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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人生恰如东逝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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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温以寒便在德昌布庄等待着,杨毅李开两人带着银两与温以寒会面,了解清楚后便与之同去。

那个王三倒还守信用,果然在约定的地方等着,旁边还站着皇甫政与房廷方两人。

交易顺利进行,杨毅李开将几人送至目的地便回去跟自家公子复命了。

而皇甫政等人突然到访太守府衙,吓得扬州太守沈明赶紧出来接驾,一脸惶恐。

不久,各地州郡便都得知皇上微服私访,如今已到扬州的消息。扬州太守受命彻查整个扬州,是否存在掠口现象,并且传下口谕,凡以贩卖人口为生者,不分男女老幼,一律斩首。此外,从犯也会受到惩罚,甚至比主犯更加严厉。吓得各地方官赶紧修枝剪叶,随时准备接驾,生怕有什么闪失被牵连定罪。

这几天,天天都有官兵在街上巡逻查找,禁止贩卖人口,许多牙子牙婆都因此被抓入大牢,生意也都被影响。幸好没过多久便平静下来,恢复如初。

前方战场又传来大将军贺玄离胜仗的消息,举国上下一片欢腾,为其呐喊欢呼!说书人则将其说的出神入化,好似身临战场一般,听客们瞬间被折服,个个追星成迷。特别是这贺玄离头戴半截面具,颇具神秘感,令许多未婚女子为其神往!

“听说这贺玄离深入敌军腹地,将其杀个片甲不留,敌军节节败退,乃真英雄是也!”

“可不是,人人都说贺玄离乃柳闻重生,这柳闻死后英魂不灭,一路跟随保家卫国!”

“还有这般说法呀?”

“可不是嘛!说来贺玄离这支贺家狼军是剿匪出身,在岭南一带一战成名啊,一路走来实属不易!”

“时势造英雄嘛!听说待他击败匈奴回朝之后,便是与公主成婚之时。”

“你如何得知?可属实?”

“我一个远房亲戚便在宫内当差,绝密消息!”

柳月罗笑着摇了摇头,德昌布庄快成了八卦之地了,不过闲着无聊时也可打发时间。

她正在柜台对着账,忽然一个温润清亮的声音响起,“柳姑娘,好久不见。”

柳月罗抬起头来,发现来人正是温以寒,惊喜道:“怎么是你,上次一别还以为无缘相见了呢!”

“此番前来,在下是来履行诺言的,这是五千五百两,不多不少,请姑娘收下。”温以寒将银票递给柳月罗。

“哎呀,公子怎如此客气,相见便是缘分嘛,既然你都大老远送来了,那我便却之不恭了!”柳月罗双手接过银票,瞬间喜笑颜开,但又觉得拿别人那么多银票良心不安,便问道:“公子等下可有空?我请公子吃个便饭如何?”

“巧了,我兄弟正想当面感谢姑娘,已在前面的迎春酒楼订下包厢,若是姑娘愿意,一同前往可好?”温以寒热情相邀。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柳月罗将银票放好便随温以寒一同前往迎春酒楼。

迎春酒楼一楼大堂内热闹非凡,来者不受约束,食客们正吃得不亦乐乎;文人雅士齐聚一堂,谈笑风生。

左边楼梯往上二楼第一间春字号包厢里,燕柳意正跟几个商人朋友,其中还有沈黛君的哥哥沈仕钦,几人正喝着小酒,谈天论地。

柳月罗随着温以寒走进迎春酒楼,只见左右两边皆有弧形楼梯衔接二楼,中间往下几个阶梯是一楼大堂,这样能很好地隔开一楼与二楼之间的距离,隔音效果更好些。

两人跟随伙计的脚步从右侧楼梯走上二楼第四包厢,左右两边皆有四间相对应的包厢,分别是春夏秋冬,桃荷菊梅,中间往后便是并排的天地玄冥四间包厢。

随着伙计敲门得到回应,便把门打开,温以寒带着柳月罗进入梅字号包厢。

包厢雅致,一张雕花红木方桌置于中央,窗口半开,能看见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热闹景象。

桌对面坐着两名男子,其中一名男子正在为另一名身穿华服的男子斟茶,看到有人进来,便放下茶壶,端坐在男子旁边。

见柳月罗进来,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而后便一言不发,身穿华服的男子却饶有兴趣地端详着女子。

温以寒细心为其拉开椅子,柳月罗感激一笑,顺势坐下,刚抬起头来,一股强大的气流便拂面而来。

她微微讶异,但也察觉出对面的华服男子非富即贵。

温以寒取过茶壶,为柳月罗倒了杯茶,一一介绍:“你对面是黄公子,旁边这位是房公子。”

柳月罗点头行礼,当打声招呼了。

温以寒又介绍道:“这位便是出手相助的柳姑娘。”

