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缓和”
原本安心院满以为自己当着五条悟的面，对他唯一认可的搭档毫不客气地讥讽了一番，好不容易稍微有缓和迹象的关系大概也会再次跌回冰点以下。然而，出乎她的意料，五条悟没过多久不知从哪里要来了她的手机号码，隔三差五地发几条短信骚扰她本来就不多的宁静时间。
“五条家的少爷这么空闲的吗？”安心院满捧着手机，双眼无神地靠在八神美咲肩头，“他不都升到了特级咒术师，按理不是忙到飞起才对？”
“……哇哦。”稍微瞄了眼短信数目，饶是有了点心理准备的八神美咲也不由咋舌。
安心院满简直欲哭无泪，“我不就是习惯了用‘五条’，还要被他教训什么好不容易赢的赌约居然不兑现，做事过分什么的！”
“……”八神美咲沉默了片刻后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我对木头生什么气呢。”
安心院满眨了眨眼，努力用眼神表达自己的不解情绪。然而，她只得到八神美咲的一对白眼。
“我哪里不开窍了……”
些许疑问在她接到下一份紧急任务的时候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什么？东京咒术高专的学生抢了我们的工作？”安心院满瞪大双眼看着一身狼狈的分家成员，音调不由提高，“那个村落供奉的土地神可是有了神智啊！”
疯了吗咒术师？如果按照他们的标准，那就是妥妥的一级，甚至是特级！况且，由人类信仰中诞生的新生神明虽然力量远远不及古老神明，可人类绝对不是对手——大概要除去五条家的少爷。
不过说实话，把神明归类为咒灵……唔，该说咒术师高层艺高人胆大好还是什么好。
等等，似乎等级低的咒术师是看不到恶灵和怨灵的来着……？
她按住太阳穴，强迫自己忘记方才浮现的念头，“然后，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那几个学生还有命在吗？”
“纠正一个说法，这次只有两位学生，是咒术高专二年级的学生。似乎是才到达村落。”
“准备呢？”
“做好了。”
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那还不赶紧出发？”
等着被咒术师抢人头吗？
“……建议您换个表情，真的。”
安心院满面无表情地钻进车厢，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最近太好说话了点。
当她站在显然经过一场乱战的村落入口，这个想法越发强烈。
“呵，指明要土御门家完成的任务，咒术师的上层日子是太好过了吗？”她勾起嘴角，淡漠的目光掠过地上大滩的血迹，周身被肉眼不可见的风壁所包裹，“还是因为有了‘最强’就有恃无恐？”
不过安心院满很快找回了状态，“神社的位置？”
“……已经确认！”
“那么，开始工作了。”她朝着尚未回复平静的力量旋涡中心位置走去，“斑，整个村落的监视就交给你了。别让不长眼的虫子来打扰。”
“真是会使唤人。如果是‘六眼’的小鬼呢？”头顶传来浑厚的声响。
安心院满微微垂下眼帘，“没事，放他进来。”
就让五条家的少爷初次感受一下这一侧的世界好了——
她在距离神社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脚步。
随后，冲神社恭恭敬敬地遥遥行礼，“恭喜您真正地降生……请允许我代表安倍一族向您表示祝贺。”
“接下来，请让我们帮助您构筑只属于您的世界吧。”
栗色的长发在灵力形成的狂风中散开。
确认灵脉走向，用咒符引导灵力走向并镇压暴走的力量。并且——让新生神明以自身意志来构筑结界。
只不过，结界的雏形需要由她来罢了。
这位新生的神明还不太控制得好自身力量的样子。更别提咒术师自不量力的“祓除”行动惹怒了对方。
平白给人增添工作量，咒术师就是麻烦。
安心院满不快地扫过不远处的角落，眸色暗了瞬间，旋即重新注意力放回当下的要务上。
