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下次再见
还有……
“你怎么知道我懂医术？”
程青亦记得很清楚，那晚她只来得及从空间里将伤药拿出来，甚至都没有时间给燕知景用上，这纨绔子又是玄乎地挣脱身上的捆绳，又是欺身差点没掐死她。
最后更是丢下一句有人来了，捞了她手里的伤药，转眼出了杂物间就不见了人影。
“眼下你不是承认了。”
程青亦：“……”
好家伙！诈她呢这是！
“放心，我给诊金的。”
探脉，程青亦会，而且算的上有所小成。
她修的是中西医，但是偏向中医，当初因为对中医的爱好，她还拜过师，认真地学了十年。
只不过，程青亦确实很不想给面前这个纨绔子探脉。
可是，架不住这纨绔子说，有诊金！
程青亦那一瞬间眼里的明亮，燕知景捕捉到了，他偏冷的俊眉微微一挑，下一刻便拿出一锭银元宝送到程青亦的面前：“这诊金够不够？”
可不要太够！
程青亦的目光立刻被燕知景手里的银元宝所吸引。
要知道，这尚书府就是嫡出的二妹程丹雁，每个月的月银，也才二两，而现在燕知景面前摆出来的诊金，程青亦目测，都有二十两！
这出手就是抵程丹雁十个月的月银，别说是一次的诊金的，就是这纨绔子说要让她给每天诊脉诊一年，程青亦都可以。
毕竟，这不就是举手之劳的事么，她熟！
真是钱帛动人心呐！
程青亦心里很是叹了口气，好在这样的动心很快就被心里油然生出的警惕所取代。
“真的就只是让我给你诊个脉，这一锭银元宝就归我了？”
燕知景不答反问：“我看着像闲得慌，半夜特地过来骗你的？”
“……”
程青亦脸色跟着黑了黑，这人嘴里能不能有点好话。
还有，那一脸写着她半点没有值得骗的嫌弃表情，完全白瞎了他一副好皮囊好么！
程青亦心里对燕知景骂骂咧咧，手却很诚实地伸出，慢慢搭在燕知景的手上。
没办法，跟什么过不去，都不能跟钱过不去。
她是真的缺钱！
手在碰触到燕知景的手时，程青亦还是被燕知景如冰般的手温，惊了一下。
这可不是个正常人该有的体温。
程青亦心里泛着嘀咕，随着给燕知景探脉的时间越长，她脸上的凝重越来越深。
不对劲，这纨绔子的脉象非常不对劲。
先是体温不对，再是这脉象……是久病缠身的脉象。
可程青亦觉得匪夷所思的是，按理说有这样脉象的人，应该缠绵病榻才对，这厮可是生龙活虎。
尤其上次半夜还是受了那么重的伤，说挣开捆绳就挣开捆绳的，今天还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这一个大活人从枯井里带上来。
这样矛盾体质的人，程青亦正百思不得其解中，突然意识到什么，灵光乍现。
“你体内有奇毒？”
这样的情况，程青亦在现代并没有亲身遇到过，但是师父后来传给她的平生医术总结里，有记录过这样的奇异案例。
明明应该是濒死之人，但是服用一些毒素，可以让身体达到一种诡异的平衡，虽然看着不能有正常人那样的气色和体温，但是人却能生龙活虎。
只是，师父所记载的医书上也写了，有这样特殊体质的人，其实承受着很大的痛苦，那人最后选择了自我了断……
一时间，程青亦看着面前的燕知景，神情复杂。
这人……果然是造孽太多，这辈子才有这样惨的特殊体质？
没办法，程青亦倒是希望自己对燕知景有同情心，可这人，不久前是确实想掐死她的。
一想到事关生死，程青亦对这人，同情不起来。
看他上次那熟练的掐脖动作，说不定这手里弄死不少人了吧！
程青亦浑身顿时一个激灵。
糟糕！
她刚才这么脱口而出说他体内有奇毒，该不会又踢到对方铁板了？！
意识到自己似乎再次一脚踩进鬼门关，程青亦整个人就有些僵硬。
却听燕知景只是轻笑了一声，慢悠悠地收回手，一双凤眼带着探究打量着程青亦：“看来，你这丑丫头，是真的懂医术的。”
程青亦不乐意燕知景对她这个“丑丫头”的称呼，但她现在的注意力被另外的所吸引。
不知道自己刚才是不是听岔了，程青亦怎么觉得，这纨绔子说话的语气里，带着几分高兴？
遥遥地，有打更声传来，程青亦见面前的燕知景从椅子上起身。
“丑丫头，咱们下次再见。”
丢下这么一句话，哦，还有一锭银元宝，程青亦就看着燕知景转身走向内屋外。
燕知景临出屋门前，程青亦见对方云淡风轻般一抬手，妆台那点着的烛火，瞬间熄灭。
“……”程青亦再次默了。
静静地在床榻上坐了好一会儿，程青亦重新适应了昏暗下来的房间。
她目光一转，看向椅子上放着的那锭银元宝，伸手拿了起来。
将银元宝麻溜收进空间的同时，程青亦心里不由暗骂，这还是兵部尚书府呢，戒备一点都森严！
一想到燕知景所说的下次再见，程青亦整个人都不好了。
……
翌日。
守夜的春杏睡得饱饱一觉，伸了伸懒腰，扫了一眼内屋的方向，不由瘪了瘪嘴，脸上露出不情不愿的神色来。
不过，等起身走向内屋的时候，春杏就收起了脸上不该有的表情，挤出一抹笑脸。
“大姑娘，您……”
春杏掀开帘布，带着笑开口，可目光触及到床榻上已经起身靠坐着，目光却正看向她的程青亦时，立刻被程青亦顶着的一双黑眼圈，吓得没了后话。
昨天晚上，程青亦显然睡得非常不好！
原本就失眠，尤其在燕知景来了之后，程青亦脑子里更是反反复复地想着事，根本睡不着。
睡不着不代表不困，最后她还是从空间里拿了助眠的药吃了。
可离谱的事，没睡多久，又被该死的生物钟，自然而然地醒了。
还被迫听了快半个小时的春杏打鼾声。
程青亦现在心里的怨念非常深！
更别说现在还看见春杏了。
“大姑娘昨夜这是没睡好？”
春杏是硬着头皮走进来的。
“似乎做了很长的梦，就是醒了全忘了，只记得很累。”
程青亦压下心里的怨念，随便扯了个借口。
只是这强行压下的怨念，在程青亦洗漱之后，看到摆在桌上清汤寡水的早饭时，那是怎么都压不下去了。
没办法，这昨天在兰姨娘那里吃了油水丰厚的晚膳，现在程青亦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伙食了。
尤其，她现在也不打算继续忍了。
“今日这早膳，是谁去大厨房那儿领来的？”
春杏一听，目光立刻看向冬菊。
冬菊也没有瑟缩，立刻应声：“是奴婢。”
程青亦人从饭桌前起身，抬步就往门外走，便说道：“冬菊，随我去大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