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酒喝完一罐，迟骋将易拉罐丢进垃圾桶，转头问他：“今天就你们仨吃饭？”
哪三个不必多说，心知肚明，可惜并不是。李尧风看了他一眼，尽量语气和缓了：“还有她男朋友。”
迟骋破防：“……还有酒吗？”
李尧风下巴往厨房一指，淡淡道：“自便。”
迟骋直接从厨房拎了一提出来。他单手叩开拉环，闷头灌了一大口，这才不爽地开口道：“他们还没分手呢？”
“好着呢。”李尧风也不怕戳兄弟的心窝。反正这么多年都挺过来了。
“……草。”又低低地骂了声。
迟骋静了会，问：“他们是不是马上要结婚了？”
“不清楚，他们没说。”这事饭桌上聊得不多，李尧风想了想道，“他们谈了七年了，应该也快了吧。”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迟骋咬牙切齿道。
李尧风无声地笑了下，压住嘴角道：“你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当初磨磨唧唧的是谁？”
迟骋憋闷。这事被兄弟们嘲笑了好几年。
当初他打算一毕业就和蒋佳欣告白的，但是他怕异国恋不长久，于是就想着还是打着朋友的名义和她相处，等他回国后再说。
结果根本不等他回国，蒋佳欣第二年就谈了个男朋友，并在朋友圈官宣。
他当时还自欺欺人，想着不要紧，他可以等蒋佳欣分手。然而人家一直没分手，他也等到了现在。
“后来你们就再也没见过吗？”李尧风瞥他一眼问。
“第一年回来的时候见过。”迟骋消沉地窝在沙发里，要死不活道，“后来她有男朋友了，就再也没有见面了。”
他无意做男小三，所以选择和她断绝往来。除了每年新年和她道一次新年快乐，就再无其他。
他问道：“她现在在H市发展还是W市？”
“W市。”李尧风说。
“哦。”
空气安静了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迟骋开口道：“我能见见她吗？”
“你自己决定。”李尧风懒得搭理他，现在分明是喝醉了，借此发酒疯呢。
又过了会儿，迟骋膝盖撞了撞他，李尧风看过来。
迟骋放弃折磨自己了，这么多年了，他真的很想见见她。
他使劲抓了抓头发，索性借着这点醉意把想做的都做了，他自暴自弃道：“兄弟，帮个忙。”
……
姜妙收到李尧风微信的时候，她正躺在床上和蒋佳欣促膝长谈。
蒋佳欣听到声响问：“谁？李尧风？”
姜妙点点头。
蒋佳欣理解道：“你回消息吧。”
姜妙奇怪大晚上李尧风找她有什么事，点开微信一看，下一秒，蒋佳欣就见姜妙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姜妙没回消息，反而是关掉手机，饱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这个眼神把蒋佳欣好奇心勾起来了，“发生什么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姜妙不语，在琢磨怎么开口。
蒋佳欣好奇心更胜了：“姐妹，到底咋了，别吊我胃口啊！李尧风他给你告白啦？”
“不是。”怕她不知道想哪儿去了，姜妙无奈如实托出，“是迟骋来H市了。”
蒋佳欣愣了一秒，不过她很快恢复如常，神情自然道：“来就来呗。”
“他现在在李尧风那儿。”姜妙盯着她眼睛道。她当初见证了迟骋是怎么追蒋佳欣的，她太知道这两人之间的纠葛了。这些年蒋佳欣都没再提过迟骋的名字，她也渐渐忘了这号人。今晚吃饭时提起迟骋的时候，她还心惊肉跳了好一会儿，好在蒋佳欣是真的把人放下了。
“在就在呗。”蒋佳欣面不改色，她压根就没把人放在心上。
姜妙继续说下去：“他说他想和你见一面。”
蒋佳欣表情肉眼可见地扭曲了一下，一副要骂不骂的表情。
姜妙：“？”
“有毛病吧他。”蒋佳欣破口大骂，“要见面就微信说啊，妈的搞的像是老死不往来的前男友似的，还要找人带话！”
姜妙好笑，看她这幅样子是真没太把迟骋当回事，是她多心了。她问道：“那你要见吗？”
“见呗。”蒋佳欣无所谓，她靠在床头，翘起二郎腿数着手指头道，“有六、还是七年没见了，看看他是不是变样子了。”
一副见老朋友的口吻。
姜妙放下心同时又想起了另外个事：“那李维那边……”
蒋佳欣厌烦地皱眉：“他爱怎么想怎么样，老娘受够了。”
