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症漫记03
“我去，初音未来！”
站在她对面的“琴酒”眼睛亮了：“姐姐，你也知道初音未来？”
……
…………
………………
又来？
橘理绪足足愣了有10秒。
今天是什么日子！琴酒cosplay初音未来！还叫她姐姐！
这比琴酒上女厕所、偷偷化妆还要震撼！
橘理绪着实被这架势惊得傻眼了。然而她没想到，令她发疯的还在后面。
对方竟像姐妹一样拉着她的手，拽着她进了办公室，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他——或者说是“她”，正期待地望着橘理绪，又问了一遍：“姐姐，你是不是也喜欢初音未来呀？这里的人看起来都很无趣，一点都不二次元诶～琴子好无聊，都不想跑出来玩了。”
橘理绪呆滞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虽然，她是有一段中二的学生时代，也曾沉迷过二次元、喜欢过初音，但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而且这应该也不是她现在该想的重点吧！
“琴酒”看到她点头，眼神中燃起了希望，又见她摇头，失望地直叹气：“好吧，还以为遇到同好了呢。不过姐姐看起来和那些穿着黑衣服的人不一样，可以做琴子的好姐妹吗？”
橘理绪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无论如何她也想不到，有一天琴酒会抓着她的双手，眨着星星眼请求她要和她成为好姐妹！
她努力压下这种荒谬感：“这个倒是可以，但是，能先告诉我你是谁吗？”
“真的吗姐姐？太好了！”对方高兴地双手交叉握拳放在下巴前，用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攻击她，“我是酒井琴子，是一名高中生。准确的来说，我快毕业了哦！”
话音刚落，酒保系统“叮”了一声，在橘理绪眼前展开了一个从未出现过的粉红界面。
*「new！好感系统解锁！」
*「解锁主线人物：酒井琴子。」
*「【酒井琴子】好感度+10。」
什么好感系统，她不是在玩酒吧模拟经营吗！
而且，酒井琴子又是什么啊，琴酒原来还有扮演女高中生的癖好吗？
谁能告诉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琴子观察了很久，这里穿黑衣服的家伙们都很可怕，琴子都不敢出现在他们面前诶。特别是那个叫伏特加的胖子，每天带个墨镜，像个算命的一样，吓死人啦！”酒井琴子抱着她的手臂晃荡，看上去异常兴奋，“能遇到姐姐真是太好了！不知道为什么，琴子第一眼看到姐姐，就觉得你好亲切哦！”
橘理绪并不觉得亲切……
拜托，站在她面前的可是琴酒！
而且还是穿着初音未来cos服的琴酒！
“那个……琴子？”
“嗯嗯？”酒井琴子满怀欣喜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你要一直穿着这身吗？”
她实在是无法直视了。
酒井琴子捏着自己的双马尾左看右看，苦恼地撇撇嘴：“琴子也觉得这个冷酷大叔的皮囊穿这身怪怪的。真是的～琴子明明应该是美美的女孩子才对。”
冷酷……大叔……
她越来越觉得，琴酒是被奇怪的东西附身了。
整天打打杀杀的，要不就是要请人家喝死前最后一杯鸡尾酒，该不会真的被什么恐怖怨灵盯上了吧？
可是眼前这个“怨灵”看着似乎挺人畜无害。
“对了！”酒井琴子想到了什么，转身打开了琴酒的电脑。
她敲着键盘，似乎在查找什么——好吧，橘理绪不自觉地对酒井琴子用上了“她”这个人称代词。这还真是可怕啊。
搜到了心中所想，酒井琴子眼睛一亮，拉着橘理绪过去看：“姐姐你知道这个吗？”
酒井琴子的话题突然跳脱，又由于她过于热情和自来熟，橘理绪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思维直接被她带偏。她朝电脑屏幕看过去，那上面正播放着一个mv视频。
她辨认出其中跳舞的人：“好像是最近挺火的一个偶像歌唱团体？”
似乎是以新颖的团队概念横空出世，又以成员人设外表在众多偶像中杀出重围，最后因歌唱实力一炮而红。
不过她也仅仅是听说过，自从高中毕业起，她已经很多年不追星了。
但这位酒井琴子显然是一个重度迷妹。
她扯着嗓子尖叫起来：“啊啊啊！姐姐你果然知道D.I.D！！”
*「【酒井琴子】好感度+10。」
橘理绪被这声用琴酒声音发出的高频音震荡得不轻。
她突然觉得，一杯死亡鸡尾酒都是小事，如果在被解决前被琴酒用这声尖叫在耳边来那么一下，恐怕才是真正的灵魂震颤吧！也许都不需要费心思怎么把叛徒处理掉了，这一声就不知道能要了多少人的小命哦。
此刻她面前的酒井琴子完全就是一个中二狂热粉丝的模样：“我推马上就要举办演唱会了啊！姐姐能带我去吗？”
