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搅局之人
“圣上抬举，微臣惶恐。”
程典肖当即起身，拱手屈身而立，心中也是惊讶万分，面上却十分镇定地说道：“微臣长女这三年来，一直在庵堂中静修，这武艺，只怕早就已经生疏了。”
这次，程青亦是真的不能当做是幻听了。
齐帝刚才竟然确确实实地点了她的名！
为什么？
她一个庶女，凭什么能被齐帝点名？
程青亦满心惊疑，却也不能将疑惑写在脸上，她谨慎地将目光投向高台之上。
视线所及，程青亦只见十公主正笑容娇俏地站在齐帝的身边，甚至在父亲程典肖的话落后，这会儿正凑到齐帝的耳边，低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这样的举动，让程青亦心中的怀疑更深，她不着痕迹地将视线越过十公主，看向其身后宫女所站的位置。
三妹程丹冰垂首安静地站着，似乎并没有因为齐帝刚才的话有任何的惊讶。
可就是这样安静的反应，反而透着不对劲。
程青亦眸光微沉，再次听见齐帝朗声笑着说道：“又不是比武定生死，朕这玉公主可是从前就听闻程爱卿家中长女，从前的武艺便是在一众各府姑娘里属于佼佼者的。”
“是呀。”
十公主清脆的声音跟着附和着：“程大人不必替府上的大姑娘藏拙了，三年前我就想亲眼见见大姑娘的武艺如何。如今这样好的机会，虽说大姑娘庵里清修了三年，武艺那也不是能尽数丢却的。习得了往往就是会刻在骨子里的。”
齐帝和十公主都这样说，程典肖就是有心再替程青亦推脱，眼下也是如何都推脱不去的。
虽说三年前，自己这长女的武艺，确实不错，可如今三年过去，究竟又是什么样，谁人能知呢？
若是自己这长女今日在齐帝面前有个不慎，自己的长女丢丑也就罢了，就怕惹了圣怒……
一时间，程典肖心中百味陈杂地将目光看向程青亦。
齐帝如此说，又见程典肖没再推辞，众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即笑着跟随十公主一般，附和着齐帝的话。
气氛那叫烘托的一个热烈。
无疑，程青亦自己最清楚，现在她这是被架在了高高的台上，不出去表演一番都是不可能的。
程青亦强自冷静下来，回想着自己所知道的关于原主的那些。
还别说，原主从前的武艺，确实不错。
可就是不知道，这三年来，只是在庵里做着苦力，上山下山砍柴拾柴，这具身体关于那些武艺的肌肉记忆还剩下多少，熟练不熟练？
她前世倒也练过一些防身术，没办法，毕竟医生可真是高危行业，在二十二世纪，学习防身术已经是必修课了，列入学分考核。
可就是她上辈子所学习的那二十二世纪的防身术，招式明显和她记忆里关于原主所学的招式，就不是一个路数的。
正要用出来防身术的招式，恐怕她就不好解释了。
程青亦现在是真的很头疼。
都说，雪中送炭难，火上浇油多。
偏偏，这时候，程青亦听见程丹雁柔柔的声音响起：“回禀圣上，其实知晓要参加此次的春猎，臣女和大姐姐就一直有在府上温习马术相关，大姐姐已然十分熟练了。”
这话一出，程青亦心里顿时一沉。
果然，程青亦就听见高台上齐帝说道：“既是如此，那就让程爱卿的长女，出列与方才获胜的镇远将军府的嫡二姑娘比试一番。”
天子一言，自然是板上钉钉，没有半点可以回缓的余地。
程青亦怎么会不知道程丹雁这玩的就是文字游戏。
毕竟程丹雁所说也并没有错，这几日来，她的马术确实熟练了。
但是程丹雁的话，在现在这个时候说，听在别人的耳中，那就是除了马术之外，所谓的马术相关也熟悉，少不了就是武艺招式也温习了。
可眼下，程青亦没工夫和程丹雁算账，最要紧的，是先将现在这一关应付过去！
在刚才各府姑娘的几轮比武下来，程青亦看得很清楚，现在场上还站着的胜利者，这位镇远将军府的嫡二姑娘，那本事都是实打实的。
赢，九成九是赢不了的。
现在，就是不能输的太难看。
不然这今日的比武之后，她这大姑娘的名声也毁的差不多了。
原本这脸已经毁了，加上名声要是再毁了，回府之后，老夫人那边恐怕就得完全放弃她，秦家那边，只怕也会把她当做弃子了，原本秦家那边可就不积极和她见面。
那不就意味着以后宋氏想要这么憋坏处理她都行。
这可不行！
所以，这一会儿的比试，她虽然不能赢，但是也得输的差不多。
实在不行，防身术也得用上！
程青亦心里打定了主意，人从席座上起身。
她出列走到高台前，规规矩矩地给齐帝见了礼，恭声道：“得圣上青睐，臣女不才一会儿就献丑了。不过，还请圣上容许臣女换身装束。”
今日，程青亦压根就没有想过会摊上这么回事，自然这衣裳也只是府上姑娘的宴会裙裳。
今日的夜宴上，各府许多的姑娘，也都是这样的装束，当然也有些是穿着利索飒爽的女款武装。
“这是自然。”
得了齐帝这话，程青亦便退了下去。
宋氏冷眼看着，心里已经冷笑不已。
程青亦这丫头现在的这些举动，在宋氏看来，都只是在无谓地拖延时间罢了。
一会儿，就有这小贱人丢脸的时候了！
“春杏，还不快赶紧带大姑娘回营帐换武装来。”
春杏连连应声。
等是肯定不能让齐帝就等的，程青亦从场上退下，就快步往自己的营帐方向走。
脚步飞快，程青亦脑子也清晰飞快地运转着。
她认真地回想着自己刚才所观察下来的几场比武，那位镇远将军府的嫡二姑娘都用过哪些招式，如果换上她，又该如何的去应对那些招式。
程青亦垂着眼看着眼前的脚面，快步往前走，心里想着事，冷不防地面前撞上一人，骇得她心中一凌，不由连连后退几步站定，皱眉抬头往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