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钟黎走后，素秋交给谢清婉一封家书。
她看到家书就知晓不是什么好事。
打开一看，竟是母亲病倒了。
她顿时心急如焚，想回去探望母亲，可她又不能随意离府，需要得到太子允许方可离府。
太子要上早朝，白日很难见到他，每次她醒来，太子就已经走了。
要想早点回府看望母亲，只能现在去找太子。
唉...
谢清婉捧着自己热乎乎的小脸。
这个温度还行吧？
应该能把太子殿下捂热吧...
书房里，赢玺正要沐浴，就听黑风禀报太子妃求见。
这个时辰？
夹杂着香艳的痛苦回忆涌上心头，赢玺犹豫不决。
该不该让她进来。
太子妃是他第一个女人，他在她身上感受过极致的快感，但同时也在她那里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痛苦。
如果没有那些奇怪的梦，他应该会对她好些，不会为了避开她特意搬到书房，也不会对她避而不见。
“让太子妃在门外说话，不许进来。”
黑风领命，将谢清婉领了过来，堵在门口。
“太子妃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屈辱感油然而生，直冲脑门。
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却连见他一面都难，还要被侍卫拦在门口。
谢清婉想掉头就走，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这般受辱。
但母亲生病了，她又必须亲自回去看看才能安心。
她未加掩饰，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赢玺见状，又于心不忍。
他放缓语调道：“进来吧。”
她不明白太子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但屋里暖和，总比在外强。一进屋她有些发凉的身体便感受到阵阵暖流汇聚过来，驱散她身上的寒霜。
见她神色缓和下来，赢玺才道：“有事？”
“殿下。”望着男人那双漆黑平静的眼眸，谢清婉顿了顿，声音很是认真：“臣妾的娘生病了，臣妾想明日回去看看。”
赢玺毫不迟疑道：“好。”
没料到太子会答应得这么爽快，谢清婉一愣，转而弯眼一笑：“多谢太子殿下。”
“嗯...”赢玺垂眸盯着她，“以后想回去，不用向我请示。要是觉得无聊，也可外出，带点人手注意安全即可。”
谢清婉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惊得晕晕乎乎的，“当真？”
“当真。”赢玺给了她肯定的答复。
“谢殿下恩准。”
母亲还在病中，她也没有心情多留，得到准许便告退了。
这次她突然回府，并没有提前告知家中，所以父亲并不在府中。
以她现在的身份也不需要去见倩姨娘，直接去了母亲房里。
林竹茹微闭着眼睛，靠在床边静养。面色有些苍白，眉头微蹙，一看就是病了。
谢清婉进来，自然有人请安，惊扰了林竹茹。
林竹茹掀起眼皮，双目无神，在视线接触到女儿的那一刻，那双无神的眸子才迸发出一丝光亮。
“婉婉。”
林竹茹启唇，声音沙哑无力。
“娘，婉婉回来看你了。”
谢清婉见到娘亲虚弱的样子，鼻子一酸，俯身蹲坐在床前，将头埋进林竹茹怀中。
林竹茹笑了，她一笑，就拉扯到了干裂的嘴唇。
撕——
唇上干裂的皮微微裂开，带来一些血腥。
谢清婉一阵心疼。
“桂红，快去给夫人倒一杯茶水润润唇。”
桂红是林竹茹贴身婢子，但入府时间并不久。
母亲心软，之前跟她的丫鬟，都让她放出府嫁人了，现在身边一个贴心的人都没有。
她小时候疑惑过，也问过娘，娘说她们平时伺候她都尽心尽力，她不想看着她们在她眼前慢慢老去，死后连个后人都没有，只归于尘土。
房里一股药味，谢清婉知道大夫肯定来过了，她问：“大夫怎么说？”
“大夫没说什么，娘亲吃几副药就好。”林竹茹温柔地笑着说。
“那就好，娘安心养着，今日我好好陪陪您。”
谢清婉当然不信，但没必要追问娘亲，引得她不安。
林竹茹喝了茶水，在谢清婉的陪伴下，又睡着了。这一次她睡得很安心，嘴角还挂着浅笑。
谢清婉轻手轻脚地将屋里的人都领了出去，将门关严实了，才询问：“夫人的病情如何？大夫是什么说的，一五一十告诉我，不许有丝毫隐瞒。”
见太子妃面色不善，屋里三人噗通跪下。
桂红忙道：“大夫说夫人脉搏弦细而不舒展，常有情绪波动，失眠多梦等症状，是情志不调所致，宜调理情绪，舒缓心境，方可痊愈。”
“是啊，奴婢们已经尽心侍奉，但夫人终日郁郁寡欢，奴婢也拿夫人没办法啊。”银朱一脸委屈。
