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1 章
王婉儿愣了下，“你怎么断定江叔一定破解机关？”
“你可还记得我同你说过殷承元与师父、江叔是同门的事？师祖白无极身有百余套剑法，轻功、暗器、易容术……几乎无所不通。只是对手下的弟子，并非倾尽所有传授。袁钧这家伙虽然腿瘸了，那坐的四轮车是师祖晚年的坐骑，行如飞鹤，扶手暗藏机关，即便我和殷承元联手也根本无法靠近，更别说捉拿他。袁钧藏进万敌塔，启动了机关，后面的人进去便会困在无数的木人中，每个木人身上还挂着铜铃。这个塔，殷承元是束手无策。我在里边待了不到一刻钟，差出不来。那个铜铃声响得头疼，我还把耳朵给塞住了，声音依然能听见。我想来找江叔看看能不能行，若是不能我还得回京去请师父他来人家来。”
闻言王婉儿愣住，“要不先去请你师父来？江叔……他近日不太好。”
卓昱脸色微沉，他前日子听说了陛下从父亲手里接走秦江，也大概揣测得出圣意。陛下定是要接秦江回宫的，至于沈忆城估计也想一并接回去，可这么一来觉得江叔怪可怜的。
傍晚，王婉儿和卓昱吃过晚饭，过来看望江浔。
院子里还像往常那样静静的，不过进来看到琼花正在扫雪，脸色有些不大对劲儿。
“琼花，沈娘子和军师吃过了吗？”
琼花摇了摇头，叹了声气：“都没呢，奴婢去叫过他们了，沈娘子说不想吃，军师的门没应。”
卓昱望了望关着的房门，“没应？是没在房里吗？”
“军师在房里，今儿上午沈娘子帮军师换了药，两个人不知怎么的，午膳也都没吃。军师在主屋，沈娘子去了厢房待着。她不让奴婢进去，我也不好问。”
王婉儿和卓昱相觑一眼，一人去厢房看沈忆城，一人去主屋卧室看江浔。
西厢房这边往日都没有住，沈忆城这些日子都是在主屋罗汉榻上睡的，要么夜里江浔梦魇闹腾的时候，就直接趴在桌上睡的。
王婉儿叫门，听见是她的声音，沈忆城过来开门。
这屋子没有火盆，跟外头一样的冷。
沈忆城刻意避开王婉儿的眼睛，但还是让婉儿发现那双红肿的眼眶。
“姑姑，你跟江叔吵架了吗？都不吃东西怎么行啊？”
王婉儿端了一盘云片糕，是从厨房灶上拿来的，她端到沈忆城眼前，“喏，还有点热乎，先吃一个？”
沈忆城没胃口吃东西，还是拿了一块起来，看着王婉儿目光滞了一下，“你江叔吃了吗？”
王婉儿灵光一现，说着就要拉沈忆城起来往主屋走，“除了您谁劝得动江叔啊？快快去把江叔叫上一块儿吃饭，琼花说你俩中午就没吃，天塌下来也要先填饱肚子啊。”
沈忆城不愿去，奈何架不住王婉儿一直推着她走。
上午她在给江浔换药时，提了一嘴纳兰元敬要带秦江回宫的事。江浔想等秦江回陇阳，找个机会带着他们娘俩偷偷离开。
沈忆城觉得这事希望过于渺茫，也担心秦江不肯跟他爹分开。江浔看出她的犹豫和担忧，而后也没再说什么。用午膳时，他说有些困乏不想用饭。
尽管江浔没有明说，但沈忆城能看得出他的失落，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卓昱这边，江浔见到他第一句话便是问是否找到袁钧，一听袁钧藏进了暗塔里，二话不说穿上外衣就出门来。
白无极为每位弟子传授的剑法不同，教授的方式也因人而异。卓昱他师父是无法破局的，殷承元既然让卓昱来找人，自然他也无法破解。
“叔，再等几日吧，我听婉儿说你病才好，或者咱们明日走也成啊，也不急这一晚。”卓昱紧紧跟在后边，他没想到江浔如此迫不及待抓袁钧。
两个人出来迎面碰上王婉儿和沈忆城。
一听是要去抓袁钧，沈忆城过来就抓住江浔的胳膊不让他走。
江浔耐心说道：“你不用担心我，我身子都好全了，况且昱儿有难，我也该帮帮他不是？”
他猜想沈忆城还不知袁钧藏的地方到处都是铜铃，也不敢提，怕说了沈忆城更不让他去。
沈忆城着急道：“那袁钧腿也废了，有他自生自灭去，你们还捉他干什么？他之前运走殷承元数车火药，就不怕他与你们同归于尽吗？”
她觉得自己和儿子已经平安无事，往后也不在受到袁钧的威胁，还是少靠近此人为好。
卓昱上前解释：“姨母放心，殷承元的人已经找到那些炮车和火药，眼下就剩袁钧，还有他手底下有几个侍卫也不知藏哪儿了。”
江浔带着沈忆城进屋，一边还哄着：“我去去就回，等把袁钧揪出来，交给昱儿我立马回来。”
