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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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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裴诃带走了。

她在隔壁房间住下。

另一边在找她的人已经急疯了——春渡看到师傅的画相,出门四处找寻裴诃。谢恒虽不至于明目张胆地去找,但也派了所有手下出去,自己在家中踱步。

他来到大宛后,就没一日睡得安生。

没在家里看到李水徵,许是也出门了,谢恒不管他,想着朱禅怎么忽然要找裴诃,因为唐贞下落不明的事?

但不至于将两个不相关的人扯到一起,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吗?

很快,一个手下回来,告知他今日裴诃身上发生的事。

谢恒面色阴沉,站在木桌前盯着那打包回来的羊肉烧卖——和朱禅同时出现在一家羊肉店啊。

又是春渡,又是裴昭!

他迁怒于这两位。

尝尽焦急的火炙烤,夺门而出,亲自去寻那丢了的谢夫人。

*

李水徵知道裴诃与包打听认识,出事后第一时间来到棺材店,想着对方或许会在那儿,却见大门紧闭,里边的伙计匆忙出门,满脸焦急。

她不在里面?李水徵站在对面观摩一会,确定后转而跟在城门兵身后,打探到一些消息——

西街那边发现了一个行迹古怪的女子,又去了那里。

自是没找到人,但李某在附近四处寻找可藏身的地方,最后停在一处。

看到双蝶绣罗裙,闻到胭脂水粉味,听到风花雪月声——

“公子这是?”

门口接客的妈妈许是被今夜的官差吓到,谨慎询问。

“开一间上房,不要人伺候。”

李水徵没在她身上浪费一点时间,大步踏进。

视那些扑上来的狂蜂浪蝶于无物。

他很少这般失礼,不管真实性情如何,但在外人面前,李水徵固执地守着那层文雅的皮相。

可惜这晚有点绷不住。

才和谢兄定好计划,打算从朱禅和伯胥的过去下手,让青虎营怀疑起伯胥将军的死,让青虎营与守城兵们起冲突——原以为会进行得顺利,不想会牵连到裴姑娘。

李水徵一颗玲珑心,不难猜出朱禅今夜此举为何。

裴姑娘盗用了唐贞的身份进城,朱禅该是察觉到这一点,又因最近城里接连发生的祸事,以为裴姑娘和纵火、杀士兵有关,要将她拿下。

李水徵上了妓院的二楼,路过一间间厢房,听着里面的声,发现最左边的两间房没有动静。

便推门,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

“所以说我讨厌男人,”一把匕首在下一刻扎进旁边木门。

有人坐在床上直视他,“怎么那么巧,你也来这儿。”

是奕妁。

李水徵:“抱歉,失礼了。”

转身便要走——可奕妁今夜既被故人弄得心烦意乱,又莫名被人扰了清净,一肚子火,怎会善罢甘休?

捡起身边的笛子就吹起来。

诡异的苗疆蛊毒,噬人心,吃人肉。奕妁即便不近他身,也能让李水徵吃苦头。

楼下琵琶声起!

李水徵果断出剑,一剑扫开潮水般袭来的虫子,接着看到紫色的浓雾,被笼罩其中,有人藏在外头,手里同样握着剑,劈开中间碍眼的木桌。

凌厉的剑风直击而来!

“苗疆不入流的玩意儿,”李水徵面色一沉,侧身避开!

与此同时,弈妁的下一剑也到了。

李水徵身处浓雾之中,目不能视,仅能靠直觉抵御,而奕妁的剑非常快,带着铮铮杀意,每一剑都直击命门!

楼下琵琶声急促得让人喘不过气。

李水徵挡住了奕妁的每一道剑式,但也不能作出反击。

屏息去探听外面动静,然而那浓雾似乎隔断了所有声息,根本不能探知其方位!

“你是谢恒那狗东西的朋友,”奕姐脸色阴沉,道出她找他麻烦的原因。

“一个死缠烂打就算了,现在他身边的烂人还要追过来!”

李水徵右手一转,往剑身注入大量内力,在奕妁攻过来的那刻反手一剑!刺向她的侧腰——

可奕姐怎会落败,李水徵那一剑是刺中了她,可当着李水徵的面,半边身子没入浓雾里的人居然消失。

“年纪轻轻,还想对我动手。下辈子吧——”

唢呐声起。

真正的奕妁出现在李水徵背后,手中匕首毫不犹豫刺向他后颈!

“可惜你不是谢恒,如果今夜来的人是他......”

