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故事里
第二天晚上，因为有故事可听，家国早早地吃过饭就过奶奶这边睡了。他睡下了，别人还都做作业和洗涮，他不耐烦就拉着电灯线玩。一会儿说：“你们这么慢啊，再不上炕睡觉，我可吹油灯了。”过一会儿又催老太太说：“奶，你讲昨天的故事吧，后来怎么样呢？”老太太见他这样猴急，就故意说：“你还说呢，昨天的故事还没完你就睡了，讲那儿了，你知道吗？”家国哈的一声笑了：“奶，你还考我？昨天的那个故事讲到那个忘年乐交了好运，一担柴卖了个好价钱，对吧？”
老太太点点头，问家珠家玲“你昨天听到哪儿了？”
家珠说：“我也是听到卖了个好价钱就瞌睡了，然后听你打呵欠，和我一个样儿，就自个儿瞌去了。”
“一群鬼东西。”老太太这样说着欣慰地笑了。
这时家珍已做完作业，家红和家珠也陆续洗完脸和脚，老太太就又一板一眼给大家讲起来：
忘年乐把柴挑到集市上卖了一个好价钱，就急急地往回赶。在返家的路上遇到一位小男娃娃和瞎眼姑娘在沿街乞讨。男娃走到他跟前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好哥哥，救救我们吧，我们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忘年乐听了，毫不犹豫地掏出卖柴的钱给了男娃一大半，那天他砍柴又得到一棵奇特的花籽。
“又一天，他遇到一位瘸老头沿街乞讨，他照例给了他一大半钱，他砍柴时又得到一粒花种。回到家里，忘年乐据梦中的回忆，把三次得到的花籽种到花盆里，才一天的功夫，花籽就发芽了。不几天，就长成一株奇特的草了，只要照梦中的福娃那样说一声‘不爱福禄爱山林，神仙与你此相逢’就什么也有了。”。
原来，那些人物都山神爷爷妆扮的，忘年乐救了他们，他们用平生所有的功力感谢报答了忘年乐和众穷人……
老太太的故事讲到这儿，长长地打了人呵欠，说：“时间不早了，睡吧，明天还上课呢！”
看看两边没有动静，大家也不再纠缠，翻个身各自睡了，一宿无话。
天不觉不知中渐渐变凉，树上的黄叶开始成批成批凋榭，在落叶纷飞中，秋天到了。
黄昏，在一盏昏暗的油灯下，五个孩子静静地围在老太太身边，家国睁着乌溜溜的眼珠，看看老太太，又看看油灯，问常母：“奶，什么时候又打煤油呢？”
油灯的火苗正在忽高忽低窜动着，偶而发出一二声噼叭声。
“这次打的煤油里面含的水份多了。”老太太笑了，说话却对着家珍，“珍儿啊，以后打煤油可得少打点儿，要不，溅的太厉害。”
“知道了。”家珍说，“奶，如果煤油太不好用，我明天去跟小卖部换换，他们那儿还出售好油。”
“能用先凑合着用吧。”老太太说，“跑来换去让售货员嫌咱麻烦；再说，你也省得再跑腿。”
家国听了，眼睛里满是兴奋的光：“奶，我跑腿去，那个售货员阿姨喜欢我。每次，我去买糖果吃，其它小孩2分钱2个，我2分钱能买3个；蜜枣呢，我二角钱多吃三、四颗不成问题；还有山楂片……”孩子们听到家国一连串说了那么多，而且要自告奋勇去打煤油彩都笑了。
家珍笑着问：“家国，你什么时候学会走后门了？那可是拣便宜啊！”
家国看大家笑他，就说：“那不是一碟小菜嘛！怎么大惊小怪呢！”说着反过来就跟老太太讨价还价，“奶，如果我换了煤油，你给我一角钱行吗？”
家红说：“家国，你就自理一点吧！你还没有换成油，就先伸手要钱了，是不是嘴又馋了？”
家国知道大家都听出他的那点意思来，就搔着头发不自然地说：“其实，奶不给我钱也可以，奶只要给我们讲个故事就行。”
“瞧，这才是人话！”家珠说。
“这才有点良心，咱奶没有白喂你！”家珍说。
可是她的话才说完，家国就反驳说：“姐啊，什么叫‘喂不喂’啊？我可是一个人，堂堂正正的男人，不是猪！要喂呢，就好好喂你吧，过年准卖个好价钱。”
老太太看姐妹们又挣起来，就打圆场：“好了，好了，孩子们，不挣嘴了。家国今年也长大了，晓得替家里办事了。”
“奶，你不要总拣好听的说，我不稀罕，我们可是专等你讲故事呢！我们好久没有听你讲故事了。”
“是啊，好久没有听奶的故事了，家国啊，奶的故事有什么好听的呢？奶的故事都是小时候听奶奶讲的呢？”
老太太这么一说，家国瞪了眼，他返转过身来，傻傻地盯着奶奶，有点不相信地说：“奶，你真的有奶奶么？”
“是啊！奶象你们这么大时也有奶奶，奶的故事大多是从她哪儿听来的。”
“那……那……那个老奶奶也象你么？是不是头发也是白白的，象你这模样？”家国睁着好奇的眼睛，傻傻地问。
老太太沉吟半刻，点了一下头：“差不多吧！”
家国一下被说愣了：“这么我有两个奶奶啊？奶，那个老奶现在在哪儿呢？”
“在天堂呢！”老太太指指头顶，家国一下明白了。
噢！那个老奶原来去世了。
老太太点点头，然后心爱地摸着家国的头，家国一下睡倒在老太太的怀里：“家国，你就那么真的好听故事么？”
“嗯。”家国身子弓得像虾米，闭着眼低声哼了一声，尽情享受的样子。
老太太笑了一下，沉吟一下，终于缓缓地讲开了故事。
…………
从前，有一个盈实人家，养着两个儿子。大儿子忠厚老实，心地善良；二儿子爱攀富贵，心胸狭隘。
大儿子整天开荒务家，和穷人家的孩子打成一片，来往和睦；二儿子整天出入豪门富贾，和纨绔子弟称兄道弟，游手好闲不务正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