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不多
“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鱼晨边说着边走进书房。
苏云益听到后,“你这又是在说书的茶馆听到的吧,这里有三本野史,拿去看吧。”
鱼晨接过三本书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走到喝茶的地方,跪坐在垫子上,“苏兄我们好久没有正经地聊过天了。”
苏云益看到他已经坐好,转身从身后的架子上拿出自己珍藏已久的好茶,熟练地操作泡茶的工具。
鱼晨静静地等着,一杯绿色热茶出现在眼前。
苏云益喝了一口茶,先开口,“这无聊的等待,你竟然没有看书,是很沉重的话题吗?”
鱼晨知道自己的生命不长,他从不会浪费自己的一点生命。
鱼晨也品了一口茶,“好茶,你真是了解我,算是吧。”
苏云益把茶叶推到他的面前,“你带回去喝吧。”
鱼晨故作不好意思,把茶拿到自己的面前。
苏云益看着他的眼睛,“要聊什么事。”
鱼晨踌躇半天,艰难开口,“我妹妹的婚事可否让她选择自己心爱之人。”
苏云益:“就这件事,我可没打算插手她的婚事,我管你们紧,只是害怕你们出事,私事都是你们自己决定的。”
鱼晨开口,“既然私事你不管,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去一趟红满楼。”
苏云益没有思考,紧接一句,“不行。”
鱼晨假装受脑疾之苦,扶着额头,“我时日不多,就想去看看。”
苏云益看出他是假装的,也知道哪本分月画册成了他的执念,但他的身体确实也是在一天天地变差,过了一会,妥协道:“你明天准备一下,我带你去。”
鱼晨听他也要去,侧脸眯着眼睛看他,“不会是你也没去过,想假借带我去的名义,好好去体验一下吧。”
苏云益吹着新沏的一杯茶,“那就不去了。”
鱼晨急了,没想到把自己绕进去了,站起来拿起茶叶和书,头也没回的边说边走,“你答应我了的,我要去坐诊了。”
苏云益摇头,“真是一点也不靠谱。”
厨房里云娘正做着桂花糕,用的是园中树上打下来的桂花,整个府中都是桂花香。鱼晨乖乖的坐在厨房里,看着自己珍藏的野史,等着第一锅出炉的桂花糕。
鱼晨提着食盒放在离桂花树不远处的石桌上,等着妹妹“妹妹我带好吃的过来了,快来尝尝。”
鱼跃走了过来,先是喝了一杯茶,“哥,没想到你真有本事。”
鱼晨摸摸鼻子,“知道你哥哥的厉害了吧。”
鱼跃嘲笑他,“这茶不是苏哥哥自己都舍不得喝的吗?你偷他柜子上的茶,你要倒大霉了。”
鱼晨再次喝了一口,“这跟普通的茶有什么区别吗?这个是苏兄给我的。”
鱼跃狐疑地看着他,“是吗?”
鱼晨肯定地说:“是的,你快尝尝云娘做的桂花糕。”
鱼晨看着现在妹妹做着自己喜欢的事,甚是开心,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她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鱼晨看着没有吃相的妹妹,“你这哪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妹妹你的婚事我跟苏兄谈过了,他说不会过多干预你的私事。”
鱼跃没想到哥哥真的做到答应自己的事,吃了一口桂花糕,眼睛饱含热泪,“谢谢哥哥,你有在他面前提起我们那天在茶馆里的聊天吗?”
鱼晨拍拍胸脯,“当然没有,是靠我自己说服他的。”
那次吃完饭,下午的时间还剩很多,鱼晨就带着鱼跃去北城的茶楼听书。他们这个下午,在茶馆里聊了很久。
一个爱情故事,在说书先生拍板下,将军家的小娘子被他有声有色地叙述出来。
鱼晨好奇妹妹的想法,“妹妹,你为什么不喜欢苏云益呀,那可是京城女子最想嫁之人,况且你们从小就定了娃娃亲,你嫁给他不会吃亏的,他会给你一世一生一双人的,不会有妾氏,会很宠你的。”
鱼跃没有温度,冷冷地开口,“哥哥你都知道嫁给他后的结局,做他的夫人谁都可以得到他这样的爱,没有特别之处,况且我将来要成为行走天涯,惩奸除恶的大侠,我做不到为他守在府上。”
鱼晨看了眼妹妹,“你们两个活得太清醒了,你就没有过一点点的喜欢。”
鱼跃快速吃下最后一口桂花糕,“没有。”
“你都吃完了。”
“哥哥,你再去云娘那里拿呗。”
第二天傍晚,苏云益跟鱼晨没有留府吃晚饭,鱼跃向下人打听才知道他们要撇下自己前往红满楼。
两人正要一只脚踏出府门,鱼跃穿着公子服饰出现在两人面前。“你们两个是不是要去红满楼,带我一个。”
鱼晨像是提小孩抓住她的衣领,“那是你能去的地方,回府呆着吧你。”
说完,鱼晨还不忘给上一脚。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求来的机会,带上你那岂不是能看到的又要缩小。
苏云益看着打骂的两人,“走吧,你都换好衣服了,正好缺个保镖。”
鱼跃朝着鱼晨用力地哼了一声,“这血缘得到的哥哥不要也罢。”
鱼晨咬牙,“鱼跃我恨你。”
苏云益早就打点好了,凡是进入天字号包间的,穿着都要跟街上百姓并无区别。今天他们来的也巧,花魁的选举日。
鱼晨吃了一口桂花糕,不敢相信地又尝了一口,转头看着苏云益,“你出来还带家里的糕点吗?”
