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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伞隐露石径湿,厨房深处绘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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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初照,青云镇的街道上,朝霞洒落如细雨,轻柔地抚摸着每一块青石。沈屹初手握李衿荷给的纸伞,穿梭于露水沾湿的街巷,徐步行至千草堂。

尚未近前,欢声笑语已随风飘荡至耳畔。他悄然探身,自院门缝隙间向内张望。院中,斑驳的阳光落在绿意蓬蓬的药圃上,一派生机盎然。一对年轻男女正嬉笑打闹,仿若一幅生动的夏日画卷。

李衿荷手中把玩着新采的草药,将一片草叶轻轻地插入了柏舟发间,俏声道:“柏儿,现如今你可成了草头仙了!”她的眼角弯成月牙,笑意盈盈。

柏舟装作震惊,随即故作委屈地反击:“荷儿姐姐,你又在戏弄我!”他手中的狗尾巴草轻触李衿荷,欲引她发笑。

“柏儿,你快停下!”李衿荷声音微颤,仍竭力抑制着笑意,装出一副严肃的模样。

柏舟双眼早已眯成了细缝,调皮地回应道:“哦?荷儿姐姐,你是怕我挠……这里吧?!”话音未落,手中狗尾巴草便轻轻触碰到女子的颈侧。

李衿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轻轻推开柏舟,脸颊染上了淡淡的绯红,求饶道:“好啦,好啦,你赢了。不许再闹了。”

于欢声笑语中,沈屹初轻轻推开木门,独自站在院子一隅。他手中握着纸伞,迟迟未能迈出脚步,眸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在斟酌着是否要打扰此处的温馨。

李衿荷忽而侧头,觉察到他的身影,惊喜地迈步上前,秀眉一挑,道:“小书生,你怎么来了?”

沈屹初怔忡一瞬,低头瞥了眼自己的装束,方记起自己的易容。他勉强挂上一抹笑容,低声道:“来还你的伞,昨夜多谢姑娘相助。还有……”

柏舟随之上前,好奇地打量着沈屹初:“这位公子是……?”

未及沈屹初回答,李衿荷便帮着他解释道:“昨夜于破庙遇见的小书生,今日特地来还伞。”她似有似无地咬重了“小书生”三字。话落,挑眉瞥向沈屹初,眼中透出一丝微妙的光芒。

柏舟瞥见两人神色皆是意味不明,心中生出一丝不安。他随即主动接过纸伞,略显夸张地挽上了李衿荷的手臂,道:“荷儿姐姐,我们去熬药吧。今日便去试试白老的新配方。”

李衿荷微微一笑,推开他的手,轻声道:“今日先休,我还有事。”言罢,便要背上药箱,随沈屹初一同离开。

柏舟眉头微蹙,犹豫片刻,问道:“不若带我一道前去?我还能帮你捣弄草药。”

“那千草堂岂不是无人看管?又想偷懒!草头仙还是乖乖留下吧。”话落,她拿起案上一支草药,复又插在了柏舟耳侧,笑得愈发灿烂。

霎时间,柏舟心里的不安一扫而空。他颇为乖巧地点了点头,微笑道:“那我等着荷儿姐姐回来,给我煮甜汤喝!”

“好!”李衿荷笑着应声。

……

清晨的青云镇被轻纱般的晨雾笼罩,经阳光一照,洒金似的,闪着耀眼的光芒。青石板上依稀还带着夜的凉意。

沈屹初引着李衿荷快步穿行于青云镇的小巷,几经转向后,行至一间普通的民宅门前。他推开门,轻步将人领入内室。

屋内光线自窗棂斜斜洒下,透着新生的温柔,淡雅而宁静。卫凌正靠坐于床榻之上,手中翻着一本旧书,精神尚数不错,面色却苍白如纸。

见两人踏入,他眼中掠过一抹惊喜,身子微微前倾,刚欲起身相迎,却被沈屹初和李衿荷同时拦下。

“怎的还乱动!”沈屹初语气似有愠怒,却难掩关切。

卫凌的眼神于两人默契的动作间流转,嘴角不禁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还隐隐透着一丝玩味。李衿荷微笑颔首,稍作问询后便蹲下身,掀开了卫凌腰腹间的绷带,细细查看了起来。

“如何?”沈屹初问道,声音中带着隐忍的紧张。

李衿荷眉头微蹙,自药箱中取出银针,轻声道:“箭伤深重,毒素与你小臂上的类似,却更为棘手。”

沈屹初默然站立一旁,眼神中的焦虑更甚。卫凌倒是从容,目光还不时转向沈屹初,似是无声的宽慰。

“小书生,药箱给我。”李衿荷一手轻轻按压着伤口,另一手向沈屹初伸去,声音轻而有力。

卫凌几次听见“小书生”这称呼,已觉颇为趣致,又见沈屹初一副乖顺的模样,忽而眼角荡开笑意,调侃道:“我倒是许久不见阿……你如此这般模样。”

沈屹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声音里带着丝丝责备:“你别说话,多休息。”

李衿荷虽听出两人的暗含玩笑,但并未点破,只专注地为卫凌处理着伤口。半晌,她回头看向沈屹初,面露凝重之色,道:“麻烦你跑一趟镇上药铺,帮我取些药材。”

“好,我这就去。”沈屹初立刻应允,小心记下药名,向卫凌叮嘱几句后,便匆匆离开了屋子。

待人走远,李衿荷背过身,取出事先备下的一个纸包,小心打开,内里药粉于晨光下细细闪耀。倏尔,她用袖中刀刃轻轻划破指尖,滴血入药,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正当李衿荷重新蹲下,为卫凌敷药之时,头顶男子清润的嗓音响起:“姑娘,为何要救我这素不相识之人?”他眸中掠过一丝震惊之色。