“我记得你是倩姨娘房里的？怎么跑到夫人房里了。”刚才在屋里她就发现了，一直忍着没发作。
“倩姨娘说凝绿做事稳当，她现在胎像不稳，屋里需要一个妥帖人，夫人就做主让我和凝绿调换了。”
银朱也不愿意来大夫人房里当差，大夫人虽然宽厚，但拮据得很，平时也不打赏。倩姨娘手头宽裕，花样也多，现在还怀了身子，跟着她更有前途。
“嗯。”谢清婉看出她的不情愿，她嘱咐素秋，“你留在这照看夫人。”
然后又对素灵说：“你跟我去一趟倩姨娘那。”
素秋、素灵：“是。”
*
“小姐，要不你把我或者素秋留下陪夫人吧。”
素灵是从小就跟着谢清婉和林竹茹的，对林竹茹也很有感情。她看到林竹茹现在身边连个贴心人都没有，心里也不是滋味。
“你还记得荷香和杏雨吗？”
素灵点头：“自然记得。”
荷香姐姐和杏雨姐姐，都是夫人房里的老人，前几年刚被夫人放了身契出府嫁人。
“还能联络上？”
“应该可以。”素灵疑问：“小姐，你想？”
“打听打听她们的近况。”谢清婉不做解释，她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当年娘非要放了荷香和杏雨身契让她们出府嫁人，谢清婉就不同意。
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心腹，就算要嫁人，也可以在府里找几个得力的人挑选一番。为何非要放回家，让家里做主她们的婚嫁。
荷香的家人听说还可以，但杏雨上头有好几个兄弟，也不知道他们家人最后给她寻了个什么样的人家。
但她那时候年纪小，也做不了主，娘觉得这是她们最好的归宿，她也无法干预。现在娘身边缺人，她还是想先从那些老人身上下手，看看能不能找回一二。
边说边走，主仆二人来到了倩姨娘居住的院子里。
“小姐，我们走近路吧。”素灵是个爱偷懒的，能坐着绝不站着，能少走一步就少走一步。
谢清婉笑着应下。
反正在自家府里，走小路也不碍事，又不会遇到歹人。
没想到歹人没遇到，却遇到了一对偷偷私会的小情人。
遇到这种事，谢清婉第一时间便会避开，但那对小情侣的交谈中好像提到了她。那她得上前听听清楚，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谢清婉与素灵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十分有默契，挪步前向，朝发声处缓缓靠近。
离得近了，谢清婉才看清，女的是前阶段刚被太子赶出府的方曼香。
男的嘛...
谢清婉定睛一看，瞳孔不由放大。
男的竟是她的庶弟，谢兆兴。
她对自己的庶弟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他们也算一起长大，庶弟为人刚正不阿，是个可造之材。要是一直养在正妻名下，说不定还能拼个好前程。但可惜后来被抱回倩夫人房里，没养歪已经不错了。
现在竟然敢跟女眷私会。
她正想得出神，就听方曼香声音里带着些哽咽，对谢兆兴说：“兆兴，太子妃今天就是来带我回去的。你千万不要冲动，你我都对抗不了皇权，我会乖乖回去。你今后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再喝冷茶了，现在天气凉了。”
嗯？她今天就是来带方曼香回去的？她怎么不知道。
谢清婉耐着性子接着往下听。
她那便宜弟弟似乎极度不舍，一把将人揽入怀中，“我不会让你走的，太子妃只是回来看望大夫人，也不一定是来带你回去的。”
“你不知道...你不懂。”方曼香凄楚一笑，“我只是她们权利斗争的工具罢了，姑母和太子妃不过是想利用我的美色，引诱太子，从而获取更多利益。我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子，又有什么能力去抗争呢。”
谢兆兴一脸认真的说：“我去替你争，倘若娘和姐姐真的要你回太子府，我一定会保你留下。”
“我已经是你的人了，这就够了，我就算死也无怨了。其他事情，我不强求。”
“别说丧气话，总有法子的。”
情到浓处，两人吻作一团。
素灵拉了拉谢清婉的衣角，轻声道：“他们胆子也太大了。”
谢清婉也没料到，谢兆兴还有这一面，不愧是谢延玉的血脉，多少有点风流在骨子里的。
戏看得差不多了，他们看上去要散了，谢清婉拉着素灵离开了树丛。
素灵帮谢清婉拍了拍身上的落叶，整了整衣领，“好了，小姐。”
“嗯。”谢清婉来到倩姨娘院外，门口的嫲嫲笑脸相迎，“太子妃请进。”
方倩知道谢清婉回府了，她一直没去拜见，现在看谢清婉亲自过来，不免有些得意。
就算是太子妃又如何，又不受宠。
她的娘又是个没用的，这谢府以后还是她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