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星火
“叶兄弟，但愿你没骗我。”
“虽然兄弟你武功不错，但如果你私下里乱来，哥哥我还真没法帮到你。”
“毕竟，无论是在盘城只手遮天的刘镇守，还是我们龙省的女首富韵总，都不是我所能抗衡的人。”
唉！
望着叶凡平静远去的背影，李会长忍不住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忧虑。
虽然叶凡已经亲口答应，表示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他并不会轻举妄动。
但以李会长对叶凡的了解，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但问题是，李会长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他还能如何？
现如今，一切只能尽人事，安天命。
只愿刘镇守忌惮龙总镇守的威压，不敢在调查上做手脚，不偏袒任何人。
如此，便是最好的结局！
……
李会长很快离开。
一道穿着白大褂，白色头戴，白色口罩，浑身捂得结结实实的男人，立刻从楼顶走了下来。
这人弯腰在走廊后门摸了摸，一个类似驱蚊贴款式的窃听器，立刻被这人取了下来。
这不是电子设备，乍一看，和驱蚊贴毫无区别，只是没有驱蚊香味。
就算被人发现，别人也只会觉得，这是一个小孩子不懂事，将驱蚊效果耗尽的废弃驱蚊贴，随意好玩的贴在门后方而已。
然而在拿着驱蚊贴之后，男人转身走上天台，摸出一个黑色的微型设备，将驱蚊贴放在了上面，并将一个蓝牙耳机戴在了耳朵上。
男人将手机对准微型设备。
只听见nfc匹配成功的“滴”声音，男人的手机屏幕上，顿时出现了一段录音。
叶凡和李会长刚才的对话，竟被男人一点不剩的，全部地听在了耳中！
如果叶凡在这里，则一定会叹为观止。
因为男人用的设备，其实并不复杂，历史上，某联盟就曾经对美丽之光用过。
当年联盟和美丽之光争霸，冷战到了极致之时，联盟为了缓和彼此关系，送了一枚勋章给美丽之光。
美丽之光觉得勋章很精美，挂在办公室，引以为荣耀。
却无人知道的是，这一枚勋章虽然没有任何窃听设备，内部构造却极为特殊。
一旦用特殊的设备，从远方对着这一枚勋章进行特定频段的声波冲击。
那么，这一枚勋章，就会将特定的摩斯密码，发送到联盟指定的设备之中。
最终进行解码之后，敌人办公室内发生的一切，联盟都可以轻易地掌握。
就这样，一直到多年以后，借助友军无意间的意外发现，联盟勋章的秘密，这才被美丽之光知道。
这件事让美丽之光颜面无存，此事也被严密封锁，不为外界大众所知晓。
但以叶凡堂堂夜枭王的身份，叶凡自然知道此事。
不但如此！
联盟勋章究竟如何制作，叶凡也知道。
甚至，叶凡还改良了这个勋章制作方法，哪怕再送到美丽之光，美丽之光也不会发现，依旧会吃亏。
只不过也不屑于这种窃听小道罢了！
可如今！
在盘城这个落后的小小三线县城之内，在一个普通的三甲医院的住院部。
居然有人掌握了联盟勋章的技术？
而且，这个冒充医院护士的男人，居然也将联盟勋章升级，制作成了一个丝毫不起眼的驱蚊贴。
果然！
高手在民间！
……
男人一边听录音，一边心中默记，并进行解码。
他用的自然不是摩斯密码，而是自创的特殊密码，就算驱蚊贴的秘密被人发现，男人也丝毫不担心。
很快，叶凡和李会长的对话内容，彻底被破解。
男人听得很认真，并将对话记录自己口述整理，然后用手机进行录音。
而后，男人点开一个备注为“大哥”的头像，将录音发送了过去。
叮！
很快电话响起。
“老板！”
男人收起玩世不恭，神色顿时严肃，后背微微弯曲，显得极为恭敬。
“影，做得不错。”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嘶哑而威严的苍老声音，并隐隐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
“老板您没事吧，您……”
“我没事，都是多年的老毛病，区区肺结核罢了，要不了我的命，不碍事。”
