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车驶出一段距离，李尧风才向姜妙问起刚刚她们在聊什么。
姜妙如实交代，说完，她问：“我这样会不会太多管闲事了？”
“不会。”李尧风目视前方车况，“正好解了叶皓的燃眉之急。”
“他似乎很想参赛，有什么理由吗？”姜妙想了想问，“为了圆自己一个电竞梦？”
电竞梦？李尧风被她逗乐，懒洋洋地斜睨她一眼：“可能有吧。”
“嗯？”感觉他话里有话，姜妙微微侧头看他，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觉得我们这家电竞酒店营收怎么样？”
“还行？”
李尧风不置可否地哼了声：“你可以直接点。”
姜妙笑他的坦诚，于是她也坦诚道：“感觉人不多。”
他淡淡地地嗯了声，告诉她，“叶皓是这次活动的赞助商之一，他想弄个战队为酒店打广告引流。”
所以什么电竞梦其实都是虚的，他们追求的都是生意事。
李尧风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他修长的手指轻点了点，似乎在思忖着什么，他忽然问道：“去吃饭吗？”
姜妙看了眼时间，才四点多：“现在还早。”
“到那儿就不早了。”他打转向灯。
看他已经决定去哪儿吃了，姜妙随他：“那去吧。”
傍晚斜阳照进在车里，暖烘烘的，车窗开了点缝隙，递进来一丝丝凉风，若有似无的睡意勾着她，姜妙放任自流，慢慢在车上睡着了。
红灯停，李尧风抬手把她座前的遮阳板放下。
当车停好的时候，姜妙正好醒来。
她睡眼朦胧地看了眼窗外，见车子停在路边：“到了？”
“嗯。”
李尧风下车，姜妙跟在他身后，走进一条长巷。
这是条老街，老到两旁还保留着民国时期的建筑，现在被改建成商业街。
李尧风熟稔地带她拐进一家店，他们已经来得已经算早了，但大堂还是人满为患。
老板是李尧风的好友，远远迎上来，打趣地喊了声：“李总。”
这是男生之间的恶趣味，既捧了人又带了点玩笑意思。
姜妙不知情，侧目，只觉得这个“李总”的名头落在他头上，有点小喜感。
李尧风察觉到这微妙的视线，冲好友无奈一笑：“别这么喊。”
好友视线落在姜妙身上，了然又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姜妙装傻一绝。
男女间玩得就是暧昧，既不解释也不故作害羞，把握在一个恰好的尺度。适当的装傻充愣往往能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姜妙深谙此道。
李尧风也没想解释，他问张铎：“还有位置吗？”
“有，当然有。”张铎说，“我带你们过去。”
张铎把他们领到一个四人包间，他问李尧风：“点哪几个菜？”
李尧风把菜单递给姜妙：“你看看想吃什么。”
姜妙按自己的心意点了两个菜，剩下让给李尧风点。
“可以再多点几个菜。”李尧风说。
“够了，吃不下的。”姜妙说。
李尧风点点头，张铎也不打扰他们，拿着菜单离开。
餐馆人多，但菜上得快，姜妙感觉应该是李尧风的这个朋友给后厨打了招呼。
“吃辣吗？”李尧风问。
“还行。”
他把黄花鱼推到姜妙面前：“试试这个？”
姜妙夹了一筷子，很辣，也很下饭。
李尧风盯着她红润的嘴唇看了片刻，自觉不妥，挪开目光。
姜妙觉得很有意思，她发现李尧风这人在某些地方上真是正经礼貌得不行。她不禁想起了86版《西游记》里女王对唐僧说的话，“你说四大皆空，却紧闭双眼，要是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不相信你两眼空空。”
嗯，我不信你两眼空空。姜妙在心里严肃地念了句。不行了，要被自己逗死了。
两人各怀心思吃完饭，李尧风送她回家，晚上七点照常直播。
今天姜妙在直播间里单曲循环《女儿情》。
鸳鸯双栖蝶双飞
满园春色惹人醉
悄悄问圣僧
女儿美不美
女儿美不美
说什么王权富贵
怕什么戒律清规
只愿天长地久
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
粉丝都在问为什么放这首歌。
姜妙嘿嘿一笑，高深莫测道：“就是想放。”
李尧风进入YY频道的时候，正好歌曲放到“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姜妙也哼了声“女儿美不美~”。
