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密议
是夜，有一人匆匆进了林府。
来人被林府下人带着在府内拐了几道弯，进了一间密室。
“老师，不知您急召学生前来，有何吩咐？”
林寒山欣慰地看着来人，说道：“忠衍，你认为大宁今年夏税和秋税如何？”
来人姓赵名忠衍，官居户部右侍郎。
他面脸不无忧虑、态度恭敬地回道：“老师，现在论秋税尚早，但夏收已成定局，夏税怕是不如往年的五成，国库的缺口怕是更大。”
林寒山缓缓点头，脸色凝重，思虑良久说道：“国库亏空加大乃意料之中。忠衍，若由你来任这户部尚书，能否力搀狂阑？”
“忠衍谢过恩师厚爱，大宁全境数月来匀滴雨未降，此等大旱百年难遇。面对此等天灾，任何人也无能为力啊。学生思虑数月，也无法寻找破冰之法。”
面对一部之首，赵忠衍说不心动是假的，但他知道假如自己现在上位，拿出来的成绩肯定比朱怀明更糟糕。既然如此，不如继续躺在后面。
自己也不过才四十出头，等得起。
“忠衍你所说极是。本月内，内阁收到各地有关赈灾奏折不下百份，民变的州府已达三十余起。更有门生来信，说民间盗贼四起，饿殍遍野，这是大变的迹象啊！此时之大宁，危如累卵矣！为师近来身子骨不大好，怕是坚持不到太子登基之日啊。”
林寒山知道这个门生性子一向稳健，作出的选择应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他明白朝廷上下都采取拖字诀，这无疑是束手无策的选择。
可是，大宁能拖得起吗？又能拖多久？
赵忠衍也是读过史书的，但凡大灾、民变、战争……都是要改朝换代的征兆，这些话从猛然从老师嘴里说出来，还是吓了他一跳。
还有就是，太子登基的时间只剩下一年多，老师年一向身子健康，不至于坚持不到吧。难道老师是担心一年多内会改朝换代？
他尚未反应过来，林寒山又道：“太子可以等、内阁可以等，六部可以等……唯独天下百姓不能等啊。当日叶家小子之言犹在耳边：治国治国，国若不在，还有何可治？”
赵忠衍听得额头冷汗直冒，想不到时事在老师眼里，竟是如此危急。倘若真成了前朝旧臣，他又能等得到什么？
“忠衍聆听恩师教诲！”
“你明日先去内阁找老夫，统计赈灾共需多少银两，再束束去寻那叶家小子商量主意，争取把他劝到工部。只怕去晚了，他会被兵马司抢走。”
赵忠衍听他如此看重叶家小子，顿时感觉不可思议：“叶家小子纨绔蛮劣，连秀才功名都没有，他哪来翻云覆雨的通天本事？”
“他当日驳得那帮老家伙哑口无言暂且不说，他讹李明河银子也不说，光是三公主给长亭买粮的十多万两，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还有风靡京都的神仙醉，估计他已赚得盆满钵满！此子如此揽银子的本事，大宁无人能及，说他有聚宝盆老夫也信！”
“神仙醉是他的？”
“哼，你真信了三公主从神仙处听来的幌子？那小子刚好送给为师几坛，一会你带两坛回去尝尝吧。”
此时，城北浼王府。
王府长史马先华面前站着一个，全身抖如筛筐，正是狮子楼掌柜文如海。
“现在京都共有三处在卖神仙醉，八大碗和福香楼有尝有送，生意天天爆满，醉京都没有品尝和赠送，生意比往日下降五成。”
“咱们狮子楼接连十天才做了七桌生意，共亏了七百八十三两。小人一直找不到叶轻武本人，无法谈下神仙醉。倘若如此下去，狮子楼真的支撑不住，恳请长史大人援助。”
马先华冷冷问道：“连宫廷翡液也比不上吗？”
“真的无法比，小人将宫廷翡液分成二斤的小坛，价格降至二两，也和他们一样每桌送一坛，依然没客人上门。小人带了一坛过来，长史大人可以尝尝。”
要知道宫廷翡液在神仙醉没出来之前，是大宁最好的御酒，五斤装的卖十两，两斤应该卖四两才对。他又是降价，又是品尝、又是赠送，可就是没有食客感兴趣。
马先华将信将疑地打开坛子，浓郁的酒香味扑鼻而来。他倒了些许浅尝一口，神色凝重起来。
“这酒是三公主的？”
“正是，不过是由叶轻武操刀。小人一时半会找不到叶轻武，曾想过找三大酒楼高价购买，但他们都不肯卖给狮子楼。因此恳请浼王和三公主说一声。”
马先华不愉地说道：“浼王除了和学子们谈论才学，向来不见任何大臣和后宫妃嫔公主，京都知道狮子楼是浼王产业的没几个，本官不想为此等小事惊动浼王，你大可另想些其他方法。”
八大碗的三楼，漂亮的女东家苏清正在向某位华衣公子汇报情况。
“八大碗自卖神仙醉以来，七天内共赚了三千七百两，几乎等同往时一个月的利润，预计一个月利润可达一万二千两。狮子楼这七日生意全无，他们向八大碗求购，受叶公子事先警告，奴婢不敢发卖。”
华衣公子冷笑道：“好个神仙醉，你能赚一万两，他们岂不是赚得更多！你尽快探清楚，究竟是三公主还是那头猪弄出来的。”
苏清嗯了一声。
“你再想办法，卖些给狮子楼。”
苏清连忙说不可，万一惹怒叶轻武，被他断了神仙醉就麻烦了。
“那头猪总想狮子楼倒闭，若是如了他的意，他接过来继续开酒楼，对我们的生意也是极大影响。你只要小心些，不给他晓得就行。”
苏清频频摇头，说是叶轻武天天派人清点，作不得假。
华衣公子闻言脸色不悦，寻思一会说道：“你只需在订货时，提前派人通知我就行。”
他或许感到苏清似乎有些不舒服，语气温和地说道：“现在正是本公子的重要关头，辛苦清妹你了。若我大事得成，他日你便是东宫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