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姜妙打字：【要，想吃馄饨】
蒋佳欣回：【行，那你等着，我给你带】
姜妙关掉手机，李莉莉还好奇地巴望着，她问：“快说说你们聊什么？”
姜妙若无其事道：“没什么，就交换了一下姓名。”
“他叫什么？”
“李尧风。”
“这名字怪好听的。”
“嗯。”
“你们聊吧。”李莉莉露出一个暧昧表情，“等你好消息！”
姜妙扯了扯唇角，没说什么。
七点一刻，蒋佳欣来了，给她带了碗小馄饨。正巧女方亲戚三五成群都来了，婚房塞不下那么多人，姜妙和蒋佳欣上楼回到房间。
蒋佳欣在自家门口买的馄饨，今天天公不美，外面飘着小雨，湿冷湿冷的，所幸她一路开车过来，汤还热乎。
姜妙咬了口馄饨，味道鲜美，这让她食欲大开，她干完了一整碗，汤也没剩下。
蒋佳欣瞥她问：“李莉莉没给你准备早餐？”
说到这个姜妙就有点来气：“都给另个伴娘拿走了。后来伴郎送了份，结果是冷的。”
“伴娘？”蒋佳欣问，“昨天那个？”
姜妙点头。
她们昨天下午布置婚房的时候，见过李莉莉的这个表妹伴娘一面，短头发，有些胖。
蒋佳欣怪损的：“难怪，也不看看人体重。”
蒋佳欣对这个表妹没什么好印象，主要是昨天有一大堆事要忙活，这个表妹过来看了眼就……走了？！走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
事情最后都落到她和姜妙头上，蒋佳欣不爽了一下午。
蒋佳欣当时就和姜妙说：“她家亲戚都不急，我们俩外人急什么？”
姜妙拍了一下她。
现下又说起这个表妹，蒋佳欣想起刚刚在婚房里好像就没见到这号人，她问：“她人呢？”
姜妙说：“还在化妆呢。”
“都这个点了，还在画？！”
新娘都已经换好衣服见亲戚了。
“她起来的有点晚。”姜妙说。
“几点？”蒋佳欣问。
“六点半，新郎买好早餐那会儿。”
“你几点起的？”
“五点半。”
蒋佳欣呵呵冷笑，一度不出意外的表情：“果然，还是亲戚最舒服。”
姜妙一声不吭。
蒋佳欣看了眼她，察觉到她微妙的不对劲，问：“怎么了？”
姜妙本来想吐槽一下早上李莉莉婆家的那些无礼行径，想了想最后作罢。
没意思。就那么屁大点事，说出来都觉得是自己太上纲上线了。姜妙自嘲一哂。
蒋佳欣眯眼，确定她的神色：“少来，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姜妙表情淡淡道：“没什么，就我小心眼了。”
“你小心眼那也肯定是别人先惹你不痛快了。”蒋佳欣说，“说吧说吧，到底怎么了。”
姜妙抿了下唇，到底还是说了。
“……其实这些也没什么，就是心里有点不舒服罢了。”
姜妙无法形容，蒋佳欣一语道破。
“就是她们没把你当客人，把你当丫鬟了。”
“诶对。”姜妙恍然，她不解地问，“所有伴娘都是这样吗？”
“差不多都是这样。”蒋佳欣扯了扯嘴角，“你不能太把自己当‘客人’。”
“……”姜妙说，“我随了份子钱的。”
蒋佳欣睨了过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姜妙：“？”
“干什么要随份子？累死累活还要给人倒贴钱。”蒋佳欣鼻腔发出一声轻哼，“就是因为随了份子，你心态变了，你觉得自己是个客人，是客人就不该被他们这么对待。”
姜妙被说得哑口无言，她扪心自问，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她蔫巴巴地泄了气：“那怎么办？”
蒋佳欣一本正经道：“我的建议是要回那五百块钱。”
姜妙白她一眼：“净出些歪主意。”
蒋佳欣大笑，摊手道：“那没辙了。”
姜妙叹气。
蒋佳欣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口说：“所以忍忍吧，一天很快就过去了——也不一定，要不了一天。通常到中午这个点差不多就散了。”
姜妙无可奈何：“……好吧。”
在房间待了会儿，姜妙下楼，她问蒋佳欣要不要一起下去。蒋佳欣扑在床上玩手机，后脑勺果断回了她一个不要。
姜妙作罢，回到婚房，看到李莉莉表妹来了。
李莉莉表妹躲在卫生间里，只从门后面冒了个头。她不知道姜妙叫什么，管姜妙叫了声“姐姐”。
姜妙见状，走过来问：“怎么了？”
表妹说：“衣服后面的链子拉不上。”
“我看看。”
姜妙推门进去，人站定，表妹迅速回身把门拢上。
伴娘服被撑得极紧，衣服本身是件小露香肩的样式，现在被撑成一字肩半|裸|胸样式，乳|沟挡也挡不住。背后的布料也绷得难顶，姜妙上手拉了老半天，拉链纹丝不动，倒把人折腾出一身汗。
姜妙扇了扇风，喘口气。卫生间狭窄逼仄，挤了两个人，又闷又热，且这里有股熏人的味道。
姜妙受不了了，说：“开门透个气吧？”
“啊，别吧。”
“不要紧，外面都是女人。”