就是有意的。
李尧风弹幕都在刷——
【美美美~】
【唱得好听~】
【御弟哥哥来了~！】
【御弟哥哥快睁眼看看你的女王妹妹！~~】
李尧风莞尔，他忽然觉得姜妙的这个名字取得是真好，她可不就个妙人吗？
……
过了两天，桃桃推荐的高玩，经过叶皓亲自审查，最终合格通过。谨防发生和扶风一样的事，他们先在线上打了好几次组排，确定这个新人听话不惹事后，叶皓才敲定了见面。
新人自称五条悟，据说是某部动漫人物的名字。姜妙他们试着叫了这样叫了他几次，他们还没觉得怎样，倒是这个新人遭不住了，觉得太中二了，于是就把自己的真实姓名招了，叫唐知凡。
有点女气的名字，却是个男孩子。
而且长得也叫人意外。
一头白毛，很高，唇线薄而性感，一张脸痞帅痞帅的。
叶皓看着他一头白毛：“兄弟你头发？”
五条悟啊不，唐知凡挠挠头：“前几天出COS染的，忘记染回来了。”
姜妙对他这奉献精神无比敬佩。
唐知凡突然看向姜妙，问道：“怎么样，小姐姐，好看吗？”
姜妙一愣：“好看。”
唐知凡咧嘴一笑。
姜妙问：“你大学生？”
唐知凡点头：“大二。”
“你和桃桃是……？”
“哦桃桃是我学姐。”唐知凡倒豆子似的全说了，“我想打比赛，但一直找不到队友，学姐说她有认识的人，于是就把我推荐过来了。”
“这么看来桃桃人还挺好的，对你蛮挺不错的。”姜妙为自己之前觉得桃桃是个事逼而感到羞愧，多好的小姑娘啊，还知道给自己学弟谋出路。
唐知凡看了眼她，神色古怪道：“那倒不是，我出了两千块钱中介费。”
“……？”
“靠！”叶皓瞪圆眼睛，“她也找我要了两千块中介费！”
“…………”会赚钱啊桃桃。这以后不当中介可惜了，两头收钱，真是领悟了中介的真谛了。
“开始吧。”李尧风打断他们的闲谈。
“欸好。”
四个人陆续回到各自的位子上。
唐知凡看了眼姜妙的座位，又看了眼李尧风的位置，若有所思。
今天下午打得不错，虽然偶有打得不顺的时候，但大多时间四人都配合得相当愉快。
叶皓通体舒畅，唐知凡可比扶风要听得懂人话多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刚愎自用，也不冒头掐尖，情绪一直很稳定。这让叶皓大为满意，也不再计较桃桃收的那两千块钱了。
“走！吃饭去！”最后一把打完，叶皓拎起外套，起身招呼大家一起走，“我请客！”
唐知凡恭恭敬敬：“好的老板。”
这模样把叶皓逗乐了：“嘿你小子有点意思！”
唐知凡也勾了勾嘴角：“还成。”
俩人哥俩好地走到一块。
唐知凡很会来事，但不是那种市侩的来事，而是一种很直爽潇洒的来事，一点都不会让人反感。
姜妙也很喜欢和他讲话，风趣又幽默，谁不喜欢呢。
席间聊到兴起，叶皓点了一扎啤酒，每人来了一罐。
李尧风这一口下去太快，姜妙来不及阻止：“欸！”
他看过来，旁若无人地低语：“怎么了？”
“你忘了你开车呢。”姜妙也低声说。
“你会开车吗？”他问。
“我只能告诉你我有驾照。”姜妙正色道。
“那够了。”李尧风淡然地点点头。
“没开过几次车！”姜妙眼睛立起来。
“没事。”
见他不听劝，姜妙又说：“你要直播。”
他还是悠悠然抿了口酒：“那又怎么样？”
“会失了准头！”姜妙一本正经。
李尧风看向她，忽然有点想掐她的脸，怎么能这么可爱呢。他忍着笑，面上故作无所谓道：“不要紧。”
“你有点叛逆啊！”姜妙小小地凶他。
“今天是有点。”他承认。
“为什么呢？”
“心情不好。”
“为什么心情不好？”
“或许是因为……“他歪着头看她，懒散一笑，“吃醋了。”
你吃醋你很骄傲吗！
这个表情是怎么回事嘛！
没见过吃醋还这么得意忘形的！这哪里是吃醋，分明是有恃无恐！
姜妙瞪了他一眼。
李尧风笑笑，倒没再喝了。
姜妙和李尧风走的时候，叶皓和唐知凡还在拼酒。唐知凡瞧着是个没进社会的大学生，酒量竟然比酒桌上那些老油条还能喝。叶皓一下子就看出了门道，这小子肯定酒吧泡的多。
从餐馆出来，夜风拂了满身。
姜妙问：“找代驾？”
“没必要。”李尧风把车钥匙丢给她，“你开吧。”
“我怕。”姜妙是真没上过几次路，上次开车都好像是一两年前的事了。
李尧风说：“没事，我盯着。”
“……那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