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落人话柄
因为这话，冬菊一时间并没有任何的动作。
程青亦余光留意着西面密林的方向，不动声色地转回身，往冬菊身边凑近，压低声音将那人藏身的位置说了：“你留在这里，我绕着院子走，你留意那人，是否会跟着我。”
“奴婢记下了。”
主仆两人达成共识，程青亦就从这边离开，走回院子那边，开始从院门绕着院墙走，一边走，程青亦一边用认真的目光打量着院墙。
冬菊慢慢转身，目光谨慎地看向西面密林的方向。
这一看，冬菊果然看见西面密林有人影快速地从一颗粗壮的树木后，闪到另外一个树后。
那移动的规律，可不就是奔着程青亦绕着院墙的方位而改变的么！
冬菊眼底多了一抹神色，右手探入左手的袖兜中。
当冬菊的手再次从袖兜拿出来时，右手掌心里已经多了一柄飞刀。
飞刀拿是拿出来，冬菊脸上却不显山不露水，她的目光甚至都没有更多地留意程青亦那边，而是警惕着密林中身份不明的那人。
但见密林里那人藏身的位置，冬菊发现那人在再次闪身到另外一处的时候，手臂抬起，其手上有锐光晃眼。
意识到那人的手里居然也有利器之事，冬菊目光陡然一沉。
偏偏，冬菊这瞬间的神情流泻，竟然被密林中那人所察觉。
在那人察觉到自己被人盯上的同时，似乎对方还有些各种同行的敏锐，冬菊意识到对方似乎看了眼她的手，就见那人没有半分犹豫地，双手抬起。
冬菊眸光凌厉，一眼看出来，对方刚才手里闪动的，是弩箭的箭头锐光。
那人熟稔且快速地将右手拿着的弩箭搭上左手持着的小巧弓弩上。
下一刻，弩箭蓄势而发，破空带着杀意，直面而来。
弩箭一经射出，那人就不再多做停留，收起弓弩，转身就跑。
那弩箭所破空而去，向着的人……
冬菊眼底都是冷冽，却知道现在根本不是去追那人的时候。
尽管如此，冬菊在迫不得已转身的时候，利索地将手里的飞刀朝着那人的背影掷出。
带着内力射出的飞刀，有着和弩箭同样惊人的破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冬菊却顾不上去看飞刀是否射中那人，只转身跑向程青亦。
什么都没有表姑娘的性命重要，冬菊时刻牢记着主子的交代。
冬菊不忘扬声说道：“姑娘小心！”
程青亦依旧绕着院墙走，但也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最关注的也是藏身暗处的那人。
但是程青亦顾忌着对方锁定的目标是她，当然不能像冬菊那样更清晰地知道那人的一举一动。
程青亦正想着是否要绕过院墙另一面的拐角，借着视觉的死角，来化被动为主动时，就听见冬菊突然这么高声来了一句。
冬菊的声音之大，程青亦这次没有再半遮半掩地留意那密林的人，直接扭头看向密林。
这一看，程青亦只看见密林中那人身形一滞，随后一手捂着肩膀一侧，仍旧跑着，背影渐远。
毛骨悚然之感突然没来由地从程青亦的心中滋生，那是一种对危机身体产生的本能反应，程青亦眼皮猛跳，下一刻就被奔跑过来的冬菊推开。
尽管如此，程青亦还是听见耳边仿佛有什么锐器嗡鸣之声呼啸而过。
程青亦和冬菊两人都摔在了地上。
不过有冬菊护着，程青亦并没有事，等从地上起来，程青亦转身去看。
只见身后的院墙上，俨然多了一只弩箭。
看着坚实的院墙，那弩箭是实打实地入墙三分。
如果刚才冬菊没有推开自己，那弩箭就是在自己的身上了。
程青亦眉头紧紧皱起，眼底都是惊疑。
上次那人也只是跟着她而已，并没有任何要对她出手的意思。
怎么今天，这人还对她下了杀手？
难道不是同一帮人？还是前后有了什么原因，让其改变了？
“姑娘有没有伤着？”
冬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程青亦，面上带着凝色，眼底有着一抹关切。
“我没事，方才多亏有你。”
程青亦利索地道谢，压下心里的疑惑，转身快步走上前，伸手要将院墙上的弩箭拔下来。
发现这弩箭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嵌墙，费了一会儿的劲，才总算拔了出来。
程青亦认真观察了一会儿手里的弩箭，发现这弩箭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标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不由眉头皱得更紧了。
冬菊同样在留意程青亦手里的弩箭，只是她和程青亦不同，她看出了弩箭的打造还有肩头的大小，有别于一般的弩箭。
只是这些发现，冬菊知道，眼下她是不能和程青亦细说的，只压下心思，暗道，看来得找个机会独自出府，将今日之事，告诉主子才行。
“姑娘，咱们不能再在这里久待了。”
程青亦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弩箭收了起来。
只是……
“你跟我去那边看看。”
程青亦还记得刚才那人匆匆离开的时候，有瞬间的脚步一滞，那动作看着有些怪异，像是被什么击中后，迫不得已的片刻动作迟缓。
冬菊心中微动，却并没有说什么。
主仆两人很快循着刚才那人藏身的密林过去。
这一过去，程青亦倒还真有所收获。
在其中的一棵树后，程青亦发现了地上，有一方手帕。
冬菊自然也看见了，在程青亦动作之前，她蹲下身将手帕拾起，交到程青亦的手中。
不同于那支弩箭，这方掉落的手帕，倒是让程青亦看到了线索。
从冬菊手里接过手帕展开，程青亦一眼就看见帕子的一角，绣着一个字。
恣。
程青亦盯着手帕上的这个“恣”字看了一会儿，脑子里没有任何可以代入的人脸，她下意识看向冬菊。
不同于程青亦的一无所获，冬菊的脸上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程青亦见此，不由心有所动，下意识问道：“冬菊，看这帕子，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奴婢确实想到了一些。”
冬菊点了点，如实说道：“不过倒不是这帕子，而是这帕子上的字，奴婢看着这字的绣法，倒是和大厨房那边的郑厨娘帕子上，绣法是一样的。”
每日的三餐，都是春杏和冬菊去大厨房那里领取回来的。
春杏是能不去就不去，尽管才一个多月的时间，冬菊却很快和大厨房那边的下人婆子熟识了起来。
加上冬菊性格安静，有时候还会帮着搭把手，大厨房那边对冬菊倒是不错。
甚至许多还说冬菊摊上大姑娘程青亦这么个主子，以后没出头之日，有些可惜等等云云。
“郑厨娘么……”
程青亦心里默念着，暗自记下冬菊所说。
“姑娘是否需要奴婢去问问？”
程青亦想了想，终究是点了点：“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小心些，别落人话柄。”
“奴婢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