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惊喜收获
各位领导讲完话了,最后是发奖金仪式,县委书记把凝结着党和人民的关怀和希望的贰仟元放到家玲的手上,家玲不知所措地站在哪儿,显得腼腆而文雅。果青不愧当过多年的村干部,见此连连说:“感谢党,感谢政策,感谢辛勤的老师,是大家的关心和支持才使家玲有了今天的成绩,家玲真的赶上了好时光……”
家长代表发言时,村委书记指指常渲德:“常老师,你来说二句吧!”常渲德只好硬着头皮走到前边,有点迟疑又有点茫然,但最终从众多思维中理出一个头绪。他说:“同学们,其实我们本身都有天才般的潜力可挖,把不可能的事情变成可能,就是有的学者所说的:一个人有无限可能。我在这里说说这句话,它的关键是要我们善待时光,把握住每一寸值得可利用的时间,苦学加巧学,达到掌握知识的目的。其实,命运的舵就在我们手中,它决定着每个人的前进沉浮,所以我们要开动自己的脑筋,运用自己的智慧,挖掘生命的潜力。加油吧,同学们,希望就在前方;加油吧,北大清华属于每一个爱动脑筋的人。”
“好!”常渲德的话没有说完,县委书记喊一声,巴掌就呼啦呼啦地响上了。
这时,县委书记说:“下面请家玲同学给大家谈谈她的学习技巧,大家鼓掌欢迎。”家玲绯红了脸说:“我能考上北大,我也没有想到。但在学习过程中我是努力了,拼博了,然后成功了。其实,我没有什么学习技巧,只是一个字‘逼’”。
果青听到这里,瞪大了眼睛,很怕家玲再说出什么来。但家玲停顿了一下,似作难的样子,然后还是隐埋了事实真相,又低缓说,“逼着自己勤奋地学,勤奋地记,因为我的背上肩负大家的希望……”说到这里,她没有了话,想起受过的苦和累,她的泪哗哗地流,大家以为她激动呢,都哗哗地拍起了巴掌。
一时爆竹声声,烟花四起,果青端着糖果请乡亲们吃,还向人群中撒,果青那天出尽了风头。然而,激动人心的一幕在大家啧啧称赞声中,在小学生们羡慕的眼光中很快过去了。
晚上,吃过晚饭,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机蓝荧的光亮照着每个人的脸。果青的话特别多,大多围绕县委书记,她说县委书记很会说话,到底是上层干部,说话一大一套的,一看就是文化水平特高的人;县委书记的人牌上往那儿一站,熙熙攘攘的人都鸦雀无声了,很有气派呢。
想到了县委书记的那个长相,果青深有感触地说:“渲德,你看今天那个县委书记,他前庭饱满,耳坠肥长,大嘴,一副福相,不知怎么我忽然想起咱家国。你还甭说,这个县委书记不知那儿长得还和咱家国相似。县委书记就是不一样,气质高雅富贵,沉稳和祥,给人一种踏实感觉。早听说这个县委书记是一位清华高才生,新闻系的,百闻不如一见,今天我是真正见识到人家的风彩了。”
常渲德看电视入迷没有理会她,她于是又和家玲搭讪说:“家玲,你的行李自己要早准备,缺什么你就打个单子来,明日让你爹给你买去。”
“没有什么好准备的,以前的旧行李打点着用就可以了。”家玲淡淡地说。
果青看她那样,想起白天的事就说:“今天共收了三千伍百元,二千是县给的,一千是镇里给的,五百是村里给的。我想把三千元存了,给你三百,你爹和你的路费二百元就够了。到了学校你什么时候缺钱就写信说一声,我们给你邮去。”
“嗯。”家玲低声说,话音里带着勉强的意思。
常渲德听到了,返过身来对她说:“家玲拿那么点儿钱有点少,那钱反正是奖给咱家玲用的,她走时不如多拿一千吧,或许用得着。出门在外,花钱的事儿可多了,你是不知道的。咱家玲这次给咱常家争光了,这是咱祖上积的阴德啊!这就好象古时上京赶考,高登榜首什么状元、解元、榜眼,那时只准男的考,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女的也可以夺魁中榜,真的赶上好时代了。”
“可不,这个时代的娃娃都有机遇,都有福。”
家玲听得不耐烦,又出声阻止不得,于是轻咳二声转身去隔壁睡觉去了。
果青看家玲走了,就又说:“渲德,今天家玲在那么多人面前讲话,是不是有点不自然,而且她说的差点露馅儿了,我那时担心她会说出一些有伤体面,大败其兴的话来。”
“那是她头一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讲话,没有见过大世面,但表现还是不错的,总的一句话,没有露丑。”
“那个县委书记讲话一套一套的,很感动人也很鼓舞人,倒是那个县教育局长没有多话……”
常渲德嘴里“哧”了一声,喝口茶水说:“那是为官之道。他的上级说了那么多,他当然要少说点,否则脸面上不好看。他说多了,就叫出风头,叫抢戏,是对上级的不尊敬,当官的都是这样。”
“你今天讲的啥?我还没听清呢,县委书记一声‘好’,大伙儿鼓掌,我就知道你总是出彩了,所以把买得那么多糖果都给大家散发了。”
常渲德听她这样问,脸上显出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一边吸烟一边说:“你猜?”
