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姜妙送走了李尧风，准备开始直播的时候，家里门铃响了。她以为是李尧风去而复返，打开门一看，却没想到迎接的是泪眼婆娑的蒋佳欣。
“这是怎么了？！”姜妙侧身，让蒋佳欣进来。
蒋佳欣抿唇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她说不出口，李维刚那番脱口而出的话既恶心了她，也恶心了姜妙。
姜妙见状也没追问，总归和李维那个王八蛋脱不了干系。她把人带到沙发上坐下，抽了张纸巾给蒋佳欣擦眼泪。
期间手机响了几回，蒋佳欣看清来电人，想也不想地按掉电话，后面再响起，她直接关机。
姜妙默默地给她递纸，蒋佳欣按了按眼角的泪，哑着嗓子说：“你不是还要直播吗？去吧，不用管我。”
“没事，晚点播一样。”姜妙说。
“不用，你去播。”蒋佳欣说，“我想自己待会儿。”
“可是……”姜妙犹豫。
“放心，我才不会为了男人做什么傻事。”蒋佳欣看懂姜妙的眼神，扯出一抹惨淡的笑，“我就是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那好吧……万一待会儿李维上来，你别轻易开门，等我出来。”姜妙不放心地嘱咐道，“今晚你就睡我这儿。”
“……好。”
姜妙回到房间开始直播，不过她心思不在游戏上，她时不时竖起耳朵注意外面的动静，李维一直没有来，但蒋佳欣好像把手机开机了，在人通电话……
姜妙心不在焉的，说话也异常的少。正在一起打游戏的李尧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给她发了条微信。
李尧风：【怎么了？】
姜妙：【没什么，就是佳欣这会心情有点不好，我有点担心她。】
手机这头的李尧风看到消息，心猜蒋佳欣应该在她家，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心不在焉。别的话没什么好说，他只道：【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他怕她无端卷入一场情侣的纷争中。男人情绪激动的时候并无理智可言。
姜妙心中一暖，回道：【好】
李尧风退出聊天框，手机黑屏前，他无意间瞥到和迟骋的对话，还停留在半个小时前，对方没有任何回复。他思忖片刻，迟骋是没看到吗，还是有什么事……？
也只是走神一瞬，回过神他继续直播。
后面的时间，李尧风也一直在注意姜妙那边的情况，所幸李维没找上来，姜妙安稳播到结束。
李尧风也准备下播，这时，家里的门铃的响了，与此同时，手机也跟着响了。一晚上没动静的迟骋，终于诈尸还魂了。门外是谁不作他想，真是能耐了，大晚上从B市飞到H市，迟骋真是……李尧风无奈，想不到词来形容了。
他关掉直播间，起身去开门迎人。
门一开，果然是迟骋那张狗人嫌的脸。
迟骋一把推开他，朝屋里左右张望，像是在找什么人。
李尧风靠着墙，好整以暇地抱臂欣赏了会他这副蠢样，才慢悠悠启唇道：“找什么呢？”
迟骋恶狠狠地回头：“蒋佳欣呢？”
“……”李尧风暗暗骂了句傻逼，他问，“看消息了没？”
“……没。”
李尧风说：“我建议你现在看下。”
迟骋掏出手机。
两个人的消息停留在五个小时前。
17：37
迟骋：【你怎么和蒋佳欣联系上了？】
迟骋：【蒋佳欣在你那儿？】
迟骋：【狗东西，说句话啊！】
迟骋：【蒋佳欣有男朋友了，你别瞎搞啊！】
迟骋：【你和蒋佳欣到底是怎么回事？？】
……
迟骋：【woc，不理我是吧，等着我这就来！】
19:20
李尧风：【不用来，就是恰好认识了，吃了顿饭】
19:22
李尧风：【她闺蜜姜妙你认识吗？】
……
总共就两句话，但迟骋很快就明白过来。
迟骋无语的抓了抓头发，合着一场乌龙，他把自己骂了声。
这样一副场景异外地叫人眼熟，李尧风垂眼思索，忽然想起高中时候迟骋经常做这样的傻事，好像就是为了一个女生。
蒋佳欣么……他略略回忆了下，还真记起来不少……和迟骋有关的蠢事。
他抬脚给迟骋屁.股踹了一记，斜眼道：“换鞋。”
“知道了知道了。”迟骋打开他家鞋柜门，拿出一双男拖，却意外注意到柜子里还有一双女拖，他抬头问，“你有女人了？”
暂时还不是，姜妙还没来过他这，这是他提前准备的。但是他不打算解释，漫不经心地嗯了声，去厨房拿啤酒。
这会迟骋回过味儿了，结合之前的消息，他问：“姜妙？”
“嗯。”
“嚯！”迟骋好奇问，“怎么认识了？同学聚会？”
“我们学校有那东西吗？”