“人来人往,皆是素昧平生。现如今你我不就相识了?”李衿荷淡淡一笑,柔声道。

“我是指……姑娘何以为我一萍水相逢之人犯险。”卫凌解释道,眸中闪过一丝感激。

闻言,李衿荷手上动作一顿,仰头对上了男子的双眸,半晌,忽而笑道:“是我疏忽了。”

“是我嗅觉灵敏,异于常人。”卫凌微笑道。

“公子箭伤颇重,中毒日久,流血过多。如若以药草解毒,耗时太久,恐伤及公子根本。”李衿荷淡然道,手上动作依旧利落。

混入毒血的药草被轻轻覆于伤口之上,箭伤处的灼热感缓缓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绵长的清凉之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宁静。

卫凌细细盯着她手上动作,忽而郑重道:“多谢姑娘了,这份恩情,我日后定会报答。”眸光中充满感激之情。

“公子无需客气,若能替我保守秘密,便已是对我的报答了。”李衿荷道。

“在下卫凌,必当守口如瓶。”卫凌正色道。

李衿荷替他重新包扎完伤口,起身戏谑道:“真名?”

卫凌颇为郑重的望着她,点了点头。

“镇上的人都称我为荷儿医师。卫大哥若不嫌弃,可唤我荷儿。”李衿荷笑道。

……

随着时日的流转,李衿荷成了卫凌旧宅的常客,如清风般频频到访。在她的精心照料下,卫凌的伤势渐愈,面上亦恢复了血色。唯独在李衿荷和沈屹初的严密看管之下,那冷落已久的佩剑仍难以触及。

日升月落间,青云镇的时光似在悄悄抹去长风关上的刀光剑影,给隐匿的日子渐染上了温馨与宁静的色彩。

一日,李衿荷照常前来换药,却意外听得侧门边传来一阵铿锵之声。她心下一紧,急忙将短剑握于手中,轻步靠近。

行至声响处探身一看,却见沈屹初一身书生装扮,正在厨房内翻飞着菜叶。他一手执剑,一手背于身后,身姿挺拔,剑光挥舞间,菜叶如落英缤纷,却也狼藉不堪,难以辨认真容。

李衿荷忍不住轻笑出声,调侃道:“如此这般,今日恐怕得吃‘木屑’了。”

沈屹初闻声回眸,一时怔住,转而又看了看灶台上刚受了凌迟的小菜苗,一脸无辜道:“这……难道切得不好?”

“不成想,小书生剑艺如此高超。只是可惜了这宝剑,竟也有沦落灶间的一日。实在辜负!”李衿荷笑吟吟道。

“反正也不是我的剑。”沈屹初满不在乎道。

“哈哈,待会儿我便去找卫大哥告状!”李衿荷自他手中夺过长剑,细细擦拭起来。正午艳阳高照,光点于剑身与女子眸中来回舞动,如火树银花一般,绚烂如斯。

沈屹初静默地凝视着她,眸中泛起涟漪,恍惚间忆起近日里她对卫凌的关怀体贴,突觉心下莫名酸涩不是滋味。

李衿荷将长剑放置一边,见那人发愣的模样,不禁笑得更加灿烂。她的笑声如清风拂面,清爽而温柔。

半晌,她提步走向灶台,轻轻挪开沈屹初摩挲着砧板的手,轻巧地取过菜刀,道:“给你示范一次,可看好了。要这样一段段的,切莫切得太细碎了,否则一下锅,可就寻不见了。”

沈屹初凑近些许,认真观察起她的动作,两人不知不觉靠得很近。他能闻见女子身上的草药清香,和她轻柔的呼吸声。

李衿荷切完几段,顺势将菜刀塞入沈屹初手中,故作神气道:“为师示范完了,到你了。”

沈屹初木木地接过菜刀,机械地切着手边菜苗,眸光于怀中女子侧颜间来回流转。

突然,他手指一滑,刀刃划过指尖,登时溢血。

李衿荷忙不迭按压住他的伤口,蹙眉道:“怎的如此不小心?”随即快速取过药箱,为他包扎。沈屹初只静静地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恰在此时,卫凌悄然踏入厨房,见到这一幕,笑意自唇边荡开。他默默倚靠于门边,不忍打扰此刻的温馨。

“卫大哥!”李衿荷余光瞥见来人,声音清亮地唤道。她随即飞快地包扎完沈屹初的手指,轻快地迎了上去。

“荷儿来了。在做什么?”卫凌笑道。

“小书生手生,切菜受伤了。”李衿荷笑着解释道。

“他?手生?”卫凌讶异,似是不信,忽而又瞥了沈屹初一眼,调侃道:”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沈屹初眉头一挑,没好气道:“我可没那么无聊。”

“小书生偷拿卫大哥的剑切菜,被我发现了!”李衿荷献宝似的拿起墙边长剑,挥了挥,笑得肆意如夏阳。

“你……”卫凌闻言,怒目瞪向罪魁祸首,却见那人目不斜视,正垂头打量着身前女子。

半晌,只听他轻啧一声,不满地问道:“我没告诉你名字么?为何总是唤我小书生。”

李衿荷回身,四目相对,不禁心下微动。正午的烈日灼灼,两人眸光交会处温度渐升,似有火星正欲迸射。

“嗯?”沈屹初挑眉,复又靠近一步。

李衿荷也不躲,眸光于他瞳中肆意搜罗一番后,轻轻一笑,道:“因为,你的眸子,是你唯一不曾伪装的地方……小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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