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悲伤的洋桔梗
周驰第一眼见到江德卿时，就变成了被驯服的小狐狸，可惜他没那么勇敢，居然会害怕掉眼泪。
“我说兄弟，你喜欢人家你直接上去说啊，你要觉得不好说，你让你家周莱去打探打探，她不是在那兼职过嘛。”
“就是！哥几个成天喝咖啡吃蛋糕，人都喝麻了也不见你有什么进展。”
周驰第一次在兄弟们面前觉得窘迫，周莱在的时候还可以借口去接她顺便看看江德卿，现在周莱返校了，周驰担心贸然前往显得唐突，只好拿小号加了江德卿的微信天天跟她点单。
“有免费咖啡喝还不满意啊，你多喝点提神了才好打游戏。”周驰嘴上开着玩笑，心里也暗骂自己不中用。
“哎周驰，上次你让我打听那个李雅贞，我问过了，咱们这一群少有跟她熟悉的，就我女朋友的朋友以前跟李雅贞是同学，她说那女的就是一事儿精，早年在学校里就是霸道出了名的，嘴巴又毒，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她们都不喜欢她。”
确实，周莱也总是吐槽李雅贞。
“我觉着你那个江德卿要是能跟她一起开店，说明人也没想象中那么坏吧，咱们又不参与其中，总不好随意揣测的。”
周驰低下头，回想起总是一个人在店里的落寞身影，想起有一次瞥见她在打烊后趴在桌子上因抽泣而起伏的肩膀，想起周莱说她越来越差的脸色，李雅贞真的没那么坏吗？
晚上，周驰从乌烟瘴气的电竞房里出来，几个兄弟再三跟他声明不想喝咖啡吃蛋糕了，要吃烧烤，周驰沿着街寻找烧烤小摊。晚风温柔，周驰竟生出牵着江德卿的幻想，终于在街尾转角找到一个夫妻小摊，烤串看着新鲜，老板两个人也和善，周驰大手笔装了满满一篮子，老板娘接到大单，又看周驰是个帅哥，笑着给周驰抹了零头。这家烧烤生意还不错，周驰不敢占着位置，拿了小板凳坐在角落等候。
江德卿的朋友圈他早已经翻过很多遍了，半年可见，除了关于店铺的内容也偶尔发发日常生活，没有自拍，江德卿从来不在朋友圈发自拍，明明也是很漂亮的人啊周驰想，像周莱就爱发自拍，他朋友圈里的女性朋友也总是发，做头发做美甲简直事无巨细。但是好在江德卿经常会分享歌曲，通过那些节奏跟歌词，周驰也能慢慢了解江德卿。
华灯初上，宵夜时间正式开始，小摊前来了一拨又一拨人。
“店铺没打烊你就跑出来吃宵夜，你不怕江德卿说你啊？”
“李雅贞都没说话呢你倒担心起来了，雅贞不是说了吗，江德卿就软柿子一个，你除非杀了她全家，不然她都宁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还怕她说。”
“一次两次还能忍，我这不是觉得太多次了嘛，关键雅贞总是不肯打烊又不肯上班，我怕把江德卿逼急了，你看刚才我们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她脸色都不好了，到时候别反扑得厉害。”
周驰捕捉到江德卿的名字，顺着声音望去，是李雅贞和她的朋友在摊前。
李雅贞脸上带着嫌弃的表情揶揄道：“你这么担心刚才你怎么不说，都到这来选吃的了你才说，你还真是马后炮，你别跟我说你心疼江德卿啊，没什么好心疼的，她要是看不惯觉得不公平她可以说啊，不说我就默认她同意咯。你就好管闲事是吧，少把心思放在这种人身上。”
这种人？哪种人？若不是灯光昏暗，李雅贞一定能发现周驰那狠厉的眼神。
李雅贞没事人一样选着烤串，跟老板娘聊着天，老板的烧烤手艺被李雅贞夸上了天，老板娘笑出了一道道的皱纹，给李雅贞一行人多送了几串。
“看看，这就是会说话的好处，江德卿不爱说话，也就配在后厨打整，要是没我，这个店她开得起来？我给她提供就业岗位，她得感谢我，多干点活怎么了，我才是董事长，她顶多算一厨师长。”李雅贞带着得意的笑容，眼神里的骄傲比炭火还旺。
