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风筝怨(四)
左春玲被严蕙茹戳破心中想法,瞬间无地自容。
可她一个能算计表妹婚事的人,如果真的是要脸的人,今日也不会这么闹出来了。
故而,严蕙茹的话只能让左春玲羞臊一时。
转而,她就破罐子破摔了。
“既然你都知道我心慕董郎君,就该大度一些,迎我入门。”
“届时,我与你姐妹相称,董郎君左拥右抱,有何不何?”
“你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想来应该比我这种乡下丫头懂得礼数。这恩情嘛,早晚都是要还的。”
“既然我表妹没这个福气,不如给了我,左右肉是烂在锅里。”
“以后我表妹若是有个什么不好,我也能伸手拉拔她一下。”
“说到底,你们就是徒有其名,不想认账。”
“人命大过天,是区区百两银子能打发的事儿吗?你也太小看的董夫人那条命了。”
越说,左春玲就越理直气壮。
好似原本就该这样。
周围本来对他们一家子指指点点的,瞬间也被她唬了一跳。
这乡下丫头口气也太大了。百两银子都不放下眼里!
你不想要,有的是人稀罕啊!
也不知道这种事儿怎么落在这家子身上,但凡换个人家,都不会闹成这般难看的局面。
也有人想起左春玲那没福气的表妹,觉得她也太倒霉了。
好事儿都是他们一家子做的,结果享受好处的却是这么一家子狗皮膏药。
这可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我并非善妒之人,我只问你一句,你当真要拿着这份不属于你的恩情,换一个给我未婚夫做小的机会?”
左春玲忽略了她说的恩情不属于她那句话,反驳道,
“什么做小,说的也太难听了,不是有偏房?我这应该是贵妾吧。”
严蕙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只是眼眸却冷如寒冰。
“贵妾也是妾,你当真不后悔?”
“若是你不执着于我未婚夫,你可以嫁给旁人当正头娘子的。”
左春玲看着严蕙茹态度不是那么强势,明显是被她软化了,哪敢放弃?连连点头道,“不后悔,绝不后悔!”
严蕙茹脸上笑容如初,朗声道,“那行。来人,拿笔墨来,我给我未婚夫写一封聘妾书,有劳大家在一旁当个见证。”
县令夫人在旁边急的不行,不知道严蕙茹怎么昏了头,把这种搅家精聘为妾。
她这外甥女不像是这么不理智的人啊!
谁也不知晓,严蕙茹瞧见左春玲主动跳进这和烂摊子里,她恨不得放声大笑。
若说她最恨谁,除了董珉泽,就是左春玲了。
正好,眼下正好都凑一起了。以后他们一大家子,可就热闹了。
既然当妾,那就当个够吧。
严蕙茹写完聘妾书以后,让在场的人做见证。
当即就入了衙门,把婚书也办了下来。
从这一刻开始,哪怕左春玲后悔,到死也是董珉泽的妾室。
再不会骑在她头上,耀武扬威。
左春玲拿着聘妾书,洋洋得意,看着上面说要给她两百两聘礼,高兴的见牙不见眼。
众人瞧见严蕙茹如此做派,也不禁在心里暗暗感慨:
不愧是世家出来的千金小姐,这气度不是寻常人可以比的。
聘这么个女子上门,聘金如此丰厚,还真是厚道。
有那脑子活的,当即就开始打听左春玲有没有兄弟,定亲了没有。
若是没有定亲,那可就是个香饽饽了。
不过让大家失望的是,左春玲的弟弟才五岁,还小着呢。
况且,等她弟弟长成了,她估计也该有自己的孩子了,哪能再那么全心全意的拉拔亲弟弟啊。
大郑氏做牛车做的浑身都快散架了,好不容易到了酒楼,正担心人家不让她进来呢。
结果里头正热闹着呢,外头的小二都凑过来瞧好戏,倒是省了大郑氏费口舌的功夫。
她一路走来,听到大家都在夸县令夫人的外甥女如何如何大气,说给纳个妾就给二百两银子,可真是大气。
她扯着一个人打听了几句。
刚听了几句,腿就软的跟面条似的,站都站不起来。
她怎么敢!
她都已经警告过这个死丫头了,她怎么还敢闹这么大!
给一个赘婿做妾,她这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啊!
瞧瞧人家都在夸县令夫人的外甥女如何如何大气,说起她来,就是一言难尽。
她辛苦经营那么久的名声,一下子全完了。
她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
最后她是被小二扶着去了宴会厅,看到拿着放妾书,骄傲的跟个孔雀似的蠢女儿。
她松开扶着的小二,扑上去就打了一巴掌。
“你个自甘下贱的蠢货!好好的正头娘子不做,给人家当小!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你自己糊涂就算了,你姐姐还要不要嫁人了?”
