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为难
阳光暖融融的，让人感觉到一切的明媚与可爱。果青一手小宇儿一手拉着小牛牛徘徊在街头，好象又回到那年的春天里，那首旧歌似乎也在耳边回响了，什么晨风吹，阳光照，小朋友们起得早。什么小松树，快长大，绿树枝，发新芽，果青一时兴兴头头也沉浸在那年的春天里了……可是往前才走一段路果青的心境就被破坏掉了。晓宇总是磨磨蹭蹭不想走路，所以她抬起那张清沌可爱的脸，做着苦相，说：“外婆，宇宇的腿疼，不能走啦！我要抱！”
小宇儿初回老家果青甚是疼爱，于是只好抱起她，后面跟着二岁的牛牛，摇摇晃晃的向前继续走。
三人不觉来到一家琳琅满目的商店门口，晓宇却咿咿呀呀不让走了，很坚决地从果青的怀里溜下来。
她向商店里面探头看了一眼，然后又抬头眼巴巴地看着果青说：“外婆，我要买东西吃！吃棒棒糖，吃果冻，还有熏肠和咯喱。”
果青听小宇儿要吃东西下意识地摸摸口袋，可是由于出来匆忙她身上分文未带，只好放下她做外婆的大人架子对着小宇儿连哄带劝了，当然她的话里也有责怨，她说：“我的好祖宗哎，外婆身上没拿钱！怎么买啊？你这不是要外婆的命么？”
小宇儿生在大城市长在大城市，虽然年龄还是小不点儿，但是疼爱她的人不少，欧阳杰那面的家人都把她当宝贝似的，动不动就给钱，好吃好玩的就更别说了。所以小宇儿小小年纪就懂得用钱买东西，而且还懂得跟人讨价还价，总之，只要她想吃什么，就嚷嚷着让家人去买，一大家的人都围着她转，也都尽量满足她的各种要求。
也许是娇生惯养的缘故吧！小宇儿逐渐有了优越感。
小宇儿听了外婆身上没钱的话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来了，愁眉苦脸的一副样子，还说：“外婆不买东西吃，饿死小宇儿了！”。
果青看她不管人多人少不顺心就坐在地上抗议，就有点气急地过来拉她，在果青来说，这是一件让人笑话的事呢！
小宇儿却稳丝不动，还哇哇大哭，把个果青急得团团转。
牛牛晓不得要什么好吃的，他用忽碌忽碌的眼光莫名的看看姐姐，又忽碌忽碌看看外婆，也莫名其妙地一屁股坐在了小宇儿的身旁不起来了。
其实牛牛坐下来也不懂的如何用哭来让外婆买东西，他只是下意识地加入了小宇儿的团伙，尔后瞪大两眼看着外婆，而后又看看姐姐，那样子看起来就是跟着小宇儿这样嘛！
果青看看小宇儿，又看看牛牛，两个孩子坐街示威，使她团团转着又气又好笑，她一手拉一个，好不容易拉起牛牛，小宇儿又坐下了。
果青这辈子不会温言和语说话，但是她抽闷棍、打爪子、敲门牙，说不定把孩子来一顿皮带炒肉丝的情况也是有的，孩子们打小起就怕她了，哪里敢使什么小性儿？
她一向以打的政策教育孩子，所以孩子们见她就象见了凶神恶煞般躲着她，那个会跟她亲近呢？
牛牛和小宇儿看来不知道果青的那个秉性，一时把个果青弄的没办法了。
看着姐弟俩跟她闹意见，把个果青也弄得无计可施了，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隔了辈儿的，就跟旁边的熟人叹息：“我生了五个娃，还没有带过这样的小祖宗！起来！起来！小祖宗，我给你们买去！”
旁边有熟人经过，感觉这二个小家伙很有趣，就笑着说：“生在这个年代的娃娃真是福气，不缺吃，不缺穿，娇惯得跟王子和公主似的，不如意就耍赖……”
正这么说着，果青抱着一堆东西出来了，她说：“可不是嘛！城里的孩子更娇惯，觉着什么好吃就让大人给卖什么，我家宇儿吃了几次羊肉串就对她爸爸说：爸爸，你以后烤羊肉串算了！她当高级工程师的爸爸问她为什么？她回答说，这样我就可以天天吃羊肉串了。”
果青又笑又说着把几根火腿肠和棒棒糖递给外孙，这么花钱在她是从来不会有的事，今天是迫不得已。
