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许愿两年前在A区东城一号买了一套总面积150平米的楼中楼，花了10个月的时间装修完，再通风一年多有余。
本来不急着搬进来住，但为激情消费买单的沙发让一切计划提前。
经过袁女士的精心布置后，她邀请夏佑敏和蔡赫来新家暖居一下。
夜幕降临，许父站在二十一楼大大落地窗前往外望去，家家灯火坠落如星，对于这个小区的入住率还是颇为满意的。
袁女士在厨房里满个不停。
门铃响了，许愿迅速从厨房里飞奔而出，拉开大门。
夏佑敏、蔡赫还有自家弟弟许择齐刷刷站在门口。
夏佑敏捧着鲜花，蔡赫两只手握着两瓶红酒，许择则背着背包两手空空。
许愿拉开门的一瞬间，三个人毫不见外入户而来，换上拖鞋，直奔餐厅。
夏佑敏和蔡赫不约而同问候了许愿父母：“叔叔、阿姨。”
“来了啊。”袁女士端上一道白灼虾说道。
“坐、坐。”许父则招待他们到餐厅入座。
蔡赫把两瓶酒放在桌面上：“叔叔，不成敬意，略表寸心，还望笑纳。”
文绉绉的样子把许愿逗乐了。
“人来了就好，还带啥礼物，那么客气。”许父脸上溢满笑容。
许愿看向两手空空的许择问道：“他俩都有备而来，你怎么好意思两手空空？”
许择卸下背包，在蔡赫旁边坐下：“自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呢，大不了待会儿我帮你喝倒他俩，怎么样？”
许愿轻嗤，论唇枪舌战，许愿自是比不过他的，她拉着夏佑敏坐到许择和蔡赫的对面。
袁女士摘下围裙，和许父分别坐在长方形餐桌的短边两端。
许父给大家面前的高脚杯里斟了半杯红酒。
夏佑敏提议举杯：“那我们先一起举杯祝贺许愿拥有自己的温馨小家。”
大家笑脸盈盈，举杯共饮，提筷吃菜。
“阿姨的厨艺比起当年更胜一筹。”蔡赫尝过几道菜后夸赞道。
“好吃多吃点哈”袁女士这才抬眸打量起蔡赫来，穿着浅蓝色衬衫，比当年清瘦的黄毛小子更健硕些，五官立体，棱角分明，不愧是当年班草来着，就是这身高差了几分……
许愿真是怕了袁女士这眼神，感觉又要乱点鸳鸯谱了，她用脚尖蹭蹭身旁夏佑敏的小腿。
夏佑敏抬眼看向袁女士灼灼目光，眼一闭，心一横问蔡赫：“怎么不带女朋友来？之前许愿还老说找机会和你俩聚聚呢。”
蔡赫一愣，什么时候许愿会和她女朋友聚聚，她们从来就没玩在一起过。
“她今晚加班。”蔡赫回答。
直到袁女士感叹道：“有女朋友了啊。”
蔡赫才品出其中些许味道。
“他女朋友是我们高中时候的班花李嘉琳。”许愿说这话就是想彻底打消袁女士脑海中不该有的念头。
而夏佑敏却片刻走神，当她听到蔡赫说她女朋友加班的回答时，脑海里浮现出她下班时看着打扮靓丽的李嘉琳巧笑嫣然上了一辆红色兰博基尼超跑。竟不知他这回答是不是顺着她俩的暗送秋波随口编造的。
夏佑敏和李嘉琳都是在瑞博集团上班，不同部门，在不同楼层办公，每天相遇的概率也着实小，毕竟工作了几年下来，一年也碰不到对方几面。
“小伙子，有眼光。”许父赞许道。
许择：“爸，你都没见过人李嘉琳长什么样子，你怎么就知道人有眼光，真会说漂亮话。”
许父：“还用见到人吗，你姐和佑敏都这么漂亮了，那班花还得了。”
一句话可是把大伙逗得哈哈大笑。
“赫啊，你们单位有没有单身的优秀小伙子，性格好点的给我们许愿牵桥搭线下呗。”袁女士哪能轻易放过推销许愿的机会，特别是知道了蔡赫是在机关单位里上班的，暂且不说家境优渥与否，至少机关已经帮你做过背调了，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
“好的，阿姨，我帮您留意留意。”好在蔡赫爽快应承下来。
这个话题也就在此终结了。
……
整顿晚餐，大家盼未来忆往昔，时间也就不知不觉到了十点钟。