不等男人说完，电话那头的威严老人摆摆手，“影，你特训到的消息，对我们很重要。”
“如今看来，无论是江南谢家，还是建州段家，都没有发现我们‘火盟’的存在。”
“而这位叶凡，明显武功不俗，而且似乎另有依仗，他和谢家的矛盾如烈火烹烈油，只需要一个契机，随时都会被点燃。”
“习武人大多脾气如火，尤其是叶凡这种年轻气盛，却又掌握强大力量的武道高手，肯定咽不下父母差点被人害死的血仇。”
一听这话。
男人顿时眼睛一亮，“老板，那我去点燃这一把火，让叶凡和谢家、段家，让他们三方狗咬狗。”
“只要运作得当，我们火盟完全可以将盘城的水彻底搅乱，让盘城没法进行大开发。”
混账！
电话那头，老板勃然大怒，“影，难道你忘了，我们火盟为何会建立？”
“不敢！”男人脸色肃然，急忙说道，“老板，我怎么可能忘记，我们火盟的存在，就是团一切反感世家霸占龙省，让寒门无法出头的人才，大家一起默默发展，最终将一切世家杀尽！”
说得不错！
老板微微颔首，“那你说说看，我们火盟的信仰，又是什么？”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男人赶紧说道。
“何谓星星之火？”老板问道。
“自然是一切遭受不公平待遇，心怀怒火，却无法反抗世家豪门的任何人！”男人说道。
“那叶凡，算吗？”老板再问。
“算，当然算！”
“那谢宣仗着自己的江南谢家的小少爷，开着豪车醉酒在盘城飙车，时速超过300，险些撞死那个叫小茵茵的小女孩。”
“叶凡只是路见不平，仗着武功高，将小茵茵给救下，他又有什么错？”
“那谢宣居然丧心病狂，想要当场撞死叶凡，却被叶凡反而撞飞。”
“谢宣自作自受而已，谢家居然还有脸去报复叶凡，还要杀人灭口，祸及无辜，可恶！”
男人越说越激动。
“影，那你说……叶凡这样的青年宗师，又身怀仇恨，是不是我们的同道？”
老板问道。
“是，当然是。”
“叶凡不但是我们的同道，更是我们最优质的同道，值得我们火盟接触，并重点培养。”
男人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这话刚出口，男人顿时愣住了，顿时面红耳赤，眼中满是羞愧。
“影，你妹妹是被段恒兴害死的，先……后杀，你姐和你母亲去理论，却也被段恒兴先……后杀。”
“就连你父亲，也被段恒兴扔到了血狼谷喂血狼，我知道你心怀仇恨，一直想复仇。”
“但你要明白，段家在江州独霸数百年，在整个龙省都是庞然大物，段家高手如云，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要么，我们就将段家彻底灭族，要么，我们就以静制动，等待那雷霆一击的机会！”
“若然出手，不但会打草惊蛇，更会暴露我们火盟的存在，那段王爷雄才大略，你千万不要小觑！”
老板越说越严肃，语气之中满是告诫。
“老板您放心，是我太过于心急了。”
“但叶凡这种情况，就算我们不引爆，那谢镇守也不会真心帮他，最多是敷衍。”
男人试探问道。
“无妨！”
“谢镇守如何做，我们且看便是。”
“先让子弹飞一会儿，让叶凡看清楚谢镇守的嘴脸，让叶凡对这个世界彻底失望，乃至于绝望之时，我们火盟再出手帮他，拉他一把，让他体会到真正的温暖和正义。”
“到了那时候，叶凡将会成为我们火盟在盘城，点燃星星之火，呈燎原之势的最佳星火！”
说到最后，老板多年来一直平静的威严声音之中，隐隐多了几分激动。
“老板，如今刀皇横空出世，一个月后要召开武林大会，一统武林，独霸江湖，称雄龙省。”
“我听说天象境的武者堪比神仙，能够引发天地异变，这样的非人类，我们真能对付得了？”
男人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刀皇固然厉害，但如今是现代科技社会，任何个人的武力在高科技面前，那都毫无意义。”
“那段峰虽执掌武盟多年，看似根深蒂固，只手遮天。”
“然而事实上，武盟因为总盟主鹿沧海之死，很多人嘴里不说，心中对段峰不满和愤怒。”
“这些年来，段峰横征暴敛，宛若末世昏君，那段恒兴也是仗势欺人，无恶不作。”