她可是早就听人议论了,陛下一早要给皇子从民间选妃。
她两个女儿姿色都不错。
从小也没让她们干过粗活,一直娇养着,还请了人教她们读书认字。
结果就教出来这么个没有礼义廉耻的蠢货!!!
左春玲脱口而出,“左右都是给人做小,我为什么不能选自己喜欢的?”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瞧着大郑氏几人也指指点点的。
大郑氏更是气的倒仰。
这蠢丫头真是什么都往外说。
给皇子当妾室,和给赘婿当妾室一样吗?真是白瞎了她这么张脸!
大郑氏越想越气,眼看形势不利于她,她只能弃车保帅。
“你自己长歪了,还怪我这个当娘的没有教好你。”
“好好好,就当之前为你请夫子花的银子都扔水里了!你一意孤行,那就别想认我这个娘!”
左春玲的外祖母扯着女儿的袖子,想让她别做那么绝。
左春玲也是个脾气倔的。
现在事情被她折腾成了,更是志得意满。
认为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也觉得对她管这管那的娘没有眼光。
瞧瞧,没有她,她照样也成了董郎君的屋里人。
她仰着头,骄傲道,“娘对我如何我都记在心里呢,既然你不想认我,那我也只能随了你的意。”
“不过我以后若是有了造化,你别想着我拉拔家里!”
“是你先不要我的,你得记住。以后莫要后悔!”
大郑氏又气的要打她,被人拦着,才没得逞。
拦着大郑氏的是县令府的下人,被严蕙茹示意后,就将人护在了身后。
“左姨娘已经是崔家的人了,郑夫人还请收敛些,我家娘子和郎君都在呢。”
左春玲看了一眼严蕙茹,只当是她怕了自己。
心想着,这个大妇做的不错。
不过她长得也不差,未必不能比大娘子更得宠。
左春玲催促道,“聘书都写下了,不知何时下聘?”
严蕙茹让人奉上准备好的银票递过去。
左春玲美滋滋的收下来。
严蕙茹象征的走了一下过场,“既然如此,那左姨娘便是我严家的人了。”
“董郎要等大婚以后再搬过来与我同住,左姨娘是随着我一起住严府,还是去董家?”
这还用选择?当然是要趁着大娘子还没成亲,先怀上孩子,站稳脚跟啊!
左春玲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董珉泽以及董家人,脸色都极为难看。
只是他们本就是高攀了崔家,也不敢置喙严蕙茹什么。
哪怕被她塞了一个妾室,董珉泽也只得忍着。
她欢欢喜喜去了董家人身边,拉着董珉泽的祖母和娘,一叠声的唤着。
董家祖母的难看极其难看,直接甩手出去了。
董珉泽的娘被左春玲抓着,扯也扯不开,事已至此,也只能由着她。
好在只是个妾室,既然是她主动要求的,就当董家多了个使唤丫头。
大郑氏被左春玲的一系列动作气晕过去,最后是被她老娘抬回去的。
左春玲好不容易如愿了,去了董家,那小日子,啧啧啧可谓是水深火热。
一点都没她想象中的,举案齐眉,红袖添香,凭借美貌,力压正头娘子一头。
反而成了董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按理说,她一个赘婿的小妾,因为董家的烂摊子,被宽宏大量的未来主母塞过来,董家得高兴的受着。
可董家怎么能乐意。
他们做低伏小,甚至让董珉泽当赘婿,不就是因为严蕙茹答应愿意扶持董珉泽。
更甚至还说了,等以后孩子多了,可以让他们的孩子跟着姓董,延续董家血脉。
董家为了这个,忍下了严家的挑剔。
可是左春玲这个乡下丫头,算什么东西,还被这么聘为贵妾,以后那是轻不得重不得。
董祖母之前也是在后宅里摸爬滚打的,哪里瞧不出严蕙茹暗藏的恶意。
说是对孙子痴心一片,可严蕙茹处处做的事儿,都在拿刀子往他们的心窝子里扎。
到时候这个贵妾有了孩子,生的孩子。
到底是姓董还是姓严都不好说。
说到底,一个妾室生的玩意儿。
即便是流着他们董家的血脉,到时候在严家生活,那指不定受得罪更多呢。
还不如一开始就别让她生呢。
更何况,她实在不喜左春玲。
于是董家祖母折腾了左春玲几天,把人折腾病倒了,请了大夫上来,在里头加东西,说是补药。
左春玲虽然被夫子教导过诗书,毕竟不是后宅大院里长大的,哪能想得到那么多的阴谋。
只当是自己的孝心感动了董珉泽的祖母,人家接受了她。
毕竟是长辈,人家已经给她台阶↓了,她哪敢推辞,欢欢喜喜的喝了。
