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命
“甘大人,雷府剩下的人均要一一过审,不得放过一切有关人等,但也不能冤枉了任何人。”
“是,下官明白。只是下官有一事不明,还请将军赐教。”
“何事?”
“苏二公子闯府。”
“自然是一计。”
“潜水军引雷家注意,毁雷家火器,再由二公子单人闯府?”
“近几日司尉府查到雷家进出的江湖人士不少,还见到几位鲜少出现的善机括之术和奇门遁甲的名家,如果贸然举兵攻入只能是羊入虎口。”
“所以,将军和二公子商议,等毁了火器,将军就带人进去接应?”
“如果雷府里已经布满机关,二公子便会发送信号弹,快速退出,如果没有机关或者机关很少,困不住二公子,那就生擒雷裘天。只是……”
“只是不知道雷裘天身边留了多少江湖人士。”
“是。”
“将军啊,这二公子胡来,你也胡来吗?好歹也是苏尚书的次子,如果有什么闪失可如何是好?”甘清玄被宋瑾言和苏澄奕的计划吓的直冒冷汗,虽然是事后才知,也是不免觉得太过危险了。
“甘大人久坐公堂,自然不知我们上战场的早就把命悬在了肩上。”许宁正从门外进来。
“如何?”
“如将军所料,死的大半是府兵,前几日见的江湖人士都不在雷府,至于雷裘天已经被烧成了黑炭。雷府剩下包括雷裘天妻儿子女在内的共六十九人,雷裘天竟然先把妻女藏在了敛美坊的宅子里,现在已经全部羁押。”
“好,明日上朝呈上吧。”
“是,将军。”许宁转身,“甘大人,雷家的人已经送到你顺天府,你还不回去审问?”
“什么?连夜审问?”
“明日皇上问你话如何答?”许宁一向不喜甘清玄惫懒的作风,不屑的说道。
“这苏二公子竟如此了解这件事,不寻常啊!”
许宁此话正是说道了宋瑾言心上。苏澄奕太了解雷家的动向了,从武功路数到雷家的部署,几乎都算的一处不错,还交代了可能来的江湖人士均来自南方……南方,又是一处是非之地啊。宋瑾言按了按头,实在是太不寻常了,看不透苏澄奕究竟是什么人。
“老臣有罪,不知道小儿做了这么多错事。”太后殿内,温允勋俯首痛哭,不知真假的阐述着与雷裘天的关系。“原本小儿只是介绍雷家的烟火是否符合礼部要求。老臣历来筹备各种宴会、祭祀等事宜,烟火等必备用品自然一看就知好坏。雷家几代都是烟火生意的门路,自然质量不差,又兼雷裘天拿来的几枚烟花都是新品,从未见过那样艳丽的,老臣就给了他们家这独门的生意!没想到啊,竟是骗了小儿,骗了老臣啊!”
“温尚书,从雷家搜出的文书可是有你的盖印。”苏敏章说的不温不火。
“苏尚书,雷家的烟花从质量上来说,确实没有问题啊!太后,老臣真的不知雷家在背后竟然私开了妓坊,还……还……”
“听闻温尚书家教严谨。”宋瑾言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温允勋。
“宋将军,小儿从官也多年,况且已经成家,难道还能关着他吗?”
“温卿,温琦文与雷家勾结,私开妓坊供官员取乐,收受贿赂,已经证据确凿。你啊,两代老臣,朝廷肱骨,实在是太让哀家失望了。”
“太后……老臣实属不知情啊!”
“温尚书,即使你不知妓坊一事,但是温侍郎确实收受了雷家贿赂。”
宋瑾言看了一眼苏敏章。想保下此人吗?
“瑾言,你怎么看?”
“太后,温侍郎收受贿赂和私开妓坊应交与刑部按律查办,至于温尚书,有失察之罪,体谅温尚书为朝廷重臣,为朝廷鞠躬不少,可酌情处理,但不可不罚。”
“宋将军说的很是。太后……”
“苏尚书,哀家需要和皇帝商议。瑾言留下,其余人都退下吧。”
宋瑾言垂手而立,不发一言,安静的等待着昭太后开口。只见太后默默坐在大殿上,眉头紧锁。
“瑾言,眼下实在不是个清理朝局的好时机啊!”
宋瑾言抬眼看了看太后略显憔悴的脸。昭太后不到50岁,又兼久居深宫保养得当,一向雍容华贵之派,哪怕是当年一人苦苦支撑朝廷也没见过如今这般愁容。
“太后,可是出了什么难事?”
“你先看看这个吧。”昭太后从身后的书柜上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封密报。
“太后?这?”宋瑾言接过密报却不敢轻易打开,她知道这密函一定是重大事宜,才能让太后如此愁烦。
“无碍的。你乃胜兰的女儿,她待你如亲女,难道哀家连自己闺中密友的女儿都不能信任吗?何况,整个朝廷,哀家也只能信任你了啊!”昭太后叹了口气,朝廷之事的繁杂已经让她深感力不从心。
“是,太后。”宋瑾言迅速浏览了一遍密信内容,心内震惊,脸上却依旧一片云淡风轻之态。“太后,此事重大,需慎重处之。”
“是啊,瑾言,你可愿意为哀家跑这一趟?”
宋瑾言略一思考,慎重下跪道:“臣,定不辱使命。”
“好。”昭太后略一思索,“甘卿很是能干,你带着去吧。”
“是。”宋瑾言知道甘清玄这次得了太后赏识,又因为他职位不高,不曾介入朝堂派系纷争,倒不失为一个可用之人。
“还需要谁跟去,你自行决定吧。把镕钰带着去见见世面也可,他快行束发礼了吧?”
“是,五月就是了。”
“何人行礼?”昭太后深知宋家的情况。
“苏沐之。”
昭太后笑道:“果然如哀家所料。你们两家也算是情谊深厚,当年宋家长辈也给苏家的人做过束发礼。想来胜兰也不会介意。”
“是,母亲一直与苏家的伯母走的亲近。”
“嗯,哀家入宫前,我与你母亲、沐之的母亲都是好友。”昭太后仿佛想到了年轻的时光,脸上充满了柔和,“还是你们年轻人好啊。”
宋瑾言不敢妄言。
“瑾言,哎,你也太谨慎了些,在哀家面前本不必如此的。”
昭太后一直待自己很亲厚,只要不涉及朝堂之事都给了自己和宋家最大的自由。可是宋瑾言从小就明白这世上没有白得的功劳,一切结果均需有对等的付出来交换,便从未干过恃宠而骄的事,一向云淡风轻看待朝堂诸人,不亲近也不特别疏远。昭太后越待她亲近,她便越不敢造次。她自小就只知练武,哪怕是生病也不敢休息,一直练剑练到晕倒也不敢放松一刻,最终才拿下武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