此时此刻，橘理绪觉得十分无助。
酒井琴子再接再厉：“拜托啦，这里没一个人能帮我！琴子也很难出来一次的！”
“……”
迟迟没有得到答复的酒井琴子不死心地摇晃着她的手臂，挤出两滴很假的眼泪：“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救命，她开始装哭了。
小女生真的难缠！
“好好好。”害怕酒井琴子的哭声把其他组织成员引过来，橘理绪鬼使神差地垫起脚，伸手去抚摸高达190的酒井琴子蓝绿色的头顶，“乖，别哭了别哭了，我带你去就是！”
没有等到对方热切的回应，那张化妆成初音未来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橘理绪的手还放在蓝绿色的头顶：“怎么了琴子？”
“——琴、子？”突然急转而下的语气，一字一顿地重复着她口中的称呼。
*「【琴酒】好感度-100。」
橘理绪瞪大双眼。
“你是！——唔——”她抬起的手被狠狠攥住，身体被猛地一推，整个人被琴酒死死摁在墙壁上。一只手被按在脸侧，脖子被对方重重地掐着，橘理绪艰难地维持着呼吸，“……琴酒……”
“你，在做什么？”
苏醒过来的琴酒警惕地眯着双眼。
橘理绪：“……”
她在做什么？问得好。她刚刚胆大包天地摸了沉睡中的狮子的脑袋，好死不死狮子在这时候醒了！
掐住她脖子的手再次收紧，琴酒向她倾身压过来，威胁与危险的气息扑撒在她的脸颊上。然而还没等琴酒开口，一缕蓝绿色的长发就从他的肩膀滑向胸口……
橘理绪：“……”
琴酒：“……”
后者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此刻的穿着。
橘理绪感觉到自己头顶的气息乱了一下，下一刻，她被拎着衣领提到门外，办公室的门啪地一声在她眼前关上了！
刚刚的窒息让她感到有些脱力，扶着门框咳了好一会，才勉强平复下呼吸。
过了一会，门再次被拉开了，没站稳的她踉跄了几步，差点撞上屋内的琴酒。
“滚进来。”他已经换上了平日里穿的那身黑大衣，气息近乎于直接落在她的头顶。
在琴酒的地盘，平时仗着在black widows而有持无恐的橘理绪确实不太敢造次。她唯唯诺诺地进了屋，埋头跟在琴酒身后。
“关门。”又一声命令。
橘理绪听话地关上门。
琴酒坐回了办公桌，似乎是看到了屏幕上的画面，愣了一下，他直接拔掉了电源。再次看向站得离他十万八千里的橘理绪，他周身的气压更低了：“过来。”
她犹豫了一下，在对方的威压下不得不硬着头皮靠近。
琴酒却没有马上说话。他盯着橘理绪沉思，看起来像是在走神。
如果放在平时，有谁敢这么对他，他绝对是直接拔枪的，但现在——
第二次了。
他第二次缺失了一整段时间的记忆。和之前清醒过来时身处女厕所门口、脸上被化了妆还没卸干净一样，这一次，他又被穿上了奇装异服。并且，两次眼前都是这个女人。
这是怎么回事？
那组shot还不至于把他灌醉，更不可能持续到今天。他确信——这不是发酒疯。
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也许只有眼前的人可以给他答案。
他死死盯着橘理绪，想抓住她每一个微表情：“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橘理绪内心一番挣扎：“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琴酒语气难掩不耐：“说！”
她一咬牙一闭眼：“就是你好像变了个人一样！你说你叫酒井琴子，是个资深二次元女高中生，你还逼我和你做好姐妹！”
“什么？”
理智如琴酒，此刻也难以维持平静的表情了。
他嘴角向下抿起，忍着即将爆发的怒意：“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这下橘理绪有口难辩：“这确实非常离谱，但是我没有骗你！”
*「【琴酒】好感度-10。」
橘理绪：？
她太冤枉了吧！
“别以为有那位罩着，我就不敢动你。”琴酒语气漫上寒意，一手攥住橘理绪的衣领，将她拽到面前，一手举起桌上的枪，咔哒一声上膛，“就算是编，最好也编出一个能让人我信服的理由。”
被迫弯腰与琴酒面对面，冰冷的枪口压在太阳穴上，她多少有些腿软，一个没站稳，下意识想要寻找支撑点，双手直接按在了琴酒的胸口上。
橘理绪：“……”
琴酒：“……”
令人窒息的沉默瞬间。
“你找死？”
“……我真不是故意的。”
“还不快滚开！”
“这个……那个……”橘理绪手足无措，“这个姿势，我动不了啊。”
琴酒的表情狰狞到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开枪，然而为了赶紧摆脱此刻的状态，他忍着挪开了枪口，松开了攥住她衣领的手。
失去了束缚的橘理绪比他更想逃出这个困境，可按在琴酒胸口的手无法发力，她急着站稳，又是一个踉跄。