一连喝了五天,才停药,事后大夫号脉后,暗中对董祖母点了点头。
董祖母让人给包了一封谢银,算是让他保密。
严蕙茹一直让人盯着这边的动静,一听这边让人请了大夫,哪里不知晓原因。
也就冷眼看着,就等着瞧好戏呢。
不过她还是让人给芸娘送了一封书信,言明这边发生的事情。
这边,江瓷和芸娘一家子在府城落脚后,就开始琢磨营生问题。
他们打探了周围的早食铺子,发现做吃食生意利润着实不低,就决定试一把。
他们挑着担子卖了几日,收集了不少评价。
经过顾客建议,在城中选了个小门脸,挂上了刘记包子铺的牌子。
当然,这其中也有严蕙茹让人暗中帮忙的缘故。
不然不会短短几日,就能把铺子的手续都办的齐全。
严蕙茹的信送到府城的时候,一家子刚结束了营生。
正准备凑合着吃点东西呢,就听到外头有信差过来敲门。
“刘记包子铺,姚县那边有人给你们寄了信。”
刘祖父一听这话愣了一下,姚县,他们在姚县也没亲戚啊?一大家子祖祖辈辈都是村里人。
郑氏倒是反应了过来,瞧了女儿一眼。
芸娘好似已经忘了这一茬儿,有点好奇的凑了过去。
郑氏拨开女儿,自个儿去了门口拿到了信封。
在芸娘好奇的眼神拆开以后,略看了几眼就变了脸色。
芸娘的爹刘平生瞧见妻子脸色不对,连忙凑了过去,“蕙娘,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郑氏本来看了个开头,就气的胸膛起伏不定,强忍着怒气继续往下看。
见丈夫这么问,她也就把信递过去,让他看。他看完以后,也沉下脸色。
刘祖父看老两口瞧着儿子儿媳表情凝重,面上也带了几分愁苦。
他们这一家子,才算是过了几天好日子,不会是有出什么事儿了吧?
“爹,娘,到底出什么事儿?你们倒是说啊?”
郑氏和丈夫虽然识字,可是芸娘倒没什么天分,略认的几个字,也认不全。
见一家几口都盯着,刘平生叹了一口气,说道,
“是姚县县令夫人寄过来的信,不过写信的是县令夫人的外甥女,也就是那位严小姐。”
“前几日,有县令夫人牵线,严小姐和董家那孩子定了亲。”
刘家几人脸色各异。
芸娘脸色也忍不住白了一下。
江瓷下意识握住她的手,安慰着她。
“不过他是入赘。”
刘平生此话一出,不外乎平地惊雷。
尤其是郑氏。
她可是知晓董家那对婆媳对家里唯一的男丁是如何的看重。
她们竟然会同意这种事儿?
刘平生解释道,“严家小姐说,他们的孩子多的话,可以允许他姓董。”
“严家也会扶持董珉泽科举。”
“不过,这里头还出了一个事儿。”
刘平生看了妻子一眼,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郑氏气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说,为什么不说?他们都干出来这种事儿了,又不是咱们欠他们的。凭什么不能说!你不说,我也得说!”
“我大姐的小女儿春玲,她借着我救董夫人的恩情,去给董家郎君做了小!眼下已经在董家登堂入室了!”
索性说都说了,郑氏也没给她娘家人留脸面。
“当时她领着我爹娘兄弟过去大闹人家的定亲宴,逼着严小姐退位让贤。”
“若非人家严小姐大度,受不住她这么死皮赖脸的痴缠,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儿给她写了聘妾书。”
“当天她就跟着董家的人回去了,还跟我大姐断绝关系,把我大姐气晕了。”
不过以郑氏来看,她大姐素来心眼多,俩女儿没一个省油的灯。
这次闹出来这么丢脸的事儿,她大姐指不定是算计错人了,才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过这一次郑氏可是误会了她大姐。
大郑氏早就恨不得没有左春玲这个女儿。
早知道这女儿脑子这么蠢,就该远远的嫁出去,省的连累家里。可再说这些也晚了。
左春玲死皮赖脸给人家当小,大家伙儿可都瞧着呢。左家女儿的名声啊……啧啧啧。
郑氏也在心里庆幸,幸亏听了月娘的,一家子来了府城。
若非如此,她家芸娘本来就被退了婚,她表姐左春玲又自荐枕席给人当小,芸娘的名声指不定更难听呢。
好在在府城,人家也不知道他们家里的破事儿。
郑氏气归气,也是对娘家失望。
他们家当时跟董家谈婚论嫁,手头有点紧,回娘家想借些银子,给芸娘充个场面,也省的被夫家看轻。