“城里人啊，臭讲究，这不能吃，那不能吃，好象咱们村里吃得都是细菌，吃下去就会拉肚子。我家家珍不让她姑娘吃这些廉价的火腿肠，可我们经常吃，也没听说谁吃出毛病来。我老婆子喝了大半辈子的凉水，从来不晓得喝什么热水，还不活到今天了？也不晓得有什么肠子肚子的毛病儿。”果青又说。
“城里人有钱，命值钱，就有了臭讲究。”有人附和说。
果青领着两个外孙慢悠悠往回走。可是小宇儿磨蹭着走了几步就不走了，非要果青来抱她走。果青刚才花了钱心里真不乐意着，低下头要责怪她几句，可是看看晓宇委屈要哭的样儿，只好把那份无奈压到心底，又抱起她来。可二岁多点的牛牛跟在她的后面，一副无事的样子，还说：“外婆，那个商店的阿姨怎么搞的？裤子的‘裤’少了一点。”
果青刚才没有仔细看什么字，因为她小学二年级未毕业，认真论起什么来也是半文盲的一个，这时听了牛牛的话就问：“牛牛，你认得多少字啊？”
牛牛从小就开始数字和识字了，书里的好多动植物他都认识，他抬起那张稚嫩的脸说：“我会写三百个字呢！还会背唐诗和儿歌，还会十以内的加减法，还会写数，还会背相邻数……”
果青从来不知什么叫启蒙教育，什么叫早教，在她心里儿女们就是那么自然天成，她听了牛牛的话很满意，还说：“牛牛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牛牛听了外婆的夸奖，心里喜滋滋的，跟在果青的后面不吭声地走路，低着头好象想起什么。后来他象想起了什么，就抬起头来，鼓起勇气把心里的话说了，他懦怯怯地问果青：“外婆，姐姐比我多三粒糖，二个棒棒糖呢！”果青听了笑了，这个牛牛看样子早算出自己少拿东西了，只是刚才不敢说，果青就妥协地问小宇儿：“宇儿，把你的糖和棒棒糖分给牛牛一粒，行不行啊？”
小宇儿听了，就从口袋里掏出一粒糖来给牛牛，果青把它接了转给牛牛。小宇儿刚才还稀罕东西吃，可是没吃几口就腻味，他边掏东西边说：“牛牛，姐姐的东西都给你吧！”
小宇儿说着把一大把糖果和小吃都给了牛牛，想想把熏火腿肠也都拿给了牛牛，还嘟嘟囔囔地说，“外婆买得什么好吃的啊？一点也不好吃！”牛牛接一个往口袋里装一个，直到晓宇的兜里没糖可掏，他还伸着手，那股贪婪的劲儿让果青忍俊不禁大笑起来。
“宇儿，你比弟弟大一岁，认得多少字儿呢？”果青到底想起了牛牛的话，就问她，小宇儿回来几天了，她可从来没见她写字或者数数啊！
小宇儿虽然年龄小，但自尊心也是挺强的一个孩子，她哪里会承认自己逊色呢！她想想什么，又抬起头随口说：“外婆，差不多吧！我也认很多字呢！”
果青知道她撒谎，就好笑地反问她：“那你妈拿回的小人书上，你怎么一个字也不认识啊。”
小宇儿有点底气不足了，但是她强逞能，毕竟没有人说过她不好啊！还有，她怎么能输给弟弟呢，小宇儿说：“谁说呢，我还认识‘一’呢！”说着空写一个“一”字。
但是果青象知道她的心思似的，愣是一点面情也不给她留，还揭破了小宇儿的老底，还说
“可是小宇儿，小人书上的字那么多，你怎么就认得一个‘一’啊，其它的字一个也不认得。”
“我爸说，我只要会吃就行了。”晓宇天真地说。
“饭桶了！”果青有点无奈地笑了。
晓宇不知究里，听果青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还在果青怀里摇摇晃晃：“噢，外婆，我想起来了，我爸说，我家有三个饭桶，我妈一个，我爸一个，我一个。我爸还说我是一个小饭桶，对了，外婆，长大以后我是不是就成大饭桶了？”
“这孩子！”果青啼笑皆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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