“是我又会如何,”这一刻,身后居然传来一声。

异变再次发生——奕妁不可置信地回头,与此同时,谢恒和李水徵的刀剑便也到了!

一前一后,根本不用商量。李水徵虽等同盲人,但也破开毒雾,凌厉的剑锋直击奕妁左肩,谢恒握住刀柄,内力运行!用刀柄重伤弈妁!

“唔,”闷哼一声,有人往后跌去。

“将这该死的烟撤去,”谢恒命令。

奕妁当他是仇人,如今对方胆敢出现、胆敢偷袭,怎会轻易放过?握紧手里的笛子,正要再驭虫,却忽然眉头一颤,“好啊......”

她笑,将烟散去,而下一刻,藏在房中的第四人也现了身——

楼下唢呐声吹到极致,一声重鼓之下,那人的剑如期而至,抵在谢公子的后颈处。

“谁准许你伤我朋友的?”

只见站在谢恒身后的,不就是被他们二人寻找的裴诃?

她眼神冰冷,身上杀意骤起,站在谢恒面前——二人对视,一个惊愕一个毫不掩饰对他的憎恶。

被人唤醒,千里来到大漠,不就是为了要谢恒的命?!裴诃曾想过放弃,不想再让双手沾上鲜血,更想让谢恒放过她。

可他如今在做什么?用刀伤害她的朋友?

裴诃手里的剑在下一瞬刺进谢恒的右手。

“是这只手握的刀吗,”她说着,拔出来,鲜血溅到谢公子的身上。

同一时刻,被她带过来的青蛇也张开嘴,咬住了李水徵的脚踝。

用心血喂养的蛇,毒性强得让人在刹那间动弹不得。

一报还一报,裴诃看也不看李水徵,对谢恒道,“出去。”

“你.....”谢恒浑身颤抖,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变了。

真是他猜对了,她是他要找的人,是他的妻子?!

这时,奕姐向门口出掌,两扇木门砰一声大开,“滚出去!”

李水徵凝视裴诃,走出去,却也停滞在门口。谢恒不动,只问裴诃,“你可知是谁教的你武功?”

裴诃眼皮一颤,不说话。

“是我,”他便替她答了。

为何初次见面他会癔症般见到竹叶、竹林、竹屋里走出来的人——都是因为她。

夏风燥热,垂铃作响,片片竹叶好像一滴滴相思泪。

他觉得她整日行医问诊,会见到各式各样的人,也会碰到出其不意的危险,和她到竹林,耐心教她武功。

他本意是要她保护自己,可如今她却将剑对准了他。

奕妁清楚看到裴诃的脸骤然变白。

心想谢恒这狗东西又出阴招,却不打算开口——她要看小大夫是否还冥顽不灵,是否还执迷不悟。

裴诃道,“你欠我的。”

她一字一句,“我和你,早已和离。我几次出逃,被你囚禁在谢府....可惜你也失忆了,早不记得。”

“如今我再不是谢夫人,只想回到从前,当一个大夫。”

“大夫?”

于是谢恒听着这字字诛心的话,好像流血的不是他手臂,而是那颗心。口不择言地笑问,“杀过人的大夫吗?”

“我就说他不值得!”奕妁忍不住骂起来。

裴诃宛如受万针刺戬的痛,不回答,看向门口,“出去。”

再不想看他一眼。

而谢恒,煎熬找了她一晚上,如今被她刺伤,听到她那些伤人的话,到底崩溃,攥住她的手臂低吼——“陈匪照!”

这是他自裴诃从纵火那夜醒来后,叫她的第一声,也是她本来的名字。

——从前也那么叫她,但温柔多了,爱抱着她在她耳边厮磨低语,低首看过来时,也好似有万千柔情。

种种回忆涌来,裴诃浑身一震,和谢恒对视,确实见到了那些从他眼里,冰封后钻出来丝丝情意。

不过今朝非彼时,她早不是陈匪照。

“你也想起以前的事了?”她问。

谢恒不答,改为向奕妁发难。

“什么毛病?”奕姐大惊,意欲抵挡,裴诃也帮着她。

可谢恒武功高深莫测,即便伤了一只手,在出了十成功力的情况,竟也打伤奕妁,轰出门外。

外面轻歌曼舞,大家眼见着一位女子重伤。

去拍门,想找出房里伤她那人!但谢恒锁上门,步步逼近裴诃,掐住她的脖子,眼神阴郁。

“你不要我,想离开,怪我把你囚在屋里。陈匪照,我就那样做了,又如何?你要记住,我这辈子只爱了你一人,承受了我这份爱,便永远不能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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