许父一高兴喝多了，许择和袁女士打算先送他回去，临走前袁女士说：“我们先回去了，你们三好好玩，不要喝太多哈。”
“拜拜。”蔡赫微醺，右手倚在门框上支撑着整个身躯。许父高兴多喝，可不得他作陪，自然而然他也喝得不少。
“路上注意安全。”夏佑敏精神状态跟个没事人一样，她就是一个千杯不醉的大酒缸子。
“到家了给我发信息。”难得许愿遇酒清醒，整个晚上她只小酌两口。
许择搀扶着嘴里一直叨叨着自己没醉的许父，看向许愿：“好嘞，有我呢，你们放心吧。”
夏佑敏伸手在他肩头拍拍，一脸欣慰笑嘻嘻地说：“弟弟果然长大了呀。”
许择刹那间脸颊刷一下地红了，空出来的左手拍开肩头上夏佑敏的手，眉头深锁，闷闷：“别老把我当小孩。”
许择187的身高，皮肤白净，五官精致帅气，鼻梁高翘挺拔，巴掌大的脸蛋，清秀阳光，透着阳光大男孩的朝气。这样的一张奶狗脸，即使不悦的神情挂在脸上，夏佑敏也不觉得他是在生气。
送走许父袁女士和许择后，许愿他们三人的阵地从餐桌上转移到了客厅地毯上。
盘腿坐在地毯上的蔡赫伸手摸摸沙发的皮质：“许愿，你品味越来越独特了，绿意盎……”
夏佑敏从沙发最尾端一把扑向蔡赫，敏捷地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
她皱着眉头小说嘀咕：“你可别提了，因为这张沙发我差点被许愿大卸八块。”
她附在他耳畔轻声说：“我们从李衡聘和侯于妍手里抢回来的。”她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餐厅许愿所在方位：“花她的钱，两万八。”
她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数额。
蔡赫瞠目结舌，倒吸一口凉气，完全能想象许愿这样爱钱如命为冲动消费买单的后果就是心疼money。
他竖起大拇指感叹道：“你俩妥妥的颠婆。”
许愿装作没听见，取来三盘下酒菜和一听易拉罐装啤酒放在地毯中央的矮茶几上，三人盘腿围坐在一起。
“小酌，谁也不许多喝。”许愿说道。
夏佑敏轻笑出声：“呵”，真是听不得小酌这个词，当许愿开头说这个时，她已经猜到了结局，必定酩酊大醉，醉得不省人事。
“你呵什么？”许愿拉开三瓶易拉罐拉环，插了三根吸管进去。
“你在侮辱小酌这个词。”蔡赫闭目养神，左右手食指按在自己的两边太阳穴轻揉，替夏佑敏作答。
“形容得非常贴切”夏佑敏立马给蔡赫竖起大拇指点赞。
……
蔡赫高三复读一年，夏佑敏和许愿上大二时，他刚好上大一。
那一学年下学期夏佑敏分手了，拽着蔡赫从隔壁省坐了五个小时的动车去许愿的大学找她。
傍晚，三人在学校南门一家菜馆子见面。
夏佑敏痛哭流涕说她得豪饮三百杯才能解她心头之苦。
许愿拦下她倒酒的手劝慰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小酌就好。”
一旁的蔡赫连连表示赞同，毕竟在来的路上已经安慰夏佑敏一路，实在束手无策。
夏佑敏听进去了，停止哭泣，抽了张桌面的餐巾纸抹了把鼻涕，提筷开始大快朵颐：“一天没吃饭，饿死了。”
蔡赫投来错愕的目光，陪她来的一路上没少丢脸，动车上时而哭泣时而怨骂前男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带了个神经病出门，被路人注视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而夏佑敏难过了一路，也差不多把分手的事实消化完。
人是铁饭是钢，分手而已，没必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蔡赫也终于能安生地吃顿饭了。
