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人还是鬼？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是他收到江德卿失踪的消息，再后来就是死讯。我们这老板也挺可怜的，头一次想真心交付，却遇上这档子事，唉。”
酒保擦擦杯子，转过身给别的客人倒了一杯威士忌，陈渺的心碎成了六瓣，不亚于那天她亲自参加自己的葬礼时看到母亲哀嚎的模样，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陈渺隔绝了外界的声音，失魂落魄地向酒吧外走去。
“原来自己的人生也会像电视剧里那样总是错过。”陈渺在小说里写下这句话，她不明白上天为何要跟她开这么大的玩笑，脸上还残留着泪痕，今夜又不得安眠。
陈渺的小说还是写给自己的心事，任谦杭的帖子已经在校园里广为流传了，所有人都在猜测这起恐怖事件。叶如琳跟李雅贞吵架的视频也在短视频上持续发酵，一些好事之人顺便在评论里添了把火。
“这不是咖啡店的老板娘吗？”
“我听说她口中那个江德卿是她的合伙人，前段时间去世了。”
“我一直就不喜欢这个老板娘，好几次去咖啡厅都一副欠她钱的样子，当时在店里看她趾高气昂的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人。”
“冷知识：她合伙人去世的时间跟她把咖啡店名字改成现在这个Z's真.的时间一致。”
“所以说合伙人刚去世就马不停蹄改了店名？？”
“你们看过那个姐姐被逼死的帖子吗？看视频的吵架内容感觉好像跟这个事有关联。”
“什么帖？求一个！”
世界上最快的不应该是光速，应该是人的嘴才对，视频热度起来以后，越来越多的人搅入这趟浑水，又有人扒出来之前李雅贞跟中年男人买包的视频截图，一时间各种阴谋论满天地飞。
李雅贞头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唾沫星子淹死人，外头有网友，里头有陆丘跟气急败坏的家人，李雅贞现在可谓是内忧外患。她脑子又开始疼，像有人拿了锤子锤到了脑髓里，一下一下，痛感蔓延到眼皮，关掉手机，吃了一颗止疼药，李雅贞才得以休息。
叶如琳给陈渺报来喜讯，她们俩现在就像合力扳倒反派的主角团，陈渺收到消息，却没有想象中惊喜，她沉迷于陈渺的身份，可她忘记她已经做了24年的江德卿，江德卿骨子里的自卑、内耗跟思虑过度，不是换换样貌就能轻易改掉，她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决定，或许是当江德卿时太苦了，现在见着一点甜就会被困在里边出不来。察觉到陈渺的异样，叶如琳开始担心起陈渺的身体。
“我没事的。”陈渺压着哭腔，还有叶如琳，自己最好的朋友，得知自己不在的时候，难道叶如琳的痛苦会比自己少吗？
“陈渺你怎么了？如果觉得太累了咱们就缓一缓。其实，你能帮德卿我已经很感谢你了，我们也只是普通人，哪有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一路金手指大杀四方呢？”
“而且，上次你帮做夏晓梦那个事，我头一次遇到你这样的人，即使德卿善良，也不会有你那样的勇气，你是个好人，或许你不该时时刻刻那么紧绷，把仇恨跟现实区分开很重要，你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啊。”叶如琳的语气轻轻，言辞温柔。陈渺借口匆忙挂了电话，再听下去，她就要向全世界宣告她是重生的江德卿了。
城市灯光又开始覆盖夜空，陈渺给周驰发去了消息：周驰，如果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江德卿，需要时你会帮我吗？
她有私心，她也想多亲近藏在心里的这个人。
周驰不明白这条莫名其妙的消息，但她知道陈渺是江德卿的朋友，也知道陈渺为了只有一面之缘的夏晓梦那么豁得出去，如果她说能为了江德卿，那一定会全力以赴。
我会。
夜暮沉沉，从梦中醒来的李雅贞不堪母亲的谩骂，叫上了三两好友出去聚餐，朋友们开玩笑说她内心强大居然还有心思吃宵夜，李雅贞涂好口红，又加了一句：不请客，AA的来。
还是那对夫妻的烧烤摊，周驰又一次在这里碰见了李雅贞，不自主地想用眼神在她身上烧个洞，察觉到的李雅贞却小声跟朋友说那个帅哥好像喜欢自己。
烧烤摊上醉汉多，一个涨红了脸的男人走到李雅贞这一桌敬酒，说想讨个微信。
“美女，能不能加个微信啊，下次一起出来玩。”醉汉对着李雅贞身边的朋友说。
一开始李雅贞还看笑话，可看朋友几次拒绝后醉汉仍不依不饶，甚至想上手，她一把将那醉汉推开就开始叫骂起来，醉汉眼见失了面子，竟要动手打人，周围的人纷纷转头过来，连周驰也咻地一下站起身，李雅贞瞪着美目迎上去，势必要跟醉汉拼个你死我活，众人也不敢录像，有胆大的上前拉架，醉汉的朋友也过来安抚，闹了好一阵才各回阵营。
凌晨一点，人声逐渐平息，烧烤摊变得安静，可看着那醉汉一行人总是虎视眈眈，周驰还是决定看看情况再离去，虽然他不喜欢李雅贞，可也不想让她重蹈夏晓梦的覆辙，至少报个警是没关系的。
周驰下意识地跟陈渺共享了这个事，陈渺只让他要注意自身安全，别太过参与。
其实陈渺想让他别管，她知道自己内心阴暗的一面对李雅贞有多大恶意，但又怕显得自己太过冷血，只好稍作提醒。
周驰等到李雅贞安全离席才起身，又见她独自一人穿入小巷去买东西，心里还是放心不下跟上去，黑暗之间感觉并无危险，周驰准备离去，刚走到拐角就听见巷子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江德卿？你？你没死？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你装神弄鬼。”
周驰皱了皱眉头，就连醉酒也不忘念叨江德卿，李雅贞还真是走火入魔了，可他转过身，整个人像被点了穴一样愣在原地不得动弹，因为他发现，李雅贞没有说醉话，江德卿，正站在巷子里，站在李雅贞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