外头王婉儿看江浔是铁了心要去抓袁钧，赶紧让琼花准备些干粮和路肉。江浔两顿没吃了，得多带点儿给他们路上吃。
不知为何，感觉袁钧大势已去，心里百感交集。
是激动欣喜，上辈子被他毁了一生，如今看到他遭到报应心里别提有多痛快。
也或是感到惋惜，他年少十几岁便带兵征战沙场，战功赫赫，又是侯爵承袭之人，朝中像他这般年纪的人还有谁的地位高于他？只是动了歪念，走上这条不归路。
天已经黑了，沈忆城和王婉儿也到门外送行。
沈忆城再三叮嘱江浔记得吃点东西，她本来答应江浔去抓袁钧，还想他吃了饭再走。可是江浔已经等不及了，恨不得睁眼就把袁钧从暗塔里揪出来。
……
一晚上沈忆城都没合眼，她心里总放心不下。躺在床上左想右想，眼睁睁的看天慢慢亮起来。
王婉儿一早便过来陪着沈忆城一同用早膳，还不停开解她。
沈忆城食之无味，漫不经心地用筷子扒拉着白粥，不知道是不是昨夜没睡的缘故，这右眼皮跳得厉害。
早膳还未离桌，王婉儿听到院子外头有人呼唤，回头东方子峻一路跑上厅来。
王婉儿有些惊讶，“子峻？你怎么回来了？”
抬头又看到嘉禾也跟着来，沈忆城上前问：“秦江呢？你们没一块儿吗？”
“秦江不见了，我们在街上玩，才跟我们说了话，一转头的功夫人就不见了。陛下觉得此事蹊跷，先让我护送公主回来，也来看看秦江是不是回这里了。”
沈忆城心里咯噔一下，秦江跟着他们走了小半月，未曾回来过。这个孩子虽然才多识寡，但也不是贪玩的性子。
此时此刻，沈忆城脑海里浮现出以前袁钧拿秦江威胁她的画面，心中顿然恐惧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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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门位于西威北部的赤月岭，白门剑祖白无极弟子众多，但学成后都已离开没再回过白门。唯独最小的弟子殷承元，偶尔会回来给师父上柱香。
江浔重回故地，这里已经不是三四十年前的模样，杂草丛生，破败不堪。
卓昱和江浔赶到白门，直接往万敌塔去，路途中地上几个横倒的尸体。
等到万敌塔外，看见士兵围成一团。
挤进去看到殷承元趴在地上，薛九明正在给他正骨。
卓昱看了一眼，把穆枫拉出来问这怎回事。
“天没亮的时候冒出来的几个人，还有个是他们绑着扛在身上的，不知是不是他们的叛徒。那塔门一开，就要硬闯进去。最后只是那个被绑的让他们给扔了进去，其余的要么打的时候死了，活的也是咬舌自尽了。”
卓昱深思不解，低声喃喃道：“什么人还要这些人舍命保护送进去？”
江浔看到这塔，手里剑早就蠢蠢欲动，“哼！管他什么人，待会儿一并给你抓出来。”
卓昱让底下人准备火把，等会儿就他和江浔两人进去。
江浔琢磨了下，觉得卓昱还是不进去最好。他从五岁起，每日走在这座塔里摸索，练功时没有第二个人在场，可能卓昱一起进去反倒会增添些麻烦。
他找来一块黑布，当看到塔门的有一瞬间，脑子突然有些闷。这一进去，意味着又要受铜铃声的煎熬。可想到能手刃袁钧，他迈着大步走进去，利落地戴上面巾蒙眼。
塔外卓昱等人焦急等待着。
殷承元被送回屋内歇了会儿，也过来守着。
他眼见有人被送进塔里，心想趁着殷承元关掉机关之际，赶紧也冲进去抓人。没想到晚了一步，然而中了针，腰也伤了。
半天过去，已经是三更，卓昱有些心慌了。他纵然相信江叔武功盖世，但是这人一进去没有半点回应和动静，也着实让人担心。
殷承元腰连连受挫，不宜久站，九明给他搬了一张椅子过来。看着这座塔，总觉得事情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这藏身之所确实是他告诉袁钧的，就是不明白袁钧怎么知道万敌塔如何操纵？他身为师父最后一位弟子，师父的晚年是他相伴。
一直这么干等着不是办法，他带着卓昱来到师父的藏书阁。
这是一个石洞，他记得师父的四轮车之前是放在藏书阁的，希望在哪里能找到些什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