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7

顾希辰漠然的在人群里搜索着林嘉恒的身影，瞥见他正跟一个女孩子站在一起，身材高挑，容貌虽然算不得上乘，但气质却算得上是端庄，一身简单得体的晚礼服尽显大雅之风。

顾希辰不知道林嘉恒对着这样一个女孩子怎么下的手去闹，当然他也没有心思再等着看热闹，总觉得此刻不走，就有的他自己的热闹让别人看了。

深吸口气，过去，朝一旁的女孩礼貌的点头示意，然后将林嘉恒拉到一边："我要回家了。"

林嘉恒不满道："这才刚来就要走，答应我的呢？"

"不想看了。"顾希辰道："想回家，别拦着我好吗？"

林嘉恒凝眉，显得有些不高兴。顾希辰只得将他拉至一边，将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那人是变态。"说完后，顾希辰做如此评定："他也是你朋友？以后有他的时候不要带我来。"小孩子般任性。

林嘉恒笑了："他不是变态，秦老爷子听说过没有……哎哎，算了。"林嘉恒不愿谈及过多，略略沉吟了一会儿，道："你去楼下我的雅间休息，那里除了我，平时都不会有外人进去。你先去那里等我，等事情搞定了我们一起回家。"然后告诉了顾希辰是哪个房间。

顾希辰似乎瞥见了林嘉恒眼中的担忧，想了想，点头："好。"

穿过长长的走廊，下楼梯，几分钟后，顾希辰来到了林嘉恒所说的房间门口。

因为想着他说里面没人，便想也没想的推门进去。

里面的景象，却大大的出乎了顾希辰的所料。

灯光暧昧的房间里，约莫五六个年轻的男孩子，清一色的光着身子，在玩"轰趴"。

而此时，他们因为房门忽然被打开，纷纷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正待发怒，却瞥见门口站着一个漂亮的小年轻，灯光消弱了他脸上一贯的漠然，加上此刻茫然失措的模样，倒是显得暧昧至极。

"哟，哪里冒出来的一美人儿啊？"其中一人满脸邪笑的走了过来，顾希辰猛然惊醒，正待转身逃走，却已是来不及。

对方用力将他的手臂抓住，接着，整个身子朝他扑过来，将他直接扑倒在地。

后脑勺磕到地板上，痛的他用力的吸了口气，接着，感觉嘴巴被谁的手撬开，还来不及挣扎，就有一粒药丸被塞了进去，接着便是，密集的吻压了下来。

大脑顿时一片模糊，仿佛失去了意识般，他抬手，徒劳的在空中抓了抓，却被人握住，整个身子一轻，像是被人抬起来，接着，后背触碰到一片柔软。

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剔除，再接着，欺压在身上的力量重新压了上来，双脚提起，用力而缓慢的往下压，疼痛让他的大脑稍稍有些清醒，他终于是意识到，自己遭遇了什么。

正当他害怕的不知所措的时候，耳畔忽然响起了一道略显熟悉的声音："我操，怎么是他？"

"谁啊，你认识？"另一人道。

"不管认不认识，这人我们都不能碰。"那人道:"如果你们想死的很快的话。"

"靠，说的那么吓人做什么，搞得跟太子爷似的

"比太子爷还可怕……行了你们，都给我滚开，不要弄的好像他妈的饥渴了十几年见着个男人就上的好吗？"

顾希辰睁开眼，光影错乱间，看见一个金色头发的男孩，与其他几个人推操争执着，然后自己身上的重量轻了。

正待他努力的想要看清的时候，药效真正的发挥了作用，眼皮越来越沉重，只是大脑还保持着一丝丝清醒。

直到有人替他穿好衣服，再接下来，便是不大清楚了。

顾希辰不知道乔煜是如何得知那晚的事的，林嘉恒明明已经将消息封锁的很严实，但到底，还是瞒不过乔煜。

"我的错，应该亲自带他过去，不然他也就不会走错房间。"酒店的一隐秘包厢内，林嘉恒凝眉看着对面犹如煞神在世的乔煜，沉声道。

乔煜并不答话，只是抬眼看着静默一旁的顾希辰，开口道："他们得手了吗？"

顾希辰猛然抬眼，对上乔煜的目光，慌乱道："没有，我已经告诉过你，没有。"

从昨天晚上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他居然到了现在还问。顾希辰觉得，乔煜是不是不相信他了。

乔煜眼眸晦暗："知道了。"

顾希辰的手在座位底下悄悄握成拳，他用力的呼吸，再次缓缓的抬眼，注视着乔煜的双眼，一字一顿缓缓说道："还有，我说过，有个人可能认识我，而且也似乎有点怕我，我听到他说怎么是我这句话，不然的话……"

顾希辰接触到乔煜的目光，带着怀疑，心中顿时闪过一丝锐痛。

因为他知道，乔煜不信他。而且更加让顾希辰感到后怕的是，乔煜不信的，或许不止这些。无端的，怎么会走错房间？而且还是在没有喝醉清醒万分的时候？

顾希辰感到无端的孤寂与难过，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静静的看着乔煜："你让他们进来，那个其中认识我的人，我必然也认识。"

乔煜漠然的点头，然后朝一旁挥了挥手，身后一男子立即的走了出去，紧接着，离开的男子重新回来，对乔煜道："乔总，就是他们几个。"

