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丑丫头有丑丫头的好处
“就是觉得马车坐久了，有些晕，怪难受的。”
程青亦睁开眼，一边说着理由，一边伸手揉了揉鬓边两侧的太阳穴。
“这马车上备着晕车的熏香包呢。”
程丹雪脸上露出几分对程青亦的嫌弃，嘴上说着，眼神朝一旁的格子睇了睇。
“多谢四妹妹提醒。”
程青亦伸手打开了格子小抽屉，就看见里面确实放着熏香包，拿了两个出来，伸手递给程丹雪一个。
程丹雪并没有接：“我用不着，往常出府坐马车的次数多，早就习惯了，哪还会晕车。”
说着，程丹雪眉头又皱了起来：“不对呀，你上回与我一同出府的时候，也没见你晕车？”
“路程短些，我倒是并没有那样难受罢了。”
反正，程青亦是定准了，自己这就是晕车，所以闭目养神。
不然换其他的任何借口，都不是那么地理所当然，省得引来程丹雪又问这问那。
只不过没有了外头的风景可看，程丹雪现在显然是有些百无聊赖，新的一个话题又给程青亦抛了过去：“你这几日那马术都温习的如何了？”
程青亦内心真的不想聊天，她只想继续当她的木头人。
偏偏这马车里，只有她和程丹雪两人，丫鬟都是在外头，并没有资格和她们同处一个车厢。
程丹雪现在挑起话题，自己这要是不接话让场子冷下来，这不就是直接下程丹雪的面子，程青亦相信以程丹雪的性子，恐怕接下来都不会消停。
心里叹了口气，程青亦道：“倒是找回从前的感觉了。”
“那就是说，你马术又比程丹雁好了！”
“……”
程青亦觉得这话，她一时很难接。
还有，从前她的马术就是比程丹雁好？
难怪训练骑术的时候，程丹雁见她能熟练地上下马的时候，眼神时不时就会流露出戒备的神情。
“大姐姐，这次的狩猎比赛，你一定要好好地争口气！”
程丹雪脸上都是愤愤的神情：“决不能被程丹雁比下去！你不知道，如果是她赢，那还不如让你赢，这我还不会那么难受。”
从这一声“大姐姐”的称呼，程青亦就很能体会道程丹雪的心情了。
大概就是嫡庶之争吧，程青亦心想。
如果她认真对待的话，就骑术来说，程青亦确实很确定自己是可以赢过程丹雁的。
只不过，这样的胜负之争，对她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但凡她前脚在狩猎场上抢了一星半点程丹雁的风头，后脚春猎结束回府，宋氏估计能立刻整理出好几双小鞋，等着暗戳戳给她穿。
“不过我那骑术，到底时隔了三年多，光就温习了几日，还是和从前差了许多的。二妹妹的骑术，我是比不过的。”
程丹雪瞪大双眼，见程青亦一副认真思索后说出这话，很是咬牙切齿：“你好歹是长女，这就压了程丹雁一头了，怎么能如今都还没比，就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
“四妹妹，我这是……”
“行了！你别说话了！我不想听，不爱听！”
程青亦：“……”
果然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这脾气，那是说变比变天都快。
直到马车终于到了京郊外的围场，程青亦确实没有再听见程丹雪有和她说话。
马车一停稳，程丹雪就一副不想再和程青亦待在一个空间的架势，立刻掀开车帘出去。
外头，丫鬟已经在马车下候着。
这次随同程青亦同来的是春杏。
春杏和茗香都候在马车外。
一眼瞥见程丹雪一副脸黑的模样从马车里出来，春杏心里就开始犯嘀咕，这大姑娘和四姑娘，是路上闹出什么了？
程青亦接着程丹雪之后出来，就接收到春杏若时不时打量的目光，她只当做没看见，懒得问春杏好好的眼睛抽抽什么抽抽。
宋氏和程丹雁的马车一开始就走在前头，程青亦下车的时候，抬眼看去，就见宋氏和程丹雁站在一处。
那对母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程青亦目光看去，就瞧见程丹雁姣好的面容两颊上，有淡淡的红霞，还拿绢帕微微掩面，一副娇羞的模样。
程青亦不由就顺着程丹雁的目光延伸望去。
偌大的围场，旌旗卷动，有层层的沙浪翻涌而来，竟是群马奔腾所起。
那策马的众人里，被簇拥在当中的少年，剑眉星目，俊逸的面孔上满是肆意的笑容。
这样的鲜衣怒马少年郎，程青亦心中顿时了然，眼风扫了周围一圈，果然发现，并不止程丹雁一人的目光正落在那俊美少年的身上，已经到了这处围场、从马车上下来的姑娘们，几乎都不受控般地，被那少年所吸引，绢帕掩面，一时很是盛况。
程青亦不由暗自挑了挑眉，心里好奇起，这少年郎到底是什么身份？
“你怎么倒是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
程丹雪的声音冷不丁地从程青亦的身边传来，程青亦扬起的眉瞬间压了回去，扭头去看程丹雪，目光里带着疑惑。
“我是说，你怎么没和她们一样。”
程丹雪一边说着，一边对着程青亦做出绢帕掩面的动作。
“……”
她能说，以她三十多岁的现代人心理年龄来说，那策马驰骋的十六七岁少年郎，俊美是俊美，可在她看来，多少带了点少年人的中二，还真不是她的菜。
见程青亦一副沉默不语的模样，程丹雪顿时翻了个白眼：“我看你真真就是在庵里待了三年，磨成木头人的性子了！八皇子殿下那样惊为天人的艳艳人物，到你这眼里，居然仿佛是个寻常人一般。”
程青亦脸上终于有了恍然的神情，心如所想地道：“原来那是八皇子殿下啊。”
于是，程青亦终于拿出自己的绢帕，做了掩面的动作。
程丹雪：“……”
不远处，落在人群远些的地方，停靠着一辆标识着燕王府府徽的马车，车帘的一角被人从里面掀起。
方才程青亦补救般地拿起绢帕掩面的动作，都一一落在车厢中，燕知景的眼里。
燕知景狭长的凤眼里有了点点的兴味。
八皇子都入不了那丑丫头的眼，这丑丫头，比他想象中的，更有趣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