果青出奇柔和地笑了:“我猜得出还问你么?你这人真是……”
“好了,我告你吧!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讲了什么。”
果青瞪了眼:“你不知讲什么县委书记还说‘好’啊?还鼓掌啊?是不是县委书记发烧了?脑筋不正常?”
常渲德吭吭几声:“家玲考上北大是喜事,今天高兴着呢!我好象讲了什么苦学和巧学,什么每个人都有无限可能……总之,我是对付着讲的——多亏那些年当过领导。”
其实,果青感觉自己今天讲的很好,感谢了人家,还显得那么低调,挺有水平。听他这么一说,正中下怀,停下打毛衣的针,一脸好脾气地问:“哎呀,我还问你呢,我当了多年妇女主任,不知今日说的好不好?”她征求的目光看着丈夫。
“当了多年的干部,那胆儿那嘴巴总比别人好点吧。我多少年没上讲台了,这嘴变得越来越拙了。说话靠人的天份,有的人天生就会说话。”
果青说:“那可不是,有的人讲话就胆怯,心里就发毛。这心里发毛呢,嘴上就来不了。站在那儿象个木头人。”
常渲德好半天没应声,若有所思,恍惚中把烟头一下抖在了茶水里,果青用毛衣针敲了几下茶几,“嗨嗨嗨,我和你说话呢,你怎么把烟灰也抖茶杯里了?”
常渲德恍然大悟,忙不迭地把茶水倒掉了。
而果青乘机把她嘴上的烟抽掉了,揿在烟灰缸里熄灭了,常渲德遗憾地摇头。
“其实,我感觉今日我说的挺好,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比那大老粗强多了。”
常渲德看了她一眼,回身往搁在沙发扶手上的衣服里掏烟,果青用针扎了一下,常渲德的手缩了一下:“常缺德,我可告诉你,别给个眼色就开染坊!”
常渲德小声的:“家玲考上北大,给祖宗争了光,给我们争足了面子。今天我不是高兴嘛!”说着不满地看了果青一眼,坚定不移把手又伸到衣袋里掏烟。
“我倒要看看你要怎样!钱是我挣的,里里外外都是我辛苦换来的,你闲在家里就做着两人的饭,还这样管制我,抠得我身无分文,说把今天散的喜烟抽几口,你还是‘盯’得我紧紧的,没法和你说了。你说,我爱的就是抽烟、喝酒,为他攒钱,烟都让你禁了,酒都让你减得快没了——一个月一瓶,那够啥呀?为了几个存款,你是不是要禁嘴,把我的一日三餐都要免了呢?!”
果青飞快地织着毛衣,不以为然的神色:“我这是为你好!三岁的孩子都知道烟里有尼古丁,有焦油,吸了对人身体不好,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呢?”
“算了吧,我愿意你为我坏,让我想怎样吃烟就怎样吃烟,想怎样喝酒就怎样喝酒。我管我,我才懒得同你们这些婆娘论口舌。”
果青看常渲德和她又话不投机了,就站起身来尖刻地说:“常渲德,天黑下来了,那你在家想怎样吃烟就怎样吃烟,想怎样喝酒就怎样喝酒吧!最好喝得酩酊大醉,喝得醉生梦死,喝得生死不分,喝得肝坏死也不知觉……”
常渲德恼怒地看着妻子,用打火机敲着茶几说,也不管果青诅咒他了:“钱呢?!钱呢?!我喝酒抽烟的钱呢?!”
果青想也不想,很干脆地说:“要钱没有,有命一条!”
常渲德被气乐了:“这是什么话?!”
“就是这话,你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滚!”
常渲德一看享口福之乐的机会还是没有,倒镇定下来,指着果青教训:“我告诉你啊,别整天滚滚滚的,想撵谁就撵谁,这个家姓‘常’,永远不会姓你家梁!我也永远不会被逼在你的梁山上。”
“我有那么糟吗?我就那么专制么?告诉你啊常没德,你说这话坏了心肝肺了!你最好死掉!”
常渲德气得发抖:“结婚二十年了,你这是说话吗?你这是说人话吗?我可提醒你,我有三长二短的,家里的天可就塌了,天塌大家死……”
果青冷笑两声,反唇相讥:“这世界大的很,死个人就象死个蚂蚁,地球转得快着呢!你以为你是谁!常没德!”说着用脚把门狠狠一踢,又狠狠的一甩,门“叭”的一关了……
常渲德生气地一巴掌砸在沙发上,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
“抽!抽!抽!老子就是要抽!”他叹口气,狠狠地说着,从衣袋里掏出烟来又开始吞云吐雾。
瞧瞧这两口子,在大喜的日子里竟然闹了一个不欢而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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