表妹还是不同意。
姜妙只好说道：“那我出去一下，喊人来帮你。”
表妹点点头。
姜妙出去把化妆师助理喊了过来。她刚刚没敢太使劲，怕把衣服拉坏了。化妆师助理则简单粗暴多了，见死命说活也拉不上后，直接选择用针线缝上。
姜妙在一旁叹为观止，她奇怪：“当时为什么不给她拿大一码的？”
化妆师助理埋头苦干，咬着缝衣线，抽空回道：“这就是店里的最大码。”
“……”
表妹瘪起嘴，不开心。
姜妙笑，小孩子。
衣服缝好，堪堪遮住乳|沟。表妹还是不愿意出去，理由是妆没有画好。
化妆师助理又来给她补妆。
等表妹打扮好出来，姜妙已经陪着新娘忙前忙后好一会儿了。两个伴娘此时终于整齐到位。
八点半，堵门接亲，求婚宣誓。
九点，敬茶。
伴娘伴郎站在两旁观礼，她和李尧风的视线时不时在空中交汇，两人默契地错开。
九点半，新娘换主纱妆造，准备下楼去酒店的旋转长梯那拍组照片。
伴郎伴娘在酒店大厅碰头。
婚庆公司的人给他们四人各绑了朵花，伴娘系在腕上。
李莉莉穿拖尾婚纱在楼梯上凹造型，姜妙手里提着新娘的包在楼梯下候着。酒店厅门大敞，冷风凉飕飕地往里灌。
一场秋雨一场寒。
姜妙下来没穿外套，只身着一件薄薄的礼服，酒店厅堂高挑空旷，地上瓷砖冰凉，她冷得搓了搓胳膊，李尧风看了她一眼，走到她旁边。
姜妙抬眼：“有事？”
李尧风挡在她身侧，随口问：“另个伴娘呢？”
姜妙这才发现表妹不见了，她环顾了一圈：“不知道，你刚看到了没？”
“没看到。”他单手插兜，望着楼梯，漫不经心地说。
“找她有事？”姜妙问。
“没，”李尧风斜眼看她，“我是想提醒你待会要合照，赶紧把她找到。”
姜妙：“……”淦！
姜妙提起裙子转身往门口走，李尧风拽住她的手腕。
“走错了，里面。”
姜妙回头看他：“你还说你没看到。”
李尧风松开手，不置可否：“里面有沙发，你去看看她是不是坐那休息了。”
姜妙：“……好。”
她果真在大厅最里面的隔间找到了表妹。表妹在打电话，见到姜妙，往旁边让了一个位子。
她说：“姐姐等会儿，我打个电话。”
姜妙点点头，坐下。
表妹在和家里人打电话，用的方言，但姜妙还是都听懂了，表妹在抱怨身上的衣服不合身。
家里人叫她不要娇气，表姐的大婚日，有什么事忍一忍。不知道说到了什么，表妹突然情绪不对，在电话里吵了起来。
周围路过的客人频频朝她们望了过来，姜妙低着头刷手机掩饰尴尬。
“姜妙。”
有人唤了她一声，姜妙循声望去，是李尧风。
李尧风朝她招手：“过来拍照。”
“哦好。”
姜妙又去喊表妹。
表妹不情不愿地挂掉手机。
回到长梯，表妹还撅着一张嘴，李莉莉见状，问：“筱筱怎么啦，不开心了？”
表妹提了提胸前的布料说：“还不是因为这个衣服。”
就为这衣服折腾了一上午了，李莉莉再是好脾气，此时也忍不住挂了脸：“当初要你来试你不试。”
表妹说：“我在外地上学啊，怎么回来试啊。”
“穿都穿了，别说了。”李莉莉告诫，“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别板着个脸啊！”
表妹瘪了瘪嘴。
不远处，摄影师喊：“小妹妹，看镜头笑一个！”
表妹勉勉强强地牵起嘴角。
十二点，婚礼正式开始。
一套流程走下来，花了半个多小时。从台上下来，表妹去家里人那桌吃席，伴郎也被新郎安排好了，就只有姜妙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情况。她去蒋佳欣那桌，但人都满了，杯盘狼藉。
蒋佳欣说：“你去问问莉莉，他们应该有给你们伴郎伴娘单独安排一桌才是。”
姜妙没找到李莉莉，但找到了莉莉她妈。
姜妙问：“阿姨，问下我去哪桌吃？”
李莉莉她妈愣了一下，抻着脖子朝四周张望：“安排在哪儿呢……我想想啊……”
姜妙心下微沉。
“这……我也不知道啊。”她妈拿定不了主意。
姜妙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
恰好这时候李莉莉和覃远换好衣服回来了。
她妈问莉莉她这个伴娘怎么安排，莉莉说：“先不管这个了。来帮我敬酒吧。”
姜妙问：“要我喝酒？”
“不是。”李莉莉说，“你就在后面帮我倒酒就行了。”说着李莉莉把白酒塞到她手里。
“那新郎也要我倒吗？”
“不用。”覃远说，“你倒新娘就行了，我自己这边我喊了人了。”
他冲不远处的一个席面上喊来一个男人，不是伴郎。
姜妙抿唇。
之后姜妙一路随着新娘新郎敬酒。转了半场，转到表妹那一桌的时候，表妹已经吃完了。
看到姜妙，表妹睁着大眼睛，天真地问：“姐姐，你怎么不去吃啊？”
姜妙微笑：“我不吃是因为我不想吃吗？”
表妹茫然：“……啊？”
姜妙把白酒送进表妹怀里：“来，后面你来倒。”
说完，她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