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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雅雅被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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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延县虽地处偏远,但其间往来各国的旅客商人众多,贸易不绝,故而这里的夜晚于寻常的县城更是吵闹些。而这消思楼,更是载歌载舞,不知消停,声乐同鸣,着实乐哉!

瑶瑶姑娘背向了烛光,念了信,眼泪静默地淌了下来,嘴里喃喃念着:

“好一个知我相思苦,但却求来生。既是如此,又何故再相见,终究是相思不解。不过一对离人,偏要去那落安桥看戏水鸳鸯!”

“瑶瑶姐姐,您别去了吧,他总是惹您伤心您还去。您哪回偷摸跑出去,妈妈不是一顿说教,还要挨些板子。”

她回过头来,一脸泪痕,反倒更惹人怜爱了些,在红烛飘曳下,惊了心魄,柔声却冷:

“你懂什么?”

她回了头,又去看信,嘴里却平静地嚷:

“我今日教你的你再去练练,实在是不堪入目。”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是。”木戚瑶垂下了头,又抬起:“那斗笠和那素衣我需要为您拿出来吗?”

“不必了。见了又如何?你速去练吧。”

闭了房门,背后的女人终是失了分寸,涕泗滂沱,夹了啼嚎,却又憋了回去,最后断断续续地哭声,低低地,让人心疼。

木戚瑶立着,闭了眼又睁开,不明白,这里的男人都喜欢瑶瑶姐姐,她却只为那一人断了肝肠,染了相思。

从她来的第一天起,瑶瑶姑娘就是这的头牌,只卖艺不卖身,引来无数人豪掷千金。

苏家公子虽说却是一股清流。商贾之人,本是利益使然,可他眼里竟是一副看破红尘,全无半分算计的心思,一点子铜臭味都没有。但也可能的确是富得流油,才对一切都看淡了些,毕竟啥没见过。

可她实在是不懂,到这里说久也不过几个月。连她都知晓,青楼女子,只有在青楼才值钱,到了外面,别说是正妻,就是做个贱妾,也是诸多艰难。

寻常都是瑶瑶姐姐去摄人心魄,如今倒真是让人感慨,一身艳红竟要为那素白做配,却终是失了颜色。

回到房中,不情愿地练舞,瑶瑶姑娘最近伤心她难过,但是对她的琴和舞倒是松懈了些,于她,这是唯一的好处了。

正练着,突然听到几声尖利的嘶喊,不像是寻常接客。她便好奇地去偷看,楼中的其他人倒都是不理睬,仿若习以为常一般。

近了,是最东边的房间,环境更好一些的上房,屋里的嘶喊更清晰骇人了些。

她抬了窗户,显出一条缝。只见一男子正对着床上趴着的女孩疯狂地抽打着,手上的硬柳条像是刚从门口的老枯树上新折的,他边抽打边笑着,裹着柳条的皮已经碎开了许多,有的直接四散开,在床上,在地上,还有的恋恋不舍地挂在原枝上,和内里一样,都染上了猩红。

未着衣物,稚嫩的背绽开,鲜血淋漓,那男子倒是越发激奋了。眼泪流着,泪顺着颊,湿了枕席,柳条抽着,血顺着流,污了金地。

那个女孩是雅雅。

本就污秽不伦,令人不齿,却还要施以暴力,以她人血寻乐,确惹人呕。她被这场面吓到,被这嘶喊惊到,被这无人问津的场面震慑到。

她要去找妈妈。

去了二楼,妈妈正议着价,两个约摸及笄之年,还有两个,不过是她的年岁,其中一个,倒像是外族女子。

这是寻常事。

妈妈见她来,不紧不慢,笑着说:

“戚戚啊,找我何事?”