房廷方虽说不屑与一个女子同坐,却也不得不承认正是眼前这个女子救了他们,还是对着柳月罗点头回礼。

看着斜对面的房廷方一脸冷漠,柳月罗便知道这顿饭不好吃呀,等下还是找个机会溜了吧。

不过这个黄公子五官端正,天庭饱满,一脸的王者之气,看起来却比旁边那名男子慈祥多了。

看着女子明目张胆打量的模样,皇甫政轻轻一笑,亲和中又带着一丝威严,“柳姑娘真是不同寻常家的小女子,大胆得很。”

“柳姑娘自是比寻常女子多了几分洒脱与豪情。”温以寒亦是笑着赞同。

“明明是毫无礼数可言。”一旁的房廷方瞄了女子一眼,一脸嫌弃。

这房公子今天吃火药了?她也没招惹他吧?柳月罗一脸疑惑,却也不往心里去,只是笑道:“这房公子说的对,但这人礼数不全倒也情有可原,若是恩将仇报那便是忘恩负义之徒了。”

话锋突然一转,柳月罗将话题扔给皇甫政:“你说是吗,黄公子?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柳月罗举起茶杯一饮而尽,好不洒脱,顺手又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柳姑娘客气了,应当我们敬姑娘一杯,不然便成了忘恩负义之徒了。”皇甫政看着一旁房廷方吃瘪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便拿起茶水回敬一杯,一旁的温以寒见状亦是拿起茶杯同敬。

“客气了,哎?房公子不渴吗?”柳月罗看着房廷方不堪一击的模样,便主动退步,举起茶杯,“我敬房公子一杯,小女子若是有不周的地方,望房公子海涵。”

说完便一饮而尽。

“喝茶有什么劲儿,喝酒才有趣呢!”看到女子如此识相,房廷方顺着台阶而下,脸色稍有缓和,但也不想放过她,便唤人拿了酒来。

不一会,这酒来了,菜也上齐了。色香味俱全,酒香亦浓。

“房公子,这第一杯酒我便先敬你。”

“不可,先敬我们皇……黄公子。”房廷方连忙摆手拒绝。

“额,自然,那我便敬黄公子一杯!”

皇甫政点头示意,一杯饮尽。柳月罗也不甘示弱,举杯同饮,瞬间一股热辣的酒香在喉间回荡。

“那这第二杯我敬房公子如何?可否给我个面子?”柳月罗浅笑道。

看着柳月罗如此识趣,房廷方这才举起酒杯与柳月罗同饮。

“酒可以等会再喝,但这菜凉了便不好吃了,不如先尝尝这拆烩鲢鱼头。”温以寒适时开口,顺手夹了一块鱼肉放置柳月罗碗中。

“多谢温公子,你也吃。”柳月罗受宠若惊,礼尚往来地夹了一块给温以寒。

“多谢柳姑娘。”

看着两人如此故作姿态,房廷方满脸嫌弃,手中的筷子却不自觉把鱼肉夹给皇甫政:“皇,黄公子,您也吃。”

“不用,我自己来。”皇甫政拒绝房廷方的投喂,自己夹起鱼肉放入口中,“糯粘腻滑,鱼肉肥嫩,果然美味。”

房廷方撇撇嘴,将鱼肉自个吃了,亦是赞同道:“汤汁稠浓,口味鲜美。”

“你尝尝这蟹粉狮子头,亦是口感松软,肥而不腻的美味。”柳月罗正向皇甫政安利美食,夹起一块便放入皇甫政的碗中。

“我家黄公子自己会夹,拿开你的脏筷子。”说着房廷方便要帮皇甫政夹走。

“哎,我尝尝也无妨。”皇甫政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制止了房廷方的动作,便夹起来放入口中。房廷方不悦地瞪了柳月罗一眼。

“房公子你也尝尝。”柳月罗很是热心地夹给房廷方,刚想放入他的碗中,房廷方气呼呼地立即将碗移至一旁,“我不要,我不爱吃!拿开!”

“我爱吃,给我吧。”身旁的温以寒抑制眼中的笑意,开口化解了这无形的尴尬。

“哦,也行,给你。”这人有病吧,耍什么小脾气呢,柳月罗不解地坐下,吃着自己碗里的食物。

良久,她恍然大悟,噗嗤一声差点笑出来,柳月罗赶紧捂着嘴,抽搐着身躯,不让笑声溢出来,好不容易才忍住,好险,差点崩盘。待她端正坐姿,才发现身旁这几人正疑惑不解地望着她。

“哈哈,来,吃菜,不,我们喝酒怎么样?”柳月罗扯出一个不是很尴尬的笑脸。

不一会,你一杯我一杯,便空了几瓶酒壶。房廷方与柳月罗两人倒有了些浅浅的醉意。温以寒与皇甫政虽也陪着喝了几杯,但酒量还是不错的,并未醉酒,倒是清醒。

皇甫政望着眼前女子面色绯红,俏丽可人,不由赞道:“柳姑娘真是貌若天仙,不知婚配否?”

此话一出,温以寒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夺下女子手中的酒杯,扶起柳月罗提醒道:“柳姑娘,你喝醉了,不如我先送你回去。”

“哎,我可没醉!你们可还记得柳闻?本来我们是可以白头偕老的,可是皇上赐婚,他又中毒身亡,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柳月罗眼眶通红,满脸悲伤,但皇甫政几人却满眼震惊!