苏云益也吃了一口,“不好吃吗?”
鱼跃看着哥哥吃瘪的样子,“云娘做的不好吃吗?我吃着怎么这么好吃。”
鱼晨生气站了起来,这里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这里的女子穿的跟府上的丫环有什么区别吗?还不如回家呢。”
苏云益说道:“是吗,你推开那扇窗再做决定。”
窗外的景色跟屋子里的确是不能相比,大厅里坐满了前来竞价的达官显贵,为的就是这三年才出现的一次的花魁选举日。拔得头筹的花魁就要看谁出的价最高,依次排名来决定一二三名。
台上的三名女子穿着抹胸,露出手臂跟脖颈,每个人都在妆容上大做文章,在台上表演着自己的技艺。
吴梳是杨妈妈特意安排前来沏茶的,妆容素净,柳叶细眉,她在这里是纯净的存在,吴梳泡好茶,又一杯杯地端到桌子上。
苏云益瞟了一眼她,看到她手上的冻疮,“你不用一杯杯地端过来,他们两个渴了会自己来取的,我这里有一盒手霜,你拿回去用吧。”
鱼晨还在看着台上的表演,听到苏云益对别人多说了几句话,好奇想看看那人长什么样子。看完她后,她的样貌跟气质,会洗净眼睛里艳丽的女子,可以让人归于平静,压下那无妄之火。
鱼晨想跟她搭话,“你的泡茶技术真好。”
鱼跃白了他一眼,“你懂泡的好不好吗?苏哥哥才是行家。”
杨妈妈主持着台上的活动。
鱼晨不想跟自己妹妹计较,搬着椅子坐到窗前,看着下面的竞价,鱼跃也搬着椅子坐到他的旁边,两人聊天,看谁能夺魁。
鱼晨,“苏兄,花魁这一天被人打赏一千五百万两,要多久你能挣到?”
苏云益放下手上的书,“大概一个月吧。”
鱼晨震惊,“我知道你能挣钱,没想到你挣钱这么快。”
他认为自己会喜欢看这些美女,但是他错了,他喜欢看的是别人纸醉金迷的样子。
苏云益收起书,他知道鱼晨真正的想法,“今后你还想参加这种集会,我都可以带你参加。”
鱼晨,“也会有这么好看的女子作陪吗?”
苏云益摇头,“只会有我跟妹妹。”
结果出来,三人伴随欢笑声走出天字号,却听到里面瓷器碎掉的声音,鱼跃率先进去,看到碎掉了一只的茶杯,很是愤怒。
鱼跃,“你叫什么。”
“奴家吴梳。”
鱼跃叫来杨妈妈,在杨妈妈来的空闲时间,她无语地说道:“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应该跪下,你知道这只茶杯多少钱吗?碎掉一只这一套的价值就大大折扣,你打一辈子的工都还不起这一只茶杯的价钱,只碎一只是在考量自己的偿还能力吗?”
吴梳还是站着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手一滑就掉了。”
鱼跃冷哼一下,杨妈妈进来看到碎掉的茶杯,直接跪了下去,“苏公子,是我没有选好人,这次您看要不算了。”
鱼跃直接开口,“碎掉一只茶杯,没有赔偿,就想着算了。你给一个不用赔偿的理由。”
在鱼跃的压迫下,她身后的两人并没想出来打圆场,吴梳也跪了下来。
杨妈妈顶着压迫感,强行解释,“我也是在用人的当天才知道她的手生了冻疮,想是没拿稳,这也是情理之中。”
鱼跃根本不吃这一套解释,“我们在离开时,哥哥已经把茶杯放到托盘上了,我们从使用到回收都未有经过她的手,怎么我们在的时候不碎,我们走了反而碎了。”
杨妈妈还想解释,被鱼跃开口阻拦,“她是没有嘴吗?”
吴梳头枕着双手相叠的手背上,弓着背解释,“奴家只是想看看这精致的茶杯,手滑....”
鱼跃打断她的说话,“你来这天字号之前,我不信杨妈妈没有跟你强调过这套茶具的价值。苏哥哥这里该换一个管事了,既然她处理不好这件事,就让杨妈妈去药房帮忙吧,要是以后发生这样的事,也用我的用工能力不行搪塞过去吗?我看她不明白她是替谁打工的,利益要求最大化。跟吴梳签一个十年的卖身契吧,这十年的工钱,一半用来当作赔偿吧。苏哥哥这样做可好。”
苏云益点头。
三人离去,鱼晨反应过来,“怪不得每次我刚刚坐下没多久,你就派人前来,我还以为是你安排的暗卫通知你的,原来这家店都是你的。”
看两人都未说话,又补充一句,“我讨厌你们两个。”
鱼晨刚说完,眼前一黑,昏了过去,这算是给两人的忠告,他病靠药物已经没有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