“妈妈,我看到雅雅正被……”

“我这正忙,你先回去,妈妈稍后与你说这件事。”

她便去找了瑶瑶姐姐,瑶瑶姐姐没说什么,给了她一些瓶瓶罐罐,说是好药,抹一抹就好了,并嘱咐她赶紧去练舞。

雅雅就是一百文。

大家都叫她雅雅。

她不知道她全名叫什么,就像很多人都不知道她叫木戚瑶一样。

没等来妈妈,倒是见那客人离去了,她慌忙端着药瓶去找雅雅。

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子血腥气,她定了定神,看着整个趴在床上的那满目疮痍的背,她端药的手软了软。

她轻柔地替她盖好下半身,一边掖着被角一边柔声道:

“雅雅,我来替你上药了。”

许是疼的说不出话,没有回应。

整个身体都湿湿的,挂着些细细密密的汗珠,像是被汗蒸过一样。

她笨拙地给她上着药,手上的动作轻的不能再轻。涂一下,嘶一下,好像是烂在了自己身上。

雅雅眼里都是泪水,沾湿了长长的睫毛,就这么睁着,含着泪,愣是涂完也没喊一句疼,甚至都没怎么喘息。

她更心疼了。

“雅雅,我去拿些吃食,一会儿来看你。”

小心翼翼地合上了房门,放了药,便去了一楼的厨房。

拿了些小食,看见锅里炖煮着瑶瑶姑娘的美容粥,想着受了伤喝些粥伤口好得快些。等了等,盛了粥。正上楼,见几个着棕色粗布衣的小厮正抬着担架往下走。

她收回了上行的脚,背过身,怕撞到了餐食。

从她身前走过,她向下探了探,是雅雅。

盖着白布,下楼的时候挤着,白布没盖全,蜕到了胸前,露出那张被泪与汗浸湿的惨白的脸和两胸正中间的一块桃花样式的红色胎记。

她错愕,动弹不得。

餐食突然洒了一地,追了出去。

“雅雅,雅雅……”

被拉了回来。

妈妈有些生气,她很少见妈妈这样,至少很少对她和瑶瑶姐姐这样。

她跪在地上,觉得难过,却哭不出来,只是喊着:“雅雅,雅雅怎么被抬走了?”

桌上的戒尺被抬起,又狠狠地砸回。

“她死了。”是冷漠,没有同情。

“妈妈。她没死,我刚还给她上药呢。她会好的,瑶瑶姐姐说那是好药。”

“你还好意思讲,上好的金疮药和疤痕膏,就被你这么糟蹋给一个死人。”

她见妈妈喘着气,是真生气了。突然想到了什么,道:

“妈妈,我们报官吧,我看见了,我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妈妈白了一眼,出了几口气缓了缓,道:

“真是气死我了。你要去杨县令那告他儿子?”

是,她想起来了,那是杨二公子,下午还在瑶瑶姐姐那里吃酒议事。

她噤了声,仰视着端坐着的妈妈。

妈妈叹了口气,道:

“这杨二公子,就是有这癖好,之前已经死了好几个了。雅雅是我找来给他的,不是她,也会有别人。好歹前几个都能坚持个几天,这个一晚上就死了,真是不中用。还白白搭上我的药,真是浪费。”

她俯下身来,带着些厌恶颜色:

“你给她上药之前,也不先看看人还活着不就上药,真是个蠢货!”

木戚瑶跪着瘫软在地,盯着地上妈妈硕大的影子,有些无措,喃喃道:

“上药的时候就死了吗?”

耳边传来妈妈的声音:

“今日我本想好好罚你,板子都给你备好了。瑶瑶替你求了情,说是罚你练舞就好,受了板子怕是练不好。我便只罚你跳玄灵舞,跳好了再睡,下不为例。否则,下一个就该你去陪杨二公子了。”

说罢妈妈悻悻走了,留着木戚瑶一个人失了神。

醒了神,心中愤懑悲痛难解,遂练舞,直至通身流汗,只听到沉重急促的喘气声响着整个屋子,直直倒下,落了些泪,似是再也起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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