温以寒看了一眼皇甫政,安抚道:“柳姑娘,你莫要伤心,柳闻固然可惜,但你如此年轻,还有大好前途,定能觅得如意郎君。”

“什么狗屁皇帝,只会玩弄权势、和亲、赐婚那一套,若有真本事,何惧之有?”柳月罗现在是酒上心头,不吐不快,谁都拉不住她。

“放肆!敢对皇上无理!小心诛你九族!”房廷方一听立即噌的站起来,指着柳月罗便呵斥道。

“哎呀,不好意思,我家只剩我了,诛不了九族咯。”柳月罗有些醉了,但也不甘示弱。

“你这……”嘭的一声,房廷方忽然落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皇甫宇嫌他太吵,朝着房廷方脖子就是一掌,这下终于安静了。

“柳姑娘,你醉了,莫要酒后胡言,这是要砍头的,我还是先送你回去。”温以寒眉头微皱,一再强调,眼里皆是担忧,真是一个心直口快的女子,若是因此害了你性命,让我良心怎安?

“你让她说下去。”皇甫政眼神一凛,开口制止温以寒的动作,他端坐在椅子上,顷刻间似坐在龙椅之上,傲视群雄。

“你别说,你这样还真有点像皇上,也许以后你真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帝王!”柳月罗突然觉得自己很清醒,她有一肚子话要说,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皇甫政很是诧异,问道:“那你认为,该如何做,才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帝王呢?”

“通观古今,大凡得到百姓爱戴和拥护的为政者,莫不行之贵力,讲求的是一个实字。名必有实,事必有功。一个帝王,治国犹如栽树,本根不摇,则枝叶茂荣,这便是以人为本。但是刑法如此残酷,一人有罪,便株连九族,谈何以人为本?他们又做错了什么?他们天生想要犯罪吗?人人平等才是国家强大的体现,男的保家卫国,女的亦能参军杀敌。”

皇甫政眼里满是震惊,温以寒亦是被其思想格局所震撼。一个远离朝政的人居然有此格局与见解,实属难得。

“你的想法真是别具一格,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可惜时势不允许,人人平等,很难改变。”温以寒字字句句似有惺惺相惜之意,但又充满遗憾。

因为这不是几行文字,几条政策而已,实行的过程必定充满艰辛,血流成河。

“即使一时无法改变,那便慢慢来,总要有人来做,为什么不能是自己呢?最终有一天会实现的,因为我生活的世界便是如此,你们看不到不代表不存在,可惜你们无法体会。”柳月罗拿起酒杯继续喝着,这次没有人来阻止她,因为他们此刻皆沉默不语。

“其实,虽然当今圣上冒天下之大不韪登上了宝座,但我认为此举是为了大金元朝,为了天下子民,他胸怀天下,高瞻远瞩,我心生敬佩!但责任越大,能力越大。”柳月罗拿起酒壶自顾自地斟了一杯酒,缓缓倒入口中,一股热流自喉咙布满全身,似乎充满力量,又缓缓说道:“帝王善于权谋,更要敢于放权,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今贺玄离不负众望,一连三胜,打得匈奴节节败退;霍留青以一人之力抵挡百官抨击,亦能独挡一面。识人善用,这便是皇上了不起的地方!”

“哦?那你如何看待匈奴之战?”一番话令皇甫政和颜悦色,他倒要看看眼前的女子还能说出什么胡话来,眼含一丝期待。

一旁的温以寒亦是静静地听着,眼中满是赞赏之情。

“在我看来,这匈奴天生蛮横,野心勃勃,需得断其筋骨,灭其命脉,方能作罢。新皇上任,不得借这三昧真火烧一烧,旺一旺这大金元朝吗?”柳月罗不知抽什么风,忽而喊道:“吾辈当自强!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虽远必诛!说得好!”温以寒言语中皆是赞同,望着柳月罗的目光更亮了几分。

“今日受益匪浅!我敬姑娘一杯!”皇甫政眼眸清澈如水,早已酒醒,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说。”柳月罗摆摆手,不胜酒力,便趴在桌子上休息,等着燕柳意来接她。

“柳姑娘,我们的马车便在楼下,顺路送你回去作罢。”温以寒拉着女子的手便要将其扶起,女子却挣脱束缚不愿离去。

“不用,我的朋友一会便来接我,你们先回吧,拜拜!”女子说完接着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既如此,我们不便强求,你且休息,我们就此别过。”温以寒唯有放弃相送的念头,扶起房廷方便与皇甫政一同离去。

春字号包厢里,几人正喝得尽兴,忽然一伙计在其中一名男子耳中悄悄说些什么,男子瞬间色变。

一辆马车摇摇晃晃,皇甫政等人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众多护卫前后护送回宫。回想女子畅所欲言、肆意洒脱的娇俏模样,皇甫政嘴角微扬。

后会有期,柳月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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