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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白衣掩真心,说书人前话秘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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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何以如此笃定,我非书生?”沈屹初微挑剑眉,轻笑反诘道。

李衿荷嫣然一笑,道:“公子一身白衣虽然素净,却掩不住你身上的锐气。精心易容,却抹不去眉眼间的凌厉之色。这如同刀剑砺磨出的飒爽英姿,哪里像个埋首书香的文弱书生?”

她眼波流转,似笑非笑地又打量了一番,接着道:“更何况,你的眼神,可藏不住真心。恰似利剑出鞘,难掩锋芒。”

沈屹初心头微震,却又不甘心,反唇相讥:“难道书生便不能有几分锋芒?不能修习剑艺?”

李衿荷眼角含笑,轻启朱唇:“十年寒窗苦读,一遭被劫错过乡试,流落他乡……公子遭遇如此困顿,依旧从容不迫,绝非池中之物。待他日金榜题名,高居朝堂,公子可莫要忘了青云的情谊和我这个小医师哦……卫大哥的幼弟,卫楚公子?”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与嘲讽。

“倒是要多谢荷儿姑娘不吝指正了。”沈屹初忽而目光一转,看向倚在墙边看热闹的卫凌,问道,“那你又何以如此信任卫凌?他的眼睛就比我坦诚可信?”

李衿荷眼中闪过一丝俏皮,故作亲昵地挽住卫凌的手臂:“当然,卫大哥以真心待人,赤诚忠勇,且武艺超群,是荷儿值得信赖的好兄长。”言罢,笑语盈盈地看向卫凌,眸光如水,满是少女娇俏。

“卫凌木讷,又不善言辞,鲜少与人深交。荷儿姑娘倒是敏锐,短短数日,便能识得人心。”沈屹初淡淡道。

卫凌尴尬一笑,对沈屹初勾唇道:“我怎先前不知,阿楚对我有如此看法?”

未及沈屹初解释,李衿荷已急忙反驳道:“卫大哥以诚心待我,何需言语矫饰!多年刀尖舔血不改温厚,于他乡流转不失心中情义,我甚是敬佩!”她眼含笑意,却又不失机锋。

忽而收起眸中玩笑挑衅,看向卫凌正色道:“能与卫大哥相交,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卫凌听罢,心头一震。他对李衿荷的坦荡直率感到惊异,暗自庆幸。忽觉世间纵有战火熏天,能有此等赤诚相交,人生亦不枉此行。

“萍水相逢,便如此轻易交付真心?”沈屹初问道。

“情出所愿,事过无悔。”李衿荷笑答。

沈屹初心中一紧,深深凝视着李衿荷,似是想要从她的眼中读懂更多。“你真幸运。”他不禁低喃了一句。

半晌,他抬眸笑道:“我竟不知,你与卫凌已互诉过往,深聊至此。你俩这般投契,倒是显得我多余了。”话语中亦颇有玩味。

李衿荷瞟见沈屹初似有丝丝落寞,心中暗自得意,继续挑逗道:“卫大哥,你说呢?我俩是不是很有默契?”

卫凌被逼入墙角,苦笑着摇头:“荷儿,别闹了,阿楚该误会了。”他虽被无辜波及,却也乐在其中。

沈屹初垂目含笑,略感心烦意乱。他看着李衿荷与卫凌的互动,心中又不免生出几分羡慕。以真心相待么……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热意蒸腾,潮气氤氲,映照着三人各自迷离。空气中仿似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感。

恰在此刻,一股黑烟突然自灶头腾起。

“咳咳咳……快看炉灶!”李衿荷咳嗽着捂住了嘴,眼中满是惊慌。

“是我的鱼。”沈屹初阖眼,轻叹了一口气。他缓步行至灶前,掀开锅盖。霎时间,黑烟更为浓重地充斥了整个灶间。卫凌急忙上前,灭了炉火。

一阵手忙脚乱。平日里沉稳如山的两位公子,在这突如其来的小灾难面前,也略略显出了几分慌乱,失了平日里的从容。

待黑烟稍散,勉强辨得清南北后,李衿荷探身一看,忍不住捧腹大笑:“被我不幸言中!这下可真是吃木炭了……哈哈哈!”

欢笑声随着暑气蒸腾盘旋,好不热烈,充盈着小小民宅,似要破顶而出。

炎热的夏日,青云镇的热闹气氛已达顶峰。阳光炙烈,将整个小镇染上了一层金黄。街道两旁,五彩的花灯一盏一盏接连挂起。

镇上陆续能见着自长风关流落南下的灾民。商贾富庶之家纷纷伸出援手,多有收留救济,战火中的人间真情亦处处可见。

白老虽腿伤未愈,仍时常蹒跚着拄着拐杖,带着柏舟前往灾民聚集之处,救助一二。

随着白老的善举于镇上流传开来,千草堂的流言亦逐渐被掩盖,再鲜有人提及。也因着白老的医术,仍是镇上人最大的依靠。

药材需求日增,李衿荷常常背着药箩独自上山采药。她自幼于毒山之上穿梭如风,寻药草的本事连白老都连连夸赞。一日路遇白兔,突然就生了玩闹的心思。可狡兔机敏难捉,她在山间草堆连番扑空。

正当她双手托腮,懊恼地蹲在地上叹息之际,那兔子却被人拎着耳朵,提到了眼前。

李衿荷惊喜地叫出声:“啊,小兔子!”她回头一望,见卫凌眉目含笑,垂目看着自己。她拍了拍身上尘土,一把接过兔子,与之俏皮对视。

“小兔子,我虽然跑不过你,可我有卫大哥相助!”话落,朝那黑衣少年一挑眉,笑意盈盈,问道,“卫大哥怎会在此?”

