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狐假虎威
乍然听到这话，春杏脸上有了惊讶。
冬菊眉头也皱了起来，等她又看了一眼饭桌上的那清汤寡水，眉头不由皱得更紧了。
没再多想，冬菊立刻跟上程青亦。
不过，才出了门，冬菊就见面前的程青亦突然停了下来。
春杏诧异与大姑娘今日这非同寻常的举动，下意识也跟了出来。
眼下见程青亦又停下来，春杏心里不由嗤了一声。
她还当大姑娘怎么就突然硬气起来了，果然不过就是一时的火气，上来的快，这不，去得也快。
就是嘛，大姑娘哪里有那胆气去大厨房那儿说道。
真要说道，早前个把月都做什么去了，现在倒是……
春杏心里正腹诽着，却听见程青亦语气淡淡地说道：“看我，走得急，差点就忘了。”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春杏心里都顾不上之前的腹诽了，再次好奇地看向程青亦，不知道这位大姑娘到底是要做什么。
程青亦并不看春杏，只回头看冬菊：“把饭菜重新装好，一同带去大厨房。”
春杏顿时怔住了。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冬菊已经麻溜地将饭菜装好，提着饭盒，跟着程青亦身后，人都已经出了院门了。
“竟真是要去大厨房？”
春杏脸上的惊讶，经久不散。
……
“行了行了，都放着别收拾了。”
大厨房里，郑厨娘看着自家闺女小梅在忙活，不由开口道：“各院不都已经差了人将饭菜都领走了，有什么好瞎忙活的，咱们也该吃，这才是正经事。”
一边说着，郑厨娘上前，一把将自家闺女小梅拉走，带到一旁的饭桌前，按着人在椅子上坐下，将盖着的饭菜掀开，拿着筷箸塞到小梅的手里。
小梅看着桌上三荤两素的饭菜，脸上有着悻悻，目光下意识看向门外。
“吃就是了，你这一副怕前怕后的模样，没得多余做。”
听自家娘这样说，小梅心里还是虚得很：“阿娘，咱们这样公然克扣大姑娘的一日三餐，若是大姑娘到时候追问起来，闹到老夫人、夫人那儿去……”
“你这尽是没得瞎操闲心！”
郑厨娘一脸理所当然：“咱们这不都安安生生吃了个把月，那大姑娘就是个吃惯庵里斋菜的，何况，我看那大姑娘就是个木讷的，又不受府上那位待见，就算是真知晓咱们做的，她以为就有人做主了？咱们咬死不认不就得了。”
“可是……”
“没得可是这可是那的，快些吃了。不然晚些时候，其他人回来瞧见了，那才真是要被闹出去的。”
郑厨娘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筷箸，麻溜地给小梅夹了梅菜扣肉往碗里送，目光瞪着小梅：“快些吃！”
小梅实在是说不过自家娘，她看着自己碗里的肉，说不馋那是不能够的，终是举着手里的筷箸，要夹起来往嘴里送。
可到底这肉还没送进自己的嘴里，小梅余光下意识地再次扫向大厨房门外的时候，却顿时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一样，僵在原处。
“怎么好端端的一副木头样了？”
郑厨娘看不上自家闺女这一副怕这怕那的胆小样。
“大，大姑娘……”
小梅声音里带着抖，目光还看着门外。
“你今日这怎么还一个劲地大姑娘没完了……”
郑厨娘嘴上咧咧着，目光到底顺着小梅的视线，终于转身回头去看。
等看见门外站着一脸微笑的程青亦，还有身后皱眉的冬菊时，郑厨娘整个人也如同自家闺女那样，僵在了原处。
“正吃着呢。”
程青亦脸上笑容不减，抬步走了进来。
转眼，程青亦就走到饭桌前，她的目光落在摆放在饭桌上的三荤两素，脸上还带着笑：“郑厨娘这饭菜委实不错，我今日要不是来的赶巧，都不知道，原来咱们尚书府里的下人们，这膳食，都这样丰盛呢。”
小梅最先回过神来，整个人脸色苍白，原本她胆子就小，这会儿更是怕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一脸求助地看着母亲郑厨娘。
郑厨娘到底是惯犯了，眼下就算被程青亦撞破，她虽然有一时的尴尬，可很快就镇定下来。
“大姑娘这说的哪里话，这膳食，是其他主子赏给奴婢的。”
程青亦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听到郑厨娘有这辩解，也不生气，只是脸上露出几分疑惑来：“这么说，原来府上主子们的膳食是这样的规格，如果我不是今日来一趟这大厨房，倒还以为，尚书府穷得，只能天天三餐清汤寡水呢。”
郑厨娘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程青亦只当做没看见，继续说道：“昨日我在姨娘那儿用了膳，就有了这样的好奇，这不今日就来看看。”
“对了，我还带来了今日我的丫鬟从大厨房这儿领走的早膳，远就想着带过去给母亲看看，这不正好路过大厨房，想着是否有什么误会，就过来了。”
郑厨娘这才一下子惊醒过来。
尤其这大姑娘刚才说什么？还把领走的早膳带过来了，还要往夫人面前送，这事要是捅了出去……
“大姑娘，是奴婢一时糊涂啊！”
还不等程青亦再说些什么，郑厨娘低呼了一声，两腿直接一软，就在程青亦的面前伏地跪下，声音里带着求饶：“只要大姑娘别把一日三餐之事捅出去，奴婢永远记着大姑娘的恩德，往后但凡有需要用得上奴婢的地方，大姑娘只管吩咐就是！”
程青亦看着伏地的郑厨娘，脸上的笑容深了深。
还别说，她这借宋氏的名头，狐假虎威用的还是挺舒服的。
“这可是郑厨娘自己说的，往后，我就只管吩咐郑厨娘了。”
郑厨娘现在满心满眼只希望程青亦千万别往宋氏那边送清汤寡水，什么都是可以商量的，自然是连连应是。
一旁的小梅，也怕的跟着郑厨娘一块跪在地上。
程青亦蹲下身，亲自将郑厨娘扶起来，笑容浅浅：“既然我已经弄清楚了三餐的缘由，倒也就没什么了。”
郑厨娘诚惶诚恐地起身，赶紧忙不迭地就抢过冬菊手里的饭盒，很快将饭桌上没有动过的三荤两素的饭菜，赶紧装了进去，将原本饭盒里的清汤寡水，摆在了饭桌上。
直到程青亦和冬菊身影走远不见，郑厨娘后背还是冷汗涔涔。
“阿娘，大姑娘真的不会去和夫人说么？”
郑厨娘擦了擦额前的冷汗，嘴里一阵发苦：“应该不会去说了。”
只是，她可没忘了大姑娘说了，往后，是要吩咐她做事了。
这不，晚膳的时候，依旧是冬菊来大厨房取饭菜，也给郑厨娘带来了程青亦吩咐其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