这一次，直接摔进了琴酒的怀里！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感受到琴酒瞬间僵硬的身体，橘理绪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一句。
“不要再挑战我的容忍度！”
已经处于怒极的边缘，琴酒提着橘理绪的领口将她甩向一旁的沙发，大步逼近，用抵上沙发的膝盖和按在靠背上的手掌将她桎梏在沙发一角，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仍在发懵的她。另一只手抓起她后脑勺的头发，用力往下一拽，逼她仰头与自己对视。
“疼疼疼疼疼——”
橘理绪疼得面部扭曲。她双手乱挥，想让琴酒松手。然而头发重获自由，取而代之的是被琴酒捉住双手手腕，严严实实地摁在两边脸测的沙发靠背上。
“现在，你最好老实点。”琴酒丝毫不害臊地说着糟糕的台词，“——把在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交代清楚。”
说的好像她对他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一样！
“可是我说了实话，你也不信呀。”
橘理绪不想与那双极具压迫感的眼睛对视，她倔强地偏过脑袋，又被捏住下巴掰回原位，被迫与他四目相对。
“酒井琴子？女高中生？好姐妹？”琴酒怒极反笑，“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不会……”
别说琴酒，她自己都难以置信。
“但是，如果不是这样，要怎么解释呢？我不觉得我有办法把你弄晕，给你换上一身那样的装束。cos服很难穿的……”
“那些酒。你在酒里加了什么？”
“你怀疑我在酒里下药？”橘理绪感觉到握住自己手腕的力道又重了些，“我根本没有理由那么做啊。再说了，我要是能弄出那种药，我早就应该去研究所工作了！”
这样的说法似乎让琴酒稍微信了一些。
他不再揪着怀疑橘理绪的点不放：“酒馆那天，发生了什么？”
她松了口气，回忆起来。
“怎么说呢，很奇怪。你的样子……让我觉得那根本不是你，也不只是一个人。”
“什么意思。”
橘理绪迟疑道：“就好像在不同性格间切换一样？”
琴酒盯着她的眼睛凝视了半晌，确认她并没有说谎。不是同一个人吗？他自己其实也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琴酒退开来：“管好你的嘴，你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橘理绪揉着自己被捏得发红的手腕：“唔，知道了。”
琴酒坐回到桌前。等了半天，没见有动静。他抬眼，见橘理绪一脸纠结地站在原地看他。
“还不快滚？”
“稍等一下！那个，琴酒。”橘理绪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纸来，“能帮我批一下这个吗？财务和人事说，必须要找高层审批……”
“……”
琴酒被迫接过她塞过来的纸，顿了好一会，黑着脸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谢谢大哥是我误会你了你真是个好人呢！”
橘理绪笑嘻嘻地拿着审批单离开，直到离开办公室才打开来。
上面签着琴酒的代号，以及一行醒目的——不予通过。
橘理绪：！@#！??##??@%@#??！@%！！
……
就在橘理绪离开后，一阵眩晕感让琴酒差点没能站稳。他一手撑住桌面，一手捏住两侧的太阳穴，奋力排斥着那种怪异的力量，却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没过一会，“琴酒”站直身体，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衣服，走向窗边，向外望去。
窗外，橘理绪正踢开脚边的一块石子，骂骂咧咧地远离这栋建筑。
男人的目光跟随着她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温和儒雅的眼神让那张原本凶恶的脸也变得英俊起来，宛若全然不同的另一个人。
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他才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温声道：“你太心急了，琴子。”
脑海内随即响起少女元气满满的声音：“诶！怎么不可以？太耍赖了——明明阵哥你才是最想快点见到她的那个人吧！”
“有些事情，需要慢慢来。”
指尖抚上桌面上的枪身，压低的帽檐下神色难辨。
“毕竟在我们的‘同胞’中，并不是每个人都想护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