“天下苦秦久矣，一旦有人揭竿而起，星火自然会迅速燎原，将段峰和段恒兴父子二人，彻底焚化得灰飞烟灭！”
“反而是那位段王爷，他布局几十年，耗费无数资源，只为让刀皇成就天人，这份心智、毅力、气运和算谋，当真是可怕如斯。”
“这段王爷，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也是最要警惕的最终对手！”
电话那头，老板已经恢复平静，语气之中满是严肃。
“老板您放心，段王爷那边，我的徒子徒孙到处贴驱蚊贴，帝王岛我了如指掌。我会重点盯着段王爷。”
男人赶紧说道，“对了老板，难道叶凡这件事，我们真啥也不管，就这样看着？”
“对，就这样看着！”老板点点头，“叶凡是聪明人，类似年轻时代的段王爷，这叶凡肯定另有背景和后台，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如果你真要跟着叶凡，一旦被他发现，从而心生厌恶，进而抵触我们炎盟，这会影响我的布局和计划。”
这样？
男人浑身一震，“老板，难道您准备多年的诛仙计划，已经选定叶凡当——火种？”
“不错！”老板点点头，笑道，“本来我还发愁，无法确定合适的火种。”
“叶凡的及时出现，将会成为最合适的火种，点燃一切复仇之火，让我们火盟以盘城为根基，彻底将陆家拉下马，让整个龙省的世家豪族——九族尽灭！”
……
叶凡离开市医院后，刚回到云雾山庄，立刻接到了一个陌生的来电。
叶凡的手机号，知道的人并不多。
但这个电话号码，一看就是盘城本地的手机号，应该不是广告推销那种。
叶凡想了想，终究没拉黑，而是按下了通话键。
“叶兄弟，我女儿手术很成功，孙医生说，只要我女儿好好养伤，虽然以后只能坐轮椅，也没法说话了，却不影响正常生活。”
“这一次，我和我女儿能起死回生，都是您的功劳，等我女儿出院之后，我一定带他到您家里磕头，一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
电话那头，传来邻居陆叔憨厚老实而感恩的声音。
“陆叔您客气了，都是邻居，救人不过举手之劳，只可惜没救回伯母和嫂子，抱歉。”
叶凡不好意思地说道。
静！
电话那头，一片死寂。
远方，隐隐有中年男人压抑的哭声响起。
不过很快，脚步从电话那头响起，而后，陆叔的声音隔着话筒而来。
“叶兄弟，我老婆和我母亲，那都是她们的命，这不怪您。”
“所谓大恩不言谢，等我女儿出院之后，我会用实际行动报答您，感谢您的大恩大德。”
咚！
电话那头，跪地磕头的声音响起。
显然，陆叔这平平无奇的普通人，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他对叶凡的无限感激。
叶凡赶紧安慰了几句，然后挂断电话。
对于这件事，叶凡并没放在心上。
陆家小妹的伤势很严重，等真正康复出院，那至少是几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到了那时候，叶凡父母都已经搬家离开，陆叔找不到人，自然无从感谢。
……
云雾山庄的山巅别墅，绿草如茵的大院内。
一个穿着保安服的青年，和一个漂亮的女人，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宛若雕塑。
二人的表情都很丰富，时而大哭，时而大笑，时而疯疯癫癫。
若非叶凡布下风水大阵，山巅又距离其他别墅很远，隔音效果又好。
否则，眼前这“恐怖”的一幕，肯定会将普通人吓得不轻。
至少，一直好奇地盯着二人，原本悠闲啃草的羊驼，就被这二人吓得不轻。
羊驼觉得这二人是疯子，太过于恐怖，让它瑟瑟发抖，感觉自己要死了。
好在这时候，叶凡打开院门走了进来。
羊驼顿时激动万分，飞快跑到叶凡身边，亲昵地用小脑袋蹭叶凡，各种卖萌讨好。
叶凡却无心理会自己的宠物，而是将目光落在了那一男一女的身上。
这一男一女，男的叫刘天山，是叶凡爸妈那个老校区的保安，疑似境外兵王归来，身受重伤退伍。
宣少开蝙蝠车险些撞死小茵茵，关键时刻，是刘天山不顾一切去救人。
虽然刘天山压根救不了人，冲上去毫无意义。
但就冲着刘天山心中的热血未泯，叶凡就愿意给刘天山一个机会。
