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榜样
这年，国家恢复了高考制度，常渲德从老师的位置上被提升为副校长，再不是臭老九了——常渲德扬眉吐气。
第二年，常渲德被选派到县中做监考老师，遇到村人打听监考事宜，常渲德便津津乐道考场上的种种见闻，由于常渲德口才极好，所以人们听得津津有味。渲渲德回家的次数多，对孩子们的学习也督促的紧。果青见男人重视孩子们的学习，她也加紧了对孩子们的教育，她也希望孩子们象常渲德一样有一个吃公粮的市民户口，有个正式工作，那么就有好日子过了。
那些年，果青盯了大的看小的，有什么做的她都扛了，但是孩子们的学习情况在她和常渲德心里是一样重视着，一点也马虎不得。
一晃过了几年，这年，家珍以优异的成绩考上高中，并且名列全公社第一，进了县里最有名的县高中，并且在重点班。
这无疑是振奋人心的消息，常渲德很自豪，同事们夸奖他教育有方，他的学生羡慕家珍，一时赞扬之声不绝于耳。每逢此时，常渲德就真诚地告诉那些家长和学生：“不是我教育有好，而是闺女好学。小时，我是教她一些字和拼音，可是家珍自个儿努力，学习认真刻苦才取得好成绩。”
那时农村户口与城市户口有着天壤之别，农村人都盼望着儿女们的户口能够农转非，能够进入城市过上轻轻松松、不在田间地头劳作的日子，这种风气在常家也是如此。
常家把家珍作为孩子们学习的榜样来鞭策其它子女。家红平日整日和女同学疯玩，晚上做作业做得很晚，以至于10点多钟还睡不着觉。果青吃饭时就说家红：“家红，你看看你，象什么样子？人家谁家的孩子象你一样，白天玩个没够，不记着做作业，晚上亮着灯又熄灭不了，那样胡乱赶着做作业，能学好东西？不是我说你，你该学习学习你姐，你姐白天从学校回来，又做饭，又提水，又洗碗，忙得连家都出不去，不是学习，就是做家务。那个星期天不先很多衣服，不收拾屋子，恐怕连玩的时间都没有。你有很多时间却要白白浪费掉，你简直成不了气候！连个家也收拾不了，谁家将来养你呢？”
家红见母亲说她，只好学着姐姐的样子干起了家务，家珍每星期回一趟家，她每次都会带回两个大大的白面馒头。原来，学校每星期六时改善一下伙食，能吃到两个大大的白馒头，她把馒头省下来，下午带回家给弟妹吃，每人均分半个。
学校里能吃上白面馒头，惹得几个妹妹们目羡口馋。在她们眼中，县高中不是学校，而是馒头的天堂。这时姐姐家珍就是孩子们眼中的馒头和饺子，是常家的希望。在这种希望与诱惑的鞭策下，孩子们一年一个变化给常家增添着欣喜与光辉。
家玲聪明乖巧，不怎么用功，功课却是很好。她的爱好还是看闲书。无论什么样的书籍，只要被她瞧见拿到手，就会读到晨昏犹忘，把要学的功课都耽搁了。特别是在中考前夕，别的孩子都伏在习题上、练习册中进行题海战术，唯有她对杂七杂八的习题看看就放到一边；有时也拣出一部分习题来做，但做完后就又把心思放在小说与闲书的翻阅上，她的作文象家红一样做得很棒，当时家红已是高二年级的学生了。
家红、家玲和家国的作文做得也很棒，常渲德为此很得意，他感觉子女们的这种天份是他给的，是遗传的原因。可家玲是五个子女中最不用功的一个，功课却比其它人都好。当常渲德教育家玲要刻苦学习，牢固所学知识时，在一旁的果青看着家玲说：“家玲象我。”
“象你什么？”常渲德看着小学二年级水平的果青如坠云雾般迷茫，他怎么也不会把家玲的学习与果青的什么比在一起。后来看看果青，又看看家玲说，“这下还真让我看出点门道来了，你俩长得象点。”
“你就没有看出别的来？”
“别的什么？不会是她一张嘴，你一张嘴，她两个鼻孔，你也两个鼻孔吗？”
“我是说性格方面。你瞧，家玲学什么都利爽，象不象我干活儿利利爽爽的呢？”
说起最得意的事，果青总是夸自己的利爽，做活儿利爽是她的资本，她从娘胎里出来就是这样。可是常渲德却不这样看她。
“你利爽？算了吧。你是眉毛胡子一把抓，抓了芝麻丢了西瓜，胡乱一气。”
“就你行！就你好！”果青的腹中是容不得别人的一点什么，一听丈夫泼凉水，火一下就上来了，“我来常家十六、七年了，给你常家牛马一样的受着，你什么时候拿我当人看来？还这样说话！”果青听到常渲德这样说她，顿时火冒三丈，脸色一下阴得乌云密布。
“学习和做营生就是扯不上关系嘛！你们俩除了长得相似，我不知道你们还有那些相似的地方。”常渲德批改着几本作业，一板一眼认真地说。
“我就知道你会说出什么鸟话来！那么家玲不象我，倒象你？”果青气呼呼的。
常渲德并不生气，他一板一眼心平气和地说：“家玲作文做的好，念书一直是好学生，天赋很好。你那点水平，咱家的孩子随便拉出一个孩子都比你强。”常渲德不依不饶的样儿。
人吧，一般都是急了没话说，说不出来，果青呢，真好相反，一急，嘴里噼里叭啦，那话就象大河大江般呈滔滔不绝的倾势。这点，就连常渲德也不得不承认，果青的口才极佳，如果不是小学二年级的水平，如果不是认得字太少，脾气太大，那么他早就让她当代课老师了。
“那么照你这么说，家玲象你了——人民教师！学校校长！”果青讥讽地看着常渲德，“我就知道，孩子们有点优点，你就往自己脸上贴金，唯恐别人忘记了你是优秀孩子的他爹！孩子的成长、个性、优点都是你这个优秀父亲教育出来的！我不生育她，她就从石头里崩出来了！”果青充分发挥她母亲的优势，不甘示弱地说。
“最起码在教育方面要比其它家长强点，这是一个事实！”常渲德才说完，就被愤怒至极的果青扔过一个笤帚把，那把笤把带着优美的孤线划了一个圆圈儿，又“嗒”的一声打在常渲德的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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