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她受了一晚上李维的无端指责，现在只想跟他对着干。
你不是说要我和别的男人保持距离吗，怎样才叫保持距离？和老朋友见面，属于不正常距离还是正常距离？凭什么正常与不正常就靠你一张嘴断定。
蒋佳欣想起了晚上姜妙直播那会儿李维给她打电话道歉，但话里话外都是说因为她拒绝了他的求婚，所以让他这段时间患得患失，总是不自觉地想些有的没的。他并非出于本意怀疑她，他只是太爱她了，才会这样对她。
这话如果放在前几年，放在刚谈恋爱那会儿，她可能会被甜得晕头转向，认为李维是真的太爱她了。可现在她只觉得这糖里有屎，凭什么他的不自信，要她来买单？
老娘行得正坐得端，要他逼逼赖赖？！
蒋佳欣打定主意不再管李维怎么想。
……
第二天一早，四人在公寓大门碰面。
迟骋许久未见蒋佳欣，从出门开始就紧张得不行。在等她们两个女生下来的期间，迟骋在大厅来来回回地踱步，李尧风看得眼晕。
李尧风烦了，撩起眼皮提醒道：“她有男朋友，你再激动也没用，除非你想当男三，不然当我话没说。”
迟骋顿时止住步子，幽怨地瞥了他一眼。
李尧风扯唇，呵呵了一声，嘲讽意味拉满。
过了十分钟，姜妙和蒋佳欣下来了。
蒋佳欣还是昨天那身打扮，她昨晚在姜妙那过夜，早上姜妙说让她换一身，穿她的衣服。蒋佳欣觉得没必要。
相比之下迟骋司马昭之心简直就是路人皆知，不止找李尧风借了套衣服，早上还像模像样的装扮了一番。
李尧风嗤笑他就是别有用心，他还不承认。
迟骋嘴硬说：“我就是想让她见见我最帅的样子。”
“你昨晚那身也帅。”李尧风看着他在镜子前“梳妆打扮”，慢悠悠道。
“不行！”他义正言辞说，“上面都是酒味！”
李尧风简直不想理这个自欺欺人的傻逼。
没去管那两人如何寒暄，李尧风径自走到姜妙身边。
头顶笼下一片阴影，姜妙抬头望去：“嗯？”
“吃了吗？”李尧风垂眸看她问。
“还没。”姜妙说，“不然先去吃点什么？”
“行。”李尧风说，“吃汤包吗？有家汤包不错。”
“可以啊。”
“你的脚怎么样？”李尧风又望向她受伤的脚。
“上了药，还有点肿，走路没什么问题。”姜妙说。
“别逞强。”李尧风微微蹙眉，还是不放心。他见过她脚腕上的伤，老长一道口子，很深，以后很大概率会留疤。
“不会逞强。”姜妙心中有数，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问，“今天走路多么？”
“不多。”李尧风想了想说，“今天安排就是看看电影，然后喝喝下午茶。”
“看电影……？”姜妙微妙地顿了一下，“可以，挺好的。不用走路。”
李尧风留意到她刚那会儿可疑的停顿，不禁莞尔。
姜妙不明所以：“笑什么？”
他笑意更胜了，不带藏的：“一些……高兴的事情？”
“？”姜妙摸不着头脑。
但李尧风不打算说，这种事还是当事人自己发现才会更有意思。
那边蒋佳欣和迟骋也寒暄完了，蒋佳欣转头看他们问：“吃早饭去？”
姜妙点头说好。
一行人坐李尧风的车出门，吃完早饭，离电影院开门时间还早，四个人找了家电影院附近的咖啡店坐着聊天。
这么些年没见，从前的人事该在岁月流逝中变得面目全非才是，可蒋佳欣觉得面前的迟骋像是从未改变。她在心底感慨，难怪老话说时光厚待美人，迟骋不是美人，是个帅哥，但也与美人无异，总归是被时光厚待的。
蒋佳欣漫无目的地搅着眼前的咖啡，她问迟骋：“你现在在B市？”
“嗯。”迟骋报出他们公司名，是五百强企业。
蒋佳欣点头说：“可以啊，看来混得不错。”
迟骋谦虚：“还成。”
蒋佳欣继续问：“有女朋友吗？”
“……没有。”
“再不找就迟了。”蒋佳欣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好心劝道，“赶紧找吧。”
“…………”
这话题就这么聊死了。迟骋几欲启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李尧风和姜妙取完票回来，就看到迟骋一副霜打的茄子模样，蒋佳欣则悠闲地靠着椅背望着别处。
一行人检票进场，姜妙偷偷和蒋佳欣咬耳朵：“你们聊了什么？迟骋怎么蔫了。”
蒋佳欣无辜耸肩：“我也不知道。”
李尧风瞥了眼神色阴郁的迟骋，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
非要不撞南墙不回头，这不就撞上了吗。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