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真是个妙人
和衣而睡，一夜安眠。
上官颜看向枕边空空的席，出神良久，昨晚又是睡在一张床上，只是宋寒宴没有碰她，按照他的轴性，只怕真要等到大婚再行这房中之事了。
穿戴整齐之后，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女子，眼前的女子生的实在漂亮，清纯中带着一丝妩媚，是多年的风韵岁月加持而来。
上官颜拿起了策论，又细细研读起来，整整数月未踏出房门，她学的极快，天赋是很好的，短短数月看了许多治国之策。
这数月来，宋寒宴常常过来探望，不是送吃食就是送些女子爱用的物什，宫中人惯是会看眼色的，遂对上官颜都恭敬起来。
“你，过来。”上官颜瞥了一眼身边的人，招呼她上前来。
这数月来除去看书习字，她也观察了这宫里进进出出的丫鬟太监，暗中筛选了一番。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怜幽。”
“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近侍了。”
“奴婢惶恐。”怜幽看了看上官颜，面露恐惧之色。
“奴婢年纪尚小，恐怕不敢担此重任。”这也是一番实话了，怜幽想到自己刚入宫，实在不太稳重。
“我看你可以。”上官颜微笑着，在怜幽眼里却是无限春风。
如此温柔的主，竟让自己做了近侍，赶忙起身谢恩。
“奴婢万死难报姑娘大恩，必定好好侍奉在侧。”
“无妨，以后尽忠便是。”上官颜看着怜幽，露出欣慰的笑。
“你去将院里的人一一画幅特征小像，并把名字记录下来。”
“姑娘怎知我会作画…”怜幽实在是意外，她从未在姑娘面前作过画啊。
“你的手像是会丹青的手，手心的暗茧比起握笔之人位置略向上且茧更薄。”一番话下来怜幽更敬佩姑娘了，眼神中闪过一抹欣赏。
十几分钟后，怜幽带着整理的成果重回了房中。
“姑娘，画好了。”
“很好。”
上官颜拿起笔来在纸上勾勾画画，最终请怜幽去院子里宣布结果。
只留下了太监两名唤江复和江德，侍女两名唤怜幽和惜芷，剩下的几名老实本分的宫人在外院伺候。
“姑娘，我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您都未跟陛下提起过此事，怎么就擅作主张撤了老奴的职呢。”
门口闹出不小动静，先前的掌事姑姑泪眼婆娑的来到上官颜面前。
姑姑想说穿了奴籍出身的青楼女子，没见过什么世面的，随便裁了人，搬出陛下来也就作罢了。
“姑姑，我压在柜子里落灰的那根金钗可是在你房中。”
掌事姑姑闻言吓的一身冷汗，她竟知道自己拿了那根最不起眼落满灰尘的簪子。
“姑娘…”
“姑姑莫怕，我并不想和你计较，这名单上裁的其他人，我也无心去一一发落，但或多或少都有把柄在我这里。”
掌事姑姑的汗更多了些，却仍尽力支撑着。
“你们各谋了差事，只不留在我房里便是，否则哪一日我心情不好了想计较起来，就把那些把柄翻出来，把犯错之人都杀了。”
姑姑浑身颤抖，屋外的人听到这话也浑身起了冷意，她说杀了，不是拖出去打一顿，而是杀了。
这么娇小的一个女子，张口闭口就是杀人。
掌事姑姑感到一种上位者的狠辣和微压，慌忙行礼退下。
“姑娘，老奴这就走。”
门口的人听了这话也是一阵慌忙，飞快的就奔出院子离开了。
“江复，江德。”
“在，姑娘。”
听了此前姑娘的话，江复江德也是心里有些发怵，这姑娘，实在是个雷厉风行之人，得罪不起，动作十分麻利。
“江复你负责统管外院，外院人的蛛丝马迹都需仔细盯着，有什么风吹草动，直接制服了暗中带来见我。”
“江德你负责内院，若我要赏罚什么人，直接听命下狠手就是。”
“是。”江复江德赶忙答到。
“惜芷，你负责收拾送来的内饰，一一登记在册，银钱支出，和衣服收拾的搭配，怜幽负责帮我研磨，整理书籍，检查所有衣物首饰饭菜是否萃毒。”
“是。”两位姑娘乖巧应下。
我继续看书了，把门掩上，都出去吧，休息一会，晚上再来侍候。
上官颜说罢，神情自若，视线转移到了案上的书册。
四人刚出门，就讨论起来炸开了锅。
“这姑娘真是个妙人啊。”江复道。
“谁说不是呢，一眼就看出你我会武。”江德附和道。
“是啊，还看出了我家算账出身，家道中落才进了宫。”惜芷也有些讶异。
“跟着这样的主子才算福气呢，真是得遇贵人了，我入宫这几年，第一次见这么洞察人心，聪慧细心的主，我看你我如能尽心侍奉，以后必定能有一番天地。”怜幽说道。
众人也觉得说的十分在理，这主子，实在难得，只要能忠心侍奉，福气都在后头呢。
“说起来，还是个宽严相济的主，这不，还给了咱们假。”江复有些激动的说道。
“是啊，我去休息一番，我总觉得从今天起，我们只要好好侍奉主，会有福报，晚上我要努力起来了，这个院子从前门前冷落，若不是主，我们哪儿来的今天这样的重用，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啊。”
江福感觉自己瞬间干劲十足，匆匆告别了几位，就去下人房里睡了。
几人休息一番后，再去院子里的时候，上官颜还在看书，灯火微熏，眼睛被黑暗覆盖。
“颜颜，我回来了”宋寒宴这些天总是喜欢在上官颜读书时打扰，突然出现，再陪伴在书案盯着上官颜，直到时间从日暮到晚间。
上官颜用余光看了眼宋寒宴，继续目不转睛的看书。
“颜颜，你再不看我，我快成望妻石了。”
上官颜看向宋寒宴，他的神色里有些甜，和清冷的面容极不符合，最近不知道哪里学的，他在相处时候总是比以前灵动了。
“那就做颗石头吧。”上官颜无情转身，不再看他，眼里只剩下书上的字，随着烛火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