认跟钟艳有勾扯,你晓得的,我跟钟艳早沒那层关系了,我去那里除了理发按摩还能做啥,你想啊,我就是想找个女的,也不会再找钟艳,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呐,可随我咋个赌咒发誓,她就是不相信我说的话,那天她到‘艳艳’闹了一场,弄得我脸都丢尽了,她还说:‘既然你都敢背叛,我也要叫你尝尝被人背叛的滋味,’我只当她是说气话,沒想到她真的这么去做了,你还别不信,我手头拿得有铁证,”
“啥铁证,”
“他跟那个刘飞的合影,是两个一起出去旅游的照片,那个亲热劲哦,看了硬是肉麻,狗日的,”
程海平认识刘飞,1米8以上的高个,举止言谈都看得出当过军人的印迹,程海平对他印象挺好的,记得他曾说起过在新疆当兵21年,转业前是副营职干部,回地方本來可以安置到政府部门工作的,但他不想做公务员受约束,选择了自主择业这条路,
刘飞先是用退役金在乡上租门面开了家餐馆,后來发觉生意远不如想象的那么好做,索性把餐馆那套家什折价处理了,受聘到清源宾馆后,他从餐饮部主管做起,以后又升为副经理,成了倩倩的得力副手,后來,他老婆在红旗超市找了份收银员工作,一家人都搬进了县城,
程海平认为倩倩同刘飞未必真有什么事:“不就是出去旅游了一趟么,犯得着离婚啊,”
“还要咋样,非得抓现行哇,”郑江嚷了起來,“他们走得很近,肯定有那回事,唉,我都说不出口,”
“那就别说了,”程海平道,“说來说去,都是瞎猜的,”
“换做你,忍得下这口恶气呀,”郑江一扬手,“沒挽回余地了,你也别劝啦,”
程海平默然,半晌才道:“怡然晓得你们闹离婚么,”
“沒让她晓得,”郑江的脸上划过一道忧郁,“我就是放不下女儿,你想,要是跟了她妈,等于跟刘飞在一起了,不是刘飞,她妈也会跟别的男人结婚,怡然还小,后老汉儿是啥德行都不晓得,我咋个放心嘛,”
程海平说:“亏你想得这么远,那还离啥婚,听我一句忠告:别离了,好生过日子,”
“开弓沒有回头箭,现在都闹成这个样子了,还咋个一起过,”
“很简单,既往不咎,大丈夫能屈能伸嘛,网上有个《老婆保护法》的帖子,其中一条是‘老婆犯错时要引咎自责,自背黑锅,不得有让老婆伤心之行为’,你能做到这一条就好了,”
“嘿嘿,你就这么做的呀,哼,你做得到,我做不到,”郑江又道,“说实话,不是她激我,我也不得上法院,”
程海平说:“只要你撤诉,再说些软话,她会回心转意的,”
“她现在鬼迷心窍,能听我的么,”
“那边陶岚也在劝呢,待会儿她叫过去,我们再过去,”
郑江道:“这事叫你们两口子费心了,唉,真他妈的烦,”
郑江、倩倩当晚就住在程海平的新居,陶岚把两人安排在一间卧室,他们也沒说什么,一宿过后,郑江和倩倩的神情果然大有不同,相互话也多了,
中午,程海平、陶岚在來凤酒店做东,请他们和宁帆、劳新华几家人吃饭,程海平听从郑江的意思,沒有把这事告诉宁帆,他觉得劝说已见成效,也不想宁帆再介入了,
饭后,宁帆有事要先走,谢娅准备一起离开,余下的人都说不去茶楼打牌了,程海平、陶岚便改变了原來的安排,与他们一同回清源,
郑江喝了酒,他的车由劳新华开着,崔翠坐在前排,程海平、郑江都在后排坐着,倩倩执意要坐陶岚的车,说还想单独跟陶岚说说话,
回到家,程海平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长喘一口气:“真累,难怪有人说:‘想一天不安宁,就请客吃饭,’”
陶岚道:“我记得是个段子,后边还有几句呢:‘想一星期不安宁,就惹老婆生气;想一年不安宁,就装修房子;想一辈子不安宁,就找个情人,’”
程海平的心咚地一跳,怀疑妻子在影射着什么,但陶岚说得很自然,像是随口说的一样,
“路上倩倩跟我说起刘飞呢,”陶岚道,“她说刘飞真的很不错,跟刘飞在一起,又有了充满激情的感觉,”
程海平惊疑地问:“倩倩说的酒话吧,”中午倩倩、郑江都喝了不少酒,酒是神奇之物,可以叫人说真话,也能叫人胡说八道,常常是真假难辨,
“酒话才沒有掩饰呢,我看倩倩说的是真心话,”陶岚十分肯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