在确认结界雏形已经完成且安定下来后，她绕着神社不下五遍确认构成结界的灵力走向是否正确，和灵脉是否互相呼应，引导灵力走向的同时顺便加强核心咒符的隐蔽性。等她觉得差不多可以让其他人来继续加入一些灵力，完善结界的时候，距离她和同行阴阳师分头行动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快一个小时。
安心院满绕着手臂放松了一下肌肉，无奈地看了眼身着咒高制服、死活不愿离去的灵魂，摇摇头用风捎上对方就朝外面走去。
而她才跨出有了雏形结界就察觉到了异样。
“安心院学姐！”陪同的土御门分家阴阳师语带哭腔，“您总算出来了！”
安心院满没有回答。
她的视线放在站在不远处的熟悉高大身影上，从那头凌乱的白发缓缓往下，对上墨镜后方流露出诧异神色的苍色双眸时顿了顿。
旋即她冷笑一声，“咒术师高层真是好样的。”
勾勾手指让先前被自己发现、显然是咒高学生的灵魂拉到身侧，安心院满强行按下心头的怒火，转头望向被来人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的阴阳师们，“傻了吗？结界的雏形已经完成，还不去继续加固？”
“非常抱歉！我们现在就去！”
被她的发话惊醒的几人立刻抬腿就往笼罩住神社的结界里面走，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现在，让我们来算一下账如何，五条？”安心院满施施然地挡在了五条悟的跟前，手指轻点身侧的灵魂，顺便加入了一些自己的灵力，“这是你的学弟？”
“……灰原。”五条悟声音发涩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用风牢牢束缚住灰原的安心院满嗤笑，“咒术师高层的胆量够大，让二级咒术师跑来应对新生的土地神。怎么，当阴阳师不存在成习惯了？还是有你在所以觉得无所不能了？”
“所以我接下了这个任务。”直视安心院满的墨色眸子，五条悟低沉地陈述他的理由，“不要阻挠我。”
安心院满却分毫不打算给他面子。
她松开了对咒术师灵魂的束缚，任对方冲到五条悟的身边喊着“五条学长”，操纵着揉入灵力的风一点一滴、悄无声息的包裹住五条悟，随后试着侵蚀由咒力形成并自动运作中的无下限术式。
而没几秒钟，五条悟就留意到了不对劲，当机立断地加大了咒力的输出，同时面色阴沉地看向嘴角含笑的安心院满，“你……试图和我敌对吗？”
“看来控制并没有完全纯熟，太可惜了，今后这种机会只会越来越少的吧。”被新晋的最强咒术师这么盯住的安心院满只是耸耸肩，随后微微抬起下巴，露出一个从来没有在五条悟面前展现过的傲然笑容，“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还是一直以来的相处给了你什么错误印象？别误解才好，我可不是什么弱者，也不是什么善人。”
她眯起眼，毫不犹豫地瞬时召唤大量的风之精灵加大了空气的压强，“虽然无法和重力操纵相媲美，不过大气的压力好歹还是挺有用的。”
“我之所以没有强行让你的学弟成佛，不过是考虑到来善后的八成是你，所以想要让你好好用自己的双眼确认一下咒术师上层的愚蠢罢了。土地神的话，就算是夏油同学怕是也没辙，那么具有最强防御和最强攻击手段的你显然是最佳人选。而现在，你能做什么，五条悟？”
安心院满抬手，在撤去包裹住五条悟周身的风的同时，足以划破空间的强风夹杂着尖锐的破空之声垂直劈向最强咒术师。
她看着他不得不往一边躲避后摆出了眼熟的手印，任栗色的长发被吹乱，“‘苍’？强大的吸力对我身后的结界没有意义。那么，‘赫’？冲击力的确是不错的武器，但是这个结界里侧已经是变相的异界，唯有被土地神允许的信徒才能进入，也就是说，空间产生了扭曲，‘赫’也没有用。”
她嘲讽地勾起嘴角，“所以你唯一能够用上的，仅有——‘茈’。”
“可惜——”安心院满一挥手，方才还死活拉住五条悟的灰原被风强行带回了她的身侧，“附近是村落，结界里是土御门家的阴阳师，而这里还有你学弟徘徊于此的灵魂。以你现在的水准，没法控制虚式发动的规模吧。领域……你并没有掌握，至少暂时如此。”
五条悟和她对视片刻后放弃了摆到一半的手印，挫败地揉乱自己的一头白发，“你想说什么。”
“放弃这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