话音未落,她忽而眼珠子一转,步履轻移,眼含忧虑道:“可是为了护我?”

卫凌犹豫一瞬,颔首应道。

李衿荷恍然,面露不悦道:“早几日便觉山间不独我一人,还当是错觉!想来卫大哥已暗中跟随我多日。重伤才愈,怎的不好好休息!”

“阿楚与我皆不放心你一人。加之我已躺卧了月余,思及山间凉爽,最宜活动筋骨……”卫凌解释道。

李衿荷见他认真思索着托词的模样,既感动又好笑:“那荷儿便谢过卫大哥,每每跟随相护了!”

自那以后,卫凌便也不再藏匿行踪,常于晨雾未消之际侯于山脚,霞光斜照之时送她回千草堂。一来二去,对药草亦能识得三四,不觉成了千草堂的帮手。

每每黄昏,两人常缓步行于归途。清风扶面,吹开了氤氲的暑气,亦吹来了纷纷流言。事关长风关,常引得李衿荷好奇探听,卫凌亦多有凝眸驻足。

长风关距离青云甚远。那儿的血雨腥风跋涉南下,成了茶肆里的几缕清香和茶余饭后的闲谈佐料。人来人往,细语纷纷。忽听得一声醒木咣当,街边有说书先生开坛,讲的便是那兵变的轶闻。

小厮于摊档前摆上一旧瓷碗,说书先生折扇一开,声情并茂:“话说那长风关,地处我大昭与凌渊小国边境,虽尘沙漫天,却商贾云集。可谓是驼铃一响,黄金万两!……”

行人停步,围观聆听,连对面小摊的小贩也忍不住探头。李衿荷眸光一闪,提议道:“卫大哥,不如也听上一二戏言?”

卫凌被她期待的眼神所动,温和一笑,应允道:“荷儿想听,我自当作陪。”尽管以笑掩饰,但李衿荷仍捕捉到了他眉宇间掠过的一丝凝重。

两人跻身于听书人群之中,听那青衣竹扇的说书人指点江山,将近日纷飞得流言串上了一串。

“长风关兵变众说纷纭,流言四起。忠勇之军何以沦落为叛?楚风将军威名四海,为何挟百姓以求生计,负隅顽抗,拒不认罪?且听我徐徐道来……”

卫凌抱臂立于人群之中,默默握紧了手中长剑。

沈屹初自十岁起,便被沈侯爷遣入军营,历经严苛磨练。而卫凌作为护卫随行之时,也才十二岁。军营生活艰苦寒冷,两少年相依为命。幸得楚风将军常以兄长之姿,在军中照拂。于沈屹初而言,楚风如兄如父,比起国公府众人,更似血缘亲族。

也难怪那日,突闻铁骑营之变,一向恪守规矩法度的阿初会心急如焚,失了理智,欲与铁骑营共存亡。卫凌又何尝不是。

说书先生煞有其事地抿了一口茶,挥扇继续说道:“圣上命三司会审,查出铁骑营驻屯边多年,竟以职务之便行商贸之实,大举敛财……”

那日于京中听闻长风关之变,沈屹初即命卫凌夜行千里,亲自向楚风问清其中原委,自己亦以巡查之名,带一队骑兵离京,伺机脱身欲为楚风解困。

长风关军帐中,楚风将军身着简朴的战袍,面容虽冷峻,眉眼间不失往昔的和煦。只是鬓边几缕银丝和眼尾细纹,掩不去边关黄沙的经年蹉跎。

楚风见卫凌掀帐入内,面露惊讶:“卫凌,你不该来此!”声音虽轻,却重似千钧。他回身为卫凌沏了一杯漂着碎末的苦茶,缓缓道出心中忧虑。

卫凌眉头紧锁,双手接过茶碗,低声问:“将军,是否遭人暗算,或另有隐情?阿初让我先行与铁骑营合计,待他寻得脱身之法,亦会前来为将军筹谋。”

楚风哐当一声,将茶碗掷于案上:“胡闹!长风关此番光景,他岂能牵扯其中。”静默半晌,垂目长叹一声后,缓缓道:“京城以私下行商之名拘我,也不算冤枉。”

“什么?!”卫凌大惊。

“这些年,我确暗中行商贾之事,以地理之便谋求财物。可那是我军中将士过冬的买命钱。”

短短一句,听得卫凌心下一惊,方欲再问,又听得楚风感慨道:“我已决意束手就擒,将一切罪状供认不讳。我若被擒,或许还能保全铁骑营兄弟们的性命。铁骑营许不再,然兄弟们还可以在军中效力,或是归隐山林。至少,他们还能活着。”

卫凌沉默,心中涌现敬意。

尚未来得及细谈,忽见一斥候匆匆来报:“京城来人,奉旨来劝将军束手就擒。”卫凌急忙隐于屏风后,屏息静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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