一个恢复修为，起死回生的机会！
当然，前提是刘天山能通过心魔的考验，活着睁开眼！
当然，就算刘天山死在了幻境之中，叶凡心中也不会有任何波澜。
如果叶凡不给刘天山这个机会，入夜之间，刘天山同样会死。
横竖都是一死，叶凡给了刘天山活命的机会，这，已经是仁至义尽！
至于李芸芸？
叶凡的目光，落在一男一女的那个漂亮女人的身上。
不得不说，李家不愧是曾经的上古仙族血脉，哪怕时隔了数万年，哪怕李家血脉已经稀薄。
但即便如此，李家子嗣依旧男帅女靓，家族基因非常好。
就连李兴那样的废物纨绔，也非常有气质，显得很儒雅，文质彬彬的样子。
而李芸芸这个女人，自幼被家里保护得很好，既不需要继承家业，也不需要学习风水玄学。
李芸芸如同童话中的小公主，无忧无虑地成长到大，做任何事都能心想事成，从未被任何人拒绝过。
一直到遇到叶凡，李芸芸的人生，这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剧变。
李芸芸从未想过，因为她瞧不起“社会底层民工”，从而导致了一系列的蝴蝶反应，最终导致了李家的灭族。
这一次，走投无路的李芸芸，她不想被李家那些仇人给找到，沦为废物，被人随意凌辱糟蹋。
她犹豫了很久，最终鼓起勇气，壮着胆，再次来到叶凡位于山巅的府邸。
本来，李芸芸是不抱希望的，甚至在心中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但叶凡却给了李芸芸一个机会！
一个不但可以活命，而且可以改变自身命运的机会！
虽然叶凡并没承诺什么，但李芸芸却知道，叶凡对她的考验，她必须扛过去！
哪怕是，死！
然而在这幻境之中，最初，李芸芸还算头脑清醒，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象，都是假的。
但在无尽的杀戮之中，李芸芸渐渐忘记了现实，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在这个乱世杀戮大时代，李芸芸只知道，他有一个名字——李兰！
李兰家是李家村的一个富裕的家庭，家里世代打铁为生，是受乡里尊敬的富户大家族。
然而乱世大战爆发，李兰大哥应召从戎，最终战死沙场。
而后是二哥、三哥……六哥！
持续的战乱，让李家男丁死绝，母亲也悲伤过度，一卧不起，最终撒手人寰。
然而无情的乱世，时代的大洪流，却不会因为个人的意志而改变！
秦人陈兵边疆，赵国岌岌可危，随时都有灭国灭族的风险！
李父这个铁匠，虽已经年迈，而且瘸了一条腿，重病在身，却依旧被召入伍！
而家里，还有一个年幼的弟弟，需要李父去管教，去照顾！
李兰不忍家破人亡，毅然冒充父亲入伍，成为一个最底层的兵卒。
和兄弟们同吃同眠，一起征战，一起杀敌！
历经一次又一次的残酷战斗，身边的兄弟们一个个地倒下，不复存在！
李兰愤怒，悲哀，却无法阻拦这一切的发生。
她只能拼命地杀敌，杀敌，杀敌！
只为了，活下去！
然而大秦兵锋太锋利，哪怕赵国廉大人极为勇武，也擅长于防守。
但在大秦的离间计之下，廉大人最终被调走，赵国主帅成了只知道“纸上谈兵”的赵书生。
对于赵书生的能力，李兰不敢恭维。
然而李兰不得不承认，这位赵书生很会鼓舞士气，也能带头杀敌，每次都身先士卒，并不畏惧。
在赵书生的带领下，众兄弟们开始反攻，却中了大秦杀神的计谋，最终——全军覆没！
那一战，血流成河！
望着刚熟悉的新一批兄弟们，早上还在谈笑，下午就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
李兰疯了！
杀！杀！杀！
李兰疯狂杀戮，却无法阻拦赵国的溃败。
最终，就连赵书生都被秦人抓了起来！
侥幸不死的李兰，和四十万赵人被压在城池下方，如狗一般屈辱地跪在地上。
那位大秦的白杀神，黑甲加身，威风凛凛，如神灵般站在城墙上，居高临下地俯瞰四十万战国战俘。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愿投降者，只需杀一名身边赵人，可活！”
“否则，死！”
白杀神如天威般的睥睨声音，顿时响彻四面八方。
