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宫墙柳

顶着耀眼的日头，离开襄阳宫的玉倾欢只觉头昏脑胀，偌大的皇宫她无枝可依，只能不停地吐息，平复心绪，朝凤藻宫走去。

风花招展，廊庑曲折，登台拾阶的玉倾欢脚下一绊，向后栽去。

“小心！”关切声自头顶覆过她的身影，下一秒，惊惧交加的她便跌入一个宽厚的怀抱中。

几日不见，她的脸上已不复过往明艳，那双如繁星晶莹的眼眸布满了血丝，像是一根根饱含无助与痛苦的细线，勒得她无法喘息。萧霁不言，将她直接抱起，她轻的像根羽毛，如同稚子一样依偎在他怀里。

“放我下来！”玉倾欢挣扎，那人却自顾自地将她放在连廊的鹅颈椅上，清凉的庇荫总算让她舒畅一点。

“抬头，闭眼睛，”居高临下的他威颜不肃，见她仍顽固地睁着那双杏眼，态度不禁软了下来，“听话！”

玉倾欢只好顺从，视觉被剥夺的她突觉眼皮一凉，像是冰魄一样的东西敷上了她的双眼，解救了旱如枯木的她。

“是冰蝉玉，”萧霁在她身边落座，解释道。

穿行而过的清风，填补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半晌，萧霁先开口，“有个问题，本王想问问公主。”

“王爷请讲。”

“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本王？”

这话题略微有些尴尬。

“因为本王年纪大？”

玉倾欢摇摇头。

“因为本王才貌配不上公主？”

玉倾欢又摇摇头。

“那就是因为本王姓萧了。”

玉倾欢已经恢复，将两片冰蝉玉还给萧霁，便起身离开，反被他扼住了衣袖，“话还没说清楚。”

玉倾欢回眸，他投来的赤诚星目，似乎有了不一样的光彩，“不仅因为你姓萧，更因为你还是个武将，那种被至亲之人抛下、独留你一人在世上的感觉，我不想再尝，”她言语平淡，仿佛是尝过至苦之后的释然。

“这样说来，本王确非公主良配，”萧霁起身，英岸的身躯散发着他的盛气凌人，男女形体上的差距，形成一种无形的压迫，令玉倾欢拜于下风。

“不过——即便如此，本王也有不得不娶你的理由，”君心似铁，无论于她，还是自己，其实都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不过，本王可以答应公主婚后会以礼相待，绝不为难强迫，也可以答应你将四皇子救出来，让他继续参理朝政、封王建衙。”先前在凤藻宫，他已得知全部真相，事情果然不出他所料……

玉倾欢深受触动，这份承诺太重，也太珍贵了，微风拂面，那袭玄衣背影映入她皎洁的眼中，“等一下，”她轻声叫住了他的脚步，“若是我答应心甘情愿地嫁给你，你可否去见我皇祖母一面，让她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