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她
柳也棠打了个响亮的喷嚏，狐疑道：“小叶，你是不是在心里念叨我了？”
叶仄赶在名额还剩一位的时候到达终点，趁着摇关的空档抬起头，一脸无辜：“冤枉啊，我满脑子都是要进决赛。”
柳也棠缓了缓因为打喷嚏太用力而疼起来的脸，一边给手机充电一边嘟囔：“奇了怪了，谁在讲我。”
叶仄打游戏，脸跟着手一起用力，闻言回复：“想不到是谁的话，一律归到韩总头上，她应该是念叨着你的二专呢。”
柳也棠点开知名宫斗剧，选择不用会员的那一集，觉得有道理：“好好好，不愧是整个壹寻最聪明的大脑。”
叶仄听着耳边的古装剧台词，问：“明天也算个演出，用不用姐姐给你买一束花？”
柳也棠边看剧情边看弹幕，乐不可支：“买花干什么？显得我人气高啊？”
叶仄重重地嗯了一声：“对，怕你没花收，显得寒碜。”
“99朵红玫瑰包装文艺点不要大黑纸最好是委托一个帅哥来送谢谢。”柳也棠不带停地说了一长句，十分不客气。
叶仄气乐了：“要不要再租一匹白马啊？”
柳也棠大喜：“有这好事？！”
叶仄冷冰冰地吐出三个字：“拱出去。”
柳也棠贱兮兮地往她身边凑，结果是脑袋挨了一掌。
——
到底是顾及着第二天要有个好状态，柳也棠没敢熬夜，不仅睡得早，睡前还敷了个面膜。
校庆当天。
柳也棠翻着行李箱，犹豫半天，选择了最不用动脑的半袖牛仔裤套装。
她把右侧的长发掖在耳后，刚好长度到背中间，带着自来卷的长发配红棕色口红刚刚好。
叶仄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坐在门口催促：“快快快，我们还得吃个饭呢，要饿晕了。”
柳也棠擦了擦唇边抿过头的口红，勾起墨镜，一个箭步窜到门边：“来了来了。”
为省时间，两人在宾馆附近的面馆简单吃了一顿，又花两块钱兑了点泡泡糖，直接赶往学校。
虽然离开场还早，但柳也棠想提前一些去，能多凑些热闹。
柳也棠亮了嘉宾证，顺利进入，果然已经随处可见换好服装的演出人员了。
她远远地看到一个人，于是拿手肘怼了怼叶仄：“哎，你看那个人，是不是昨天那个。”
叶仄眼睛一亮：“是！”
柳也棠和她对视了一眼，双方都笑得很狡黠：“好得很，今天又有眼福了。”
她拿出手机，给李老师发了条消息。
【舒戈尔】：老师我到了，直接去操场了哈。
【暂时没被气秃顶】：好的，离人群远点，别忘了你是神秘嘉宾，神秘，you know？
【舒戈尔】：○k。
柳也棠悠哉游哉地走到操场，看到有几个人在台上忙前忙后地布置着，草坪上也零星地放了几个椅子。
起了一点风，他们铺地毯的时候，地毯被吹得成了一个向上的弧。
她回头看，有几个做了妆发的学生走过来，看起来是主持人，忙往边上退了退，隐到舞台后方。
叶仄看着墨镜占了半张脸，一脸冷酷的柳也棠，吐了个大大的泡泡吹破：“太唬人了，连我见了都要避你的锋芒。”
柳也棠清了清嗓子，装出满口气泡音：“被震慑住了吧，这才是我的真面目。”
叶仄呸了一口，满脸嫌弃：“停！再搞这种破动静，我就让你的医疗保险派上用场。”
“话说，你打算在这里蹲到上场？已经快一点半了，他们应该要搬凳子出来了吧。”她指了指正从教学楼里蜂拥而出的学生。
柳也棠放低一点墨镜，看了一眼，悄悄从寝室楼前的花坛里侧开溜：“遇事不决，问问老师，我们去李老师办公室坐坐。”
她急匆匆地从人挤人的学弟学妹中穿过，由侧楼梯上了楼，看起来和满地忙着的老师没两样。
与此同时，晏今然拧开办公室的门把手，转过头回李老师的话：“还有半个小时，我现在下楼看看，有没有什么可拍的。”
穿过走廊时，柳也棠察觉到自己和那个人擦肩而过，但两个人都无暇顾及去看清对方，就连因为走得太急而翻飞的衣角，也只是一触即分。
即使将这一瞬间放慢倍速播放，也不能截取到他们有想要回头看的画面，哪怕只有一帧。
——
柳也棠敲开门，李老师还保持着面向门口的坐姿，看见是她，似乎有些意外。
她注意到李老师坐姿的朝向，又想到刚才匆匆离去的人，忍不住搭话：“刚才过来的时候碰见一个人，不会是从您办公室出去的吧？”
李老师吹了吹冒着热气的热水，下意识回道：“嗯。”
柳也棠心念一动，故意很矫糅做作地问：“是学校里的老师吗？看起来很年轻，他有女朋友吗？”
李老师试探着嘬了一口热水，闻言险些烫了舌头，龇牙咧嘴地放下杯子，慌里慌张：“嘶——不是，应该没有吧，这你得问他。”
柳也棠看他反应，更明确了心中的猜测，语气中透着试探：“老师，不会是也有别的同学回来了吧？您可别仗着我记性不好就诓我。”