“没……”不然他和蒋佳欣也不会这么多年没见过面。迟骋纳闷，“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婚礼上认识的。”李尧风长话短说，跟他简单地扯了几句。
两人坐在客厅沙发上，边喝酒边闲聊。李尧风是没想到蒋佳欣能有这么大的魔力让迟骋大晚上坐飞的从B市飞到H市。
“你大晚上发什么疯？”李尧风瞥他。
迟骋失意一笑：“就是当时脑袋一抽，什么都没想……”说罢，他仰头灌了口酒。
“给你发消息没看？”
“你这发的消息什么时候了？”迟骋无语，“老子那会儿早就上飞机了。”
“……”李尧风无话可说。
两个人各自抿了口酒。
李尧风放下酒，斟酌问：“话说……姜妙你认识？”
“认识。”迟骋说，“蒋佳欣闺蜜嘛。”
“怎么高中没听你说过？”
“我说她干嘛……我追的又不是她。”迟骋白了他一眼，还想再嘲讽几句，话到嘴边又忽然想起什么，话音一转，“等等……好像也不是没说她。”
“嗯？”
迟骋摸了摸下巴：“肯定有和你提过她……而且你们也见过！”
“见过？”李尧风愣了愣，他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下高中记忆，确定没有见过姜妙，“什么时候？”
“你忘了啊，就是高三那年，我和你还有蒋佳欣姜妙一起看过电影！”
“？”
“那是我们唯一一次四人聚会！错不了！你那时候肯定见过姜妙！”
李尧风突然一顿，记忆像开了一个闸口，他想起来，是有这么个事。
但说是见过也不尽然。
当时他来晚了，电影已经开始了。他那时还不认识她们，只知道其中有个女生叫蒋佳欣，是迟骋喜欢的人，另一个是蒋佳欣的闺蜜，至于叫什么，他不清楚。
两个女生坐在四人座的中间，迟骋心机地坐在另一头，和蒋佳欣坐在一起，他只好在蒋佳欣闺蜜身旁坐下。
电影院光线幽暗，他借着微弱的光看了几眼这位闺蜜，直到对方有所察觉，转眸向他看来时，他才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电影是部悬疑片，略有些惊悚，两个女生时不时抱作一团。电影中途闺蜜手机响了，他就看着女生拿着手机出去了一趟。
再回来时，电影正好到了高.潮，女生在座位走道间小心翼翼地穿梭着。
“嘶啦——”一段恐怖的音效突然乍起，女生吓得一抖，步履不稳。
画面骤然陷入一片黑暗，他感觉到他另一边的空位有人坐下。
再然后他的手臂被人猝不及防地抱住。
他微顿，但什么都没说。他怕开口会再把人吓到。
光线复明，他转脸低头看向她，她闭着眼睛，紧紧地抱着他手臂。
他垂着眼眸，无声地叹了口气，由她抱着了。
是什么时候女生才发现她抱的人不是她闺蜜蒋佳欣的呢？
——是在他接到电话，起身要走的时候。
耳畔传来低沉的声音，很轻却太近了，像耳语。
“抱歉，我要走了。”
这声男声直接姜妙把整懵了，她倏地睁开眼，呆呆地望着他，亲眼看着他一点一点地抽回手。
男生背着光，脸看得不甚清楚，但她看到他唇角扬起一个弧度。
他说：“拜拜。”
声音漫起一丝清浅笑意。
姜妙腾得红了耳根。
高中的趣事实在不多，这个戏剧性的意外让他铭记了许久，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在异国他乡走进影院，脑海中总会不由自主地浮现起这件事。
叶皓曾经也想探知下文：“后来呢？没有联系吗？”
他笑笑：“没有。”
他当时接到的电话就是他的录取通知，之后没多久他便飞往国外。
他和她自然也不会有“后来”。
留学生涯漫长，这个无足轻重的插曲，随着时光的流逝慢慢地尘封在名为青春的匣子里，他也不再常忆起这个女生。
李尧风回过神，低头莫名笑了一下。
迟骋觑他神色：“想起来了？”
“嗯。”
“我说见过吧。”
“确实。”他散漫不拘地灌了口酒。
“而且我当年也应该和你提过好几次她。”
“有吗？”
“有啊！”迟骋很笃定，“虽然你们那时没见过，但你肯定从我口中听过她的名字，没道理我只和你提蒋佳欣不提姜妙。她们感情好，做什么都是一起，好几次我和蒋佳欣见面，姜妙都在。不然为什么我当时约你看电影，那还不是因为蒋佳欣带了姜妙，我一个男的约两个女生多不合适！”
迟骋这句“好几次我和蒋佳欣见面，姜妙都在”，还真让李尧风想起点什么。
他记起高中时期迟骋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抱怨：“XX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啊！”
“XX”这个随着时间流逝而淡忘的名字，如今却清晰地印入脑海。
“XX”原来是“姜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