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阴魂鸣冤

七七四十九天之后，高立功再上山挖金，按照图纸找到一个藏金的地方，挖开土，没见了那压在缸上的头颅。他正在蹊跷时，又有一些声音从地下传来。他便停下来细听说些什么。

“虽然天王为我们作了超度，可我们没有头颅，还是不能归家安慰家中的父母亲人。等天王一走，我们仍是孤魂野鬼。”

“这又能怎样？天王也不可能把我们送回去，那清兵正在四处追捕剿灭我们。天王也不敢为我们证明身份。”

“他们这些人都是只顾自己的利益，为了这批金银，我们一路追随保护。可后来全被他们杀害。”

“我们还是要找高立功。我们要让他日不能食，夜不能眠。”

高立功听的毛骨悚然，只好空手回到寺庙。回到寺庙把听到的又说给姐夫李自成。李自成也心中发毛，虽是杀人无数，可有死鬼来缠绕，也的确让人心痛。最后，李自成和高立功商定放弃这批金银，把已挖的护送回夹山。

高立功把所有东西打整妥当，又请来镖局。李自成和高立功一起回到了夹山寺。

回到夹山，奉天玉和尚躲在静心房闭门不出，回想起当年的歌谣：“杀牛羊，备酒浆，开了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心中一阵阵酸楚。出生入死的兄弟都相继离去，相沫与共的夫人也为了大顺而自焚，我李自成悔啊，当初进京之后自己忙于称帝，纳妃，封王，手下某些将士，特别是刘宗敏在京城杀明官，虐财产，奸妇女，一下把我闯王的名声大挫，称为反贼。结果，我只好败退，落得如此下场。想着想着，提笔写下了两句诗：英雄一代赴飘萍，大块空留百战身！

军师的病逝，夫人的早逝，奉天玉和尚彻底的放弃了复帝的梦想，加上高立功到夹山后也病倒在床上，滴水不进。整天就是胡说战场的事和藏金的事，让奉天玉坐卧不安。没几天，高立功也撒手归天。

高立功圆寂之后，奉天玉和尚派人与李过报丧。李过从天门山寺赶来，为高立功解魔咒、做超度。寺院四十九天都呈现在哀号中。

伏跪在大殿的奉天玉和尚极力掩饰心中的悲痛，想用佛法超度亡灵，可那只是掩耳盗铃，一代枭雄岂能沉淀下来呢？田见秀从眼前闪过。刘芳亮又从眼前闪过。袁宗弟又来到眼前。接着高夫人高桂英独臂而来，砍断的那只手，血淋淋的，那眉头都不曾皱一下。还有自己的义子张鼎，小太保，也不知下落。

身后的拂野和尚，李自成的侄子李过也伏地膜拜，心中波浪翻滚。暗忖：我这个皇叔真就会永远拜在佛前了吗？

把高立功入土为安之后，奉天玉和拂野在静心房闭门了七天。他们两叔侄把壶品茶，谈论着今后。有句俗话叫少年叔侄当弟兄，虽是叔侄关系，实在是君臣关系，可这个时候的两位英雄都成了十字路口的乞丐，何去何从，很是迷茫。

李过：“皇叔，我们李家在陕西米脂是根深蒂固的王氏家族，听我叔公经常告诉我，宋朝的先祖李继迁在当时与宋兵抗战多年，在西北一带自立为偏安皇帝。”

李自成：“只恨我在进京之后，让胜利冲昏了头脑，才酿成如此大祸。”

李过：“皇叔，你不能泄气，风水轮流转，说不定再过几年或是几代，我们李氏又能立万江山。”

李自成：“本想做个孤家寡人，而今真就是孤家寡人了。你看我如何是好？”说完，李自成的懊悔之泪从独眼龙中流出来，把一脸的麻子湿透。

李过：“皇叔，虽然我们遁入了空门，可思想不能空，脑门不能空，要为历史着想，重振雄风。”

李自成：“现在这样，怎能还我河山呢？”

李过：“皇叔，你必须归凡心，续一个婶婶，为李家传宗接代。”

李自成：“不可，毕竟我已在佛前起誓，改头换面，洗去尘缘。”

李过：“大丈夫能屈能伸，历代的皇帝有几个是从佛法中走出来的，只有刀枪才能拼得天下。我看你这静心房可以作为你的谋得江山的基地。马上续个婶婶生个皇子，再做定夺。”

李自成：“此话我再思而行。”

不日，拂野和尚拜别夹山寺，回去天门山寺。

李自成与长和尚交代了一番，说自己准备去外地考察，与其他寺院沟通学习交流，可能一时半刻回不来。夹山的事定要长和尚操劳。

长和尚：“贫僧定能料理，只是地宫藏的金银太多，真不让人放心？”

奉天玉和尚：“也是。清兵不停骚扰，我把它处理之后再择日出门。”

从这以后的晚间，奉天玉和尚都会一个人摸黑扛着锄头从地藏提着金银到夹山树林中藏。

此话就不多说。等差不多之后，他把地宫的钥匙交给长和尚，只身一人脱去袈裟，一副僧人打扮，骑着马轻装北上。

乞丐出门，一个破碗一根棍。僧人出门，一套僧衣天下行。虽是长途跋涉，可到处寺庙都是归宿，加着他已毁容，成为一脸麻子，就是见到官兵也不用躲避，只有半年光景，便回到了二十年没有回到的故乡米脂县李继迁兵站，也就是万历年一六零六年九月二十二日酉时李自成出生的地方。

到了故乡热土，李自成兴奋不已，但毕竟是败落之人，加之吴三桂部还是在全国各地清剿闯王残部。因为吴三桂清楚的很，提去邀功的人头根本不是李闯王。

米脂县虽然不大，一条天定河贯穿其中，把米脂县在西北地域养得活灵活现。李自成在一六四三年建成大顺政权之后，就派侄子李过回米脂祭祖。李过率兵三万，浩浩荡荡，举着大顺国号的“闯”字旗，到了二龙山下驻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