“去TMD的爱情。”夏佑敏举杯嘴里振振有词。
“说得对！”许愿应和着，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她哄高兴了再说。
“敬我们万年长青的友谊。”那时候的蔡赫和李嘉琳相处愉快，诅咒爱情不合适，赶紧转了话题举杯相敬。
然后他一抬眼就见夏佑敏和许愿凶神恶煞地盯着他。
在她俩炙热的目光下他故作镇定地碰杯，眼神早已桃之夭夭，一杯饮尽。
末了，夏佑敏还是哭了。
比来时哭的更狠。
因为许愿醉倒了，啤酒半瓶不到趴在桌面上呼呼大睡起来。
“连友情也是骗人的……”夏佑敏一秒落泪，一边抓着许愿单薄的肩头晃悠着：“起来，你起来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夏佑敏长嚎，像一匹受伤的狼，在夜晚的旷野上嗥叫，夹杂着悲伤……
场面一度失控，难看。
蔡赫上大学后见过不少荒唐事，可让自己处于荒唐风暴中心还是头一次。
两女一男。
一个醉卧不醒，一个伤心得哭天抢地，一个坐立难安。
邻桌投射而来好奇看好戏的目光，蔡赫的脚趾已在鞋底里扣出三室两厅。
周遭议论纷纷，说是男的脚踏两船，两船相撞现场。
光用嘴巴就绘声绘色描述了一场三角恋始末。
最后蔡赫背着许愿，一手拉着夏佑敏的胳膊，花了好大力气在众目睽睽下逃离。
……
蔡赫讲完往事，不忘插夏佑敏一刀，语气带点责备的意味：“你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夏佑敏很有眼力见，晃晃蔡赫的胳膊，撒娇道：“哥哥，我的好哥哥，下次不发疯了哈。”
蔡赫瞪了一眼：“还有下次？”
而许愿被夏佑敏的两声哥哥惊出满身鸡皮疙瘩：“你俩现在都玩这么花了吗？”
夏佑敏挤出一个笑脸，对着蔡赫发誓保证：“绝对没有下次”。
又冲着许愿乐呵呵道：“要不是蔡赫爱吃回头草，我们有望在30岁领证。”
夏佑敏一语惊掉蔡赫的下巴，那是蔡赫和李嘉琳分手后，他痛定思痛，当时夏佑敏提议要是30岁他未娶她未嫁两人就去扯证结婚，蔡赫毫不犹豫地迎合下来。
“玩笑话你还真当真了？”蔡赫的两颊挤上两团红晕。
“必须当真啊，我永远是你的备胎。”夏佑敏一拍大腿，一本正经。
许愿没耳听，没脸看了，催促着两人：“你俩还喝不喝了。”
“喝喝喝”蔡赫感谢许愿转移话题，跟夏佑敏辩真假，迟早都得败下阵来。
夏佑敏微微抬眸看着蔡赫拔下啤酒罐里的吸管，抿抿唇，稍微迟疑，最终开口问道：“话说你和李嘉琳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蔡赫举着罐喝了一大口咽下：“双方父母见过面了，正谈婚论嫁中。”
说及此处，蔡赫不由得喜上眉梢，笑意在脸上漾开。
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姑娘，终于要步入婚姻殿堂，能不喜笑欢颜吗？
瞧他那样，夏佑敏的脸色不自觉暗了几分。
许愿没注意到夏佑敏，只看得到蔡赫的喜悦，抬手就是一个祝贺：“恭喜恭喜，这场情深深雨蒙蒙连续剧终于到最终章啦。”
“去你的。”蔡赫轻推许愿肩头一下，他知道她一直不看好他和李嘉琳的这段感情，每次他俩分分合合，许愿都说情深深雨濛濛的剧情看累了。
深夜时分，窗外一片寂静，夜色如墨。点点灯火渐渐熄灭，远处的建筑群慢慢和夜色融为一体，仿佛沉睡的巨兽。
三人一边小酌一边轻声交谈着，表情轻松自在，话语间充满了默契与亲近。他们时而开怀大笑，时而认真倾听，彼此分享生活中的点滴与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