四十万赵人顿时蠢蠢欲动，不少人眼中满是挣扎。
“我身为主帅，却丢失国土，愧对大王信任！”
“秦狗，你不需要离间我们赵人，我们赵人都不是孬种！”
“无非就是一个死，我赵人——无惧！”
赵书生忽然大笑，猛然拔刀，直接抹脖子而死。
哪怕是死，赵书生也巍然而立，死了也不愿下跪沉思。
“我赵人——无惧！”
不断有大笑声响起，不断有赵人抹脖子自尽！
一个、两个……成千上万个！
李兰震撼地望着不断倒地的兄弟，眼睛一片通红。
静！
全场死寂！
所有秦人都震撼地望着眼前这一幕，无不肃然起敬。
可就高高在上的白杀神，而已收起得意笑容，神色变得严肃凄厉。
四十万赵人，集体当众自尽！
“我赵人，无惧！”
李兰最后一个抹脖子，毫不犹豫！
然而李兰的刀，却被凌空一箭给拦住。
踏踏踏！
一个骑着烈马的兵卒，飞快走到李兰面前，并翻身下马，跪地对着城墙上的白杀神说道。
“大人，这李兰是女子，本是我的同乡，女扮男装替父从军，我愿迎娶他为妻，还请大人成全，免他一死。”
这兵卒叫刘山，是大秦八十万兵卒之中，非常平凡的一个，并没职称在身。
然而这个从戎不久的小兵，却展现出足够的凶狠和雄武，在战场上从不畏惧。
他更是机缘巧合之下，救了白杀神一命！
任谁都知道，等此战之后，白杀神论功行赏，一定不会亏待刘山。
大秦本就是军功制，崇尚勇武，敬佩英雄。
以刘山在战场上的表现，他未来裂土封侯，那也并非不可能。
可如今，为了一个区区赵国俘虏，刘山居然放弃大好前途，不惜忤逆顶撞？
所有秦人都惊呆了。
李兰也愣住了。
“刘山，你可知道，你究竟在说什么？”
城墙上，白杀神勃然大怒，语气之中失望和森然。
“还请大人成全！”
咚！
刘山跪地磕头，语气一片坚决。
哪怕对方是杀戮滔天的大秦杀神，但为了李兰，刘山也在所不惜！
“刘山，我并不认识你，和你并不熟，为何如此？”
李兰忽然开口。
“我本是邯郸附近一山村人，父亲从戎战死后，母亲被人诋毁，家中良田被乡邻霸占，母亲也被活生生打死。”
“我那年五岁，躲在稻草中幸免于难，自此流落街头，即将饿死之际，是姑娘你给我了一块馒头。”
“若非那块馒头，我早已经饿死邯郸街头，又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当时我便发誓，一是灭了赵国，二是为母复仇，三是迎娶姑娘，以报恩情。”
刘山说完，继续望向城墙上的白杀神，“大人，我愿以此生所有军功，迎娶李兰，绝不后悔！”
放肆！
白杀神勃然大怒，就要下令拖走刘山。
然而这时候，李兰却忽然一剑刺穿刘山心脏，而后摸向自己脖子。
“我赵人——无惧！”
咚！
李兰大笑着怒吼着，倒地而死。
享年，十八岁！
“我竟……要死了？”
感受着生命的流逝，刘山眼中满是震惊。
显然，刘山无法理解，他明明要救李兰，李兰就算要赴死，为何临死之前，还要将他这恩人给杀了？
“刘山，难道你还不明白？”
“你虽想救那李兰，但在她的眼中，你却是赵国的叛徒！”
“无论你如何做，她都恨不得弄死你！”
白杀神眼中满是怜悯和愤怒，“只要你肯认错，我便送你去咸阳，让御医救你！”
“多谢大人，但，不用！”刘山摇摇头，“我本就是赵人，只是被乡亲欺辱罢了。”
“今日我赵国四十万人自刎就义，我却帮大秦攻赵，我本就该死。”
说完，刘山捡起李兰的佩剑，径直摸向自己的脖子。
“我赵人，无惧！”
轰！
刘山，卒！
享年，二十八岁！
……
在李兰自刎而死的瞬间。
云雾山庄，山巅别墅之中。
李芸芸意识从幻境之中回归，缓缓睁开了双眼。
眼前，鸟语花香，阳光璀璨。
没有战乱，没有刀光剑影，也没有……兄弟们！
李芸芸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再次闭眼，仿佛想重新梦回那个乱世。
却，再也回不去了！
“想哭，就哭吧。”
一道柔和的男人声音，忽然在李芸芸的耳边响起。
李芸芸再也忍不住，纵声大笑。
哭声凄厉，充满悲恸。
不过李芸芸并没哭多久，很快就平静下来，然后再次睁开眼，一步步走到叶凡面前。
而后，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