身旁的朋友也不惯着她，打趣道：“你少在这得便宜还卖乖啊，当初不是你说就看上她沉默寡言的性格嘛，那会你可是还夸人家心地善良好说话来着，多少人合伙开店闹崩了啊，你就偷着乐吧。”
李雅贞几人在座位上有说有笑，周驰气得发抖，眼神越来越冰冷，老板娘像是感受到他不同于刚来时的阳光，亲自把打包好的烤串送到他手里，周驰回过神来，笑着跟老板娘道了谢，看着周驰快步离去的背影，老板娘不懂怎么会突然就变了个人。
周驰打了个车，下车后站在街对面远远地望着咖啡店里忙碌的人，周莱走后，李雅贞都舍不得再花钱找一个兼职来帮帮江德卿，难怪江德卿的微信步数总是很多，明明只在店里晃悠，一天却可以走到将近两万步。而且他只是听到李雅贞这么说都会气得想打人，江德卿每天跟李雅贞相处怎么可能不受委屈！瘦弱的身影即使在空闲时也不得休息，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看到江德卿搬重物了，看着让自己拿也觉得费劲的箱子压弯了江德卿的腰，周驰心疼得红了眼眶，以前周莱总抱怨李雅贞偷懒，会特地嘱咐快递员把重物直接送到后门，李雅贞除了挑事儿不进后厨，也总是装作不看见不愿意搭把手，周驰记得有一天回家发现周莱夹菜的手都在抖。
激进的车流拦住心急的人，等周驰赶到天桥过街，江德卿已经坐下休息了，兄弟那边打来催促电话，说再不回来人都饿得按不动键盘了，周驰只好重新打了个车又往回赶，想起来自己总是一次性点好些的咖啡跟甜点，本以为可以循序渐进跟江德卿开个好头，现在看来只不过是在给江德卿增加工作量，一想到江德卿累得手软腿麻时还要赶自己点的单，周驰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嘴巴。
“周莱，你说的没错，我不应该再等了，我如果听你的早点去接触江德卿，那么哪怕以朋友的名义，我也能帮到她很多。”周驰给还在图书馆的妹妹发了一条消息。
周莱应该没有好好看书，周驰很快就收到了回复：榆木脑袋想明白了？你终于要放弃在感情上做行动的矮子了？我告诉你吧，德卿姐姐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封闭，她就是太为别人着想了，其实她不傻的，而且以她的性格，就算你两不成，她也会因为害怕伤到你而提出做好朋友的，你只管勇往直前。
霓虹灯照得天上看不见星星，却也照见来来往往的行人脸上充斥着叫幸福的情绪。
周驰思索良久后问：她会喜欢洋桔梗吗？
周莱回答：她很喜欢。
第二天，周驰订了一束洋桔梗，周莱说江德卿不喜欢张扬，周驰只敢订一小束，等到咖啡厅快要下班时赶到，却迟迟不见江德卿的身影。实在不想跟李雅贞对话，周驰紧急拨通了周莱的电话。
五分钟后周莱回电：“她说最近状态不太好，休假回家休息了，没什么事，你不用太担心，她说就休一个星期左右，这个星期你正好调整一下心态，别搞得紧张兮兮的。”
“一个星期？那我岂不是要等到一周后才能见到她？”
“难不成你要上人家门口去表白？”周莱在电话那头翻了个白眼。
“你不要着急，江姐姐说了是因为状态不够好，应该是情绪上出了点问题，你也让她好好调整一下，到时候成功率高一点。”
周驰不会养花，回家后小心翼翼地将花放进装满水的玻璃瓶，花店老板答应他下周需要时一定拿出开得最好的洋桔梗给他，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周驰再也不用只在梦里帮江德卿将头发别到耳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