不曾想,他们三推四阻,她住了几日,都没人拿钱。
她大姐还说什么儿女都是债,让她看开。
现在倒是风水轮流转了。
“借着我的名义,跟董家攀关系,他们有这个脸,我都没这个脸。”
“本来当时谈婚论嫁,董家就瞧不上我娘家是杀猪的,他们还凑上去让人打脸。”
郑氏越说越气,刘平生给妻子顺了顺气,劝道,“左右咱们现在在府城,他们也牵连不到咱们。”
“他们是福咱们也不惦记,是祸也不伸手,自己把情分磨没了,也别嫌弃咱们不讲情面。”
“严小姐说了,他们是他们。咱们是咱们,不会牵连我们的,让咱们放心。”
“大概人家严小姐也看不下去了,怕以后万一他们找上门来,求情之类的,咱们心里也有点谱儿。”
郑氏听了这话,心里多少也好受了一些。
芸娘知晓董珉泽给严小姐当了赘婿,心情格外复杂。
没想到,让她自卑觉得配不上的董珉泽,竟然会给她当赘婿。
不过眼下她和董家郎君解除婚约,再无干系,严小姐和他如何,她也不该再放在心上。
想通了这个关窍,她心情舒畅,心头再无阴霾。
随着时间流逝,转眼就是数月。
刘记包子铺在奉章府府城经营的有声有色,每日食客络绎不绝,好评如潮。
因为江瓷的巧思,让刘记包子铺杀出重围,独树一帜。
甚至她自己也在包子铺旁边开了一家小小店铺,专门售卖她和芸娘手工制作的各种竹制品。
芸娘因为有一技之长,每日也能赚不少银子,人也越来越开朗。
甚至因为因为她时常在刘记包子铺帮忙,还因此遇到了一桩很不错的姻缘。
奉章府谢家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是四大世家之一的谢家的旁枝。
虽是旁枝,那也是他们这种小门小户的人够不上的。
俗话说,树大分枝,人大分家。
意外见过芸娘一面,对她一见钟情的公子,就是奉章府谢家旁枝的二房的庶出公子。
虽是庶出,却也不是没有家底。
二房的主母宽厚,对庶出子女一视同仁,从不曾偏驳、苛责。
毕竟祖宗礼法在那儿搁着。
庶出的子女,只能分嫡出子女剩下的三成。
而二房主母自己就是王家姑娘,陪嫁不少,嫁过来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
谢家底那点家底儿,基本上都在她儿女手里。
剩下那一点儿,她也不至于拿捏着,留个苛待庶出子女的名头。
故而,等嫡子都成了亲,就把庶子都分了出去。
这位谢家二房的七公子是老小,生母是主母的陪嫁丫鬟。
在主母孕期被抬做妾室,只是后来生他的时候难产,没救下来。
这位主母心疼忠心的丫鬟,又可怜刚出生就没了娘的孩子,于是把他抱养在主院。
虽是庶出,却跟嫡出公子没太大差别,跟几个兄长关系也不错。
他被分了出去,被主母私下里贴补了不少银票。
更是在他们谢府旁边买了个院子。
显然就是分出去了,也得照看老小。
他瞧上一个包子铺的姑娘,谢家二夫人自是不乐意的。
她一手养大的孩子,娶个千金小姐也不差什么,娶个村姑算怎么回事。
不过到底是拗不过儿子。
她私下里打探以后,发觉这看似乡下来的丫头,似是跟严太傅家关系匪浅。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让媒人过来提亲。
严蕙茹那边得知谢家二夫人要给儿子聘芸娘为妻,更是大方的递了信过去。
说芸娘是她的义妹,本来想着等她回京了,再给义妹寻个好亲事。
既然谢二夫人抬举,七公子也品性端正,不如择日就去上门提亲吧。
至于媒人,正是姚县的县令夫人,她是谢家在京中嫡枝的姑娘,是谢二夫人的族妹。
算起来,她也是谢七公子的姨母呢。
两边这么一说,关系自然就愈加亲厚了几分。
当然,严蕙茹也没忘了提起给芸娘送信,说了此事。
刘家再一次收到严小姐的信,又是惊的人仰马翻。
郑氏也忧愁不已,“虽说是好事儿,可齐大非偶,这严小姐是不是对你太热情了?”
“还让县令夫人过来保媒,莫非这位谢七公子有什隐疾?”
这也不怪乎郑氏这么想。
毕竟他们那怕开了包子铺,那也是商户人家,跟严家和谢家,都搭不上边儿。
没有好处的事儿,谁愿意做。这位严小姐别是憋着什么坏吧。
虽说现在的日子忙忙碌碌的,也不错,但当时如果不是她横插一杠,他们全家也不至于背井离乡。
说到底,他们还是心有怨气的。
只不过身份差距在那儿放着,他们不能言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