李老师眼神飘了飘，他没想到这俩人居然现在就能撞上，不过听起来，柳也棠并没认得出那个人是谁。
看来他们真是一别两宽，各忘各的。
他掩饰性地咳了两声，信誓旦旦道：“老师不诓你，那是我请来帮忙的摄影师。”
这话说完，李老师在心底给自己鼓掌：太妙了，既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又没有说谎，感觉自己的底气都足了。
柳也棠看着气场忽然强起来的李老师，想法又有点动摇了，将信将疑：“这样啊……”
李老师生怕她反应过来，连忙转移话题：“我先下去维持秩序，你在这儿待着，到时候学生都坐好了，你再走到座位最后头。”
他边开门边补充：“要是对前面的节目不感兴趣，快到你了再出去也行，节目单在我桌面上呢。”
办公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柳也棠坐到李老师的位置上，看被压在桌布下面的节目单，叶仄伸开腿，十分自得地半躺在沙发上，刷着短视频。
柳也棠挨个看了一遍，有两个古风群舞，一个听名字就很好笑的小品，她挺感兴趣，不过都在校庆的下半场。
楼下响起运动会入场的同款音乐声，她走到窗边，看到操场坐满了乌泱泱一大片人，几个主持人穿好了服装，正站在舞台边对词。
是一切都已准备就绪的意思。
柳也棠在楼上听完校领导的讲话，赶着开场舞开跳的时候，拉着叶仄下楼，溜到了人群最后方。
叶仄踏着配乐的鼓点，感觉自己在走T台，表情都变得很端庄矜持：“这也太嗨了。”
柳也棠坐在李老师特意留出来的椅子上，仰着头看前方裙摆开花的舞蹈，随口附和：“那是，青春呐。”
这几个节目确实有看头，至少服装的质感就好了很多，舞蹈编排也很厉害，既好看又好看。
柳也棠和叶仄安安静静地坐在后排，虽然离得远点，但也差不多，实在看不清了就打开相机，放大一点画面。
柳也棠把这叫做近视眼的智慧。
看着节目，也不会刻意留意时间，直到屏幕上弹出李老师的消息。
【暂时没被气秃顶】：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你了，下楼，我在寝室楼这边接应。
【舒戈尔】：来咯。
柳也棠绕了个大圈走到寝室楼旁，这里离音响很近，听着无比震耳，李老师和她说话也提高了好些个分贝：“从这边上去就行！伴奏已经交给他们了！”
柳也棠比了个ok的手势，捂着耳朵离舞台又远了点。
上半场的最后一个小品演完，拖着长裙的主持人走上台，以故作神秘的语气，开始念手卡上的词：“接下来登场的，是本次校庆演出的特别嘉宾，她是明华中学2016级校友，也是有着小一百万粉丝的知名音乐人，在不久之前，她刚刚结束了自己的个人巡演——”
因为是校庆，学生的手机都被发放下来，方便记录，台下有关注了柳也棠的学生，翻看她发的微博，有了猜测，还有一些想法不同的，开始交头接耳。
主持人听着台下逐渐嘈杂的声音，宣布：“欢迎嘉宾校友，司今棠！”
开过了很多场巡演的柳也棠突然有些紧张，这还是第一次在白昼里露天演出。
她做了个深呼吸，在学弟学妹们很给面子的掌声中走上台。
放眼望去，晴空、故里，她有点无从开口的感觉。
但是当站在麦克风前，柳也棠又淡定下来，向台下挥了挥手，温声打招呼：“大家好，我是原创音乐人，司今棠。”
“大家可能有的听过我写的歌，我今天要唱的是，难写和不等雨停。”
她调了调麦克风高度，示意一旁的人可以开始了，听着台下的欢呼声，心越发安定：看来，听过她的歌的人比想象中的要多。
她不太习惯用太多肢体语言，所以在唱歌的大部分时候，只是静静地站着，偶尔把身体侧重在一条腿上。
前奏悠扬的弦乐响起，柳也棠握了握麦克风，等待前奏结束，缓缓开口：
“一个故事 几十万字算圆满完结
一封情书 几种语言算爱得热烈
要引经据典通俗不失内涵
人生再苦短笔下也望长远
……”
她的音色属于温软那一挂，唱起这种歌婉转又有感染力，台下有不少从前不知道她的学生，去音乐平台搜索，然后纷纷打开相机开始录像。
刚巧有风将她耳后的发吹到身前，很是应景。
与此同时。
晏今然站在人群后，心里想着，总算等到主持人揭晓嘉宾，正打算发个消息给崔扬。
可在看清登台之人面容的那一刻，他缓缓垂下举着相机的手，僵在了原地。
身旁的学生们紧盯着台上，十分雀跃，然而他连一句歌词也没有听得进去。
怎么会是……居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