乔家的狠绝，在 S 市早已是出了名的。那几人都是些社会上混的，仗着家中有几个钱便四处吃喝玩乐，最怕没钱享乐，最最怕的是没命享乐。

在最开始被乔煜的人抓住，并且知道了那天晚上惹到的人是乔家小少爷后，便已经在心中给自己判了死刑。

虽然如此，但是人的求生意志都是十分强硬的，所以在此刻看到乔煜后，纷纷腿软的跪了下去，一阵鬼哭狼嚎的求饶。

"乔总，是我们眼瞎，冒犯了小少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们吧！"

"是啊乔总，我们以后一定将眼睛擦亮点……"

"乔总，乔大哥，您就放过我们吧！"

顾希辰的双眼在他们跪着的几人身上来回扫视，眼中，似惊慌，似迷茫，似不信……最后，化作淡淡的绝望。

他软倒在椅子上，喃喃道："怎么都不认识，明明我听到他说了，怎么是我啊……声音很熟悉，我明明听到了。"

他豁然起身，走到那几人面前，却被凸起的一块地毯绊倒，摔在地上。

"辰辰﹣-"乔煜过去扶他，刚才顾希辰脸上所有的表情他都看在眼里，只是却一直都未出声。

"别碰我。"顾希辰将他的手推开，挣扎着起身，站在那几个人面前，冷声道："那天晚上，我看见有人将你们推开，那人肯定认识我，怎么他没有在这里，他去哪里了？"

其中一卷发男孩抬头道："我们一共就六个人，都在这里，您说的是哪个？"

"都在这里？"顾希辰好笑又悲哀的说道："你们骗谁呢？这里没有那个人，不然我会认不出来吗？说，他去哪里了？去哪里了？"

顾希辰用力的用脚踢着刚刚回话的那个卷发男孩，如同疯魔了般。那男孩忍痛大叫："别打了，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我们就是这几个人，都在这里，哎呀别打了，求你别打了……"

旁边几个男孩纷纷扭过头去，不忍心去看。

林嘉恒在一旁看的直叹气，顾希辰啊顾希辰，你这般作为，无非是怕你家哥哥嫌弃你，可如果他愿意相信，根本不需要你解释就会信你。

如今他不愿意相信，你就算是一头撞死以示清白他也不会信的啊你个二缺。

正在林嘉恒不停腹诽的时候，乔煜将处于疯魔中的顾希辰拉住，怒喝道："够了。"

接着，唤来刚刚的男子："刘奇，给我看着他。

刘奇走过来，将顾希辰拉向一边，双手反剪，禁锢住他的自由。

顾希辰呆呆的看着乔煜："我没骗你，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那么不堪。"

乔煜给了他一个毫无温度的眼神，而后走到那几人面前，道："小少爷刚刚说的那个人，去哪里了？

另外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男孩回道："我们不知道。"

乔煜眼眸微闪："既然没有那个人，你们怎么会轻易的就放小少爷走？"

"说实话您就放了我们吗？"男孩用力的抬头说道。

乔煜阴沉着脸，点头。

"没有放他走。"男孩颤声道，低着头："我们，怎么会轻易的放过那么好看的一个美人儿呢……"

"你胡说，你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不说实话？"顾希辰在刘奇的手中用力的挣扎着，奈何刘奇的力气大的出奇，任凭他怎么用力，也甩脱不掉手上的桎梏。

乔煜走了过去，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漠然，那已经不仅仅是用不信任来形容了，它包括了意外，震惊，不解，无奈，绝望……所有这些加起来，导致了乔煜对他产生的，深深的失望。

对，他对他失望了。

顾希辰用力的深吸口气，转眼看向落地窗前的林嘉恒："学长，地下城有监视器吧，每个能进去的人必定会登记是不是？"

林嘉恒缓缓的点头，乔煜却开口道："够了辰辰，我信你。"

信我？顾希辰震惊的抬眼看向乔煜，两人的目光，隔着一小段的空间，对视。

他吞了吞唾沫，哑声道："让他松开我。"

乔煜朝刘奇道："放开小少爷。"

刘奇闻言，松开了手。

顾希辰朝林嘉恒走去："学长，我们去天上人间。”

林嘉恒满脸复杂的看着顾希辰："都信你了，就别再折腾了，这事怨我，我跟你哥赔不是，好吗？"

"去天上人间。"顾希辰轻声但坚决的说道。

林嘉恒看了看不发一语的乔煜，只得说道："好吧。"

顾希辰走了几步，复又回头，看向乔煜。欲开口，却听乔煜首先说道："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放过他们。"

地下的那六个男孩，顿时面如死灰。

乔煜目送着顾希辰离去，深邃的双眼，犹如一口古井，幽深而黑暗，窥探不出一丝情绪。

夜九点。

顾希辰趴在吧台上，看着面前的调酒小哥，几秒钟后："有喝了就忘的酒吗？"

小哥诧异的看着他，接着眨了眨他好看的眼睛："聊聊?"

顾希辰大笑："也行。"

"失恋了？"小哥道，伸手顺了顺他头上的毛："这模样的人，还有被甩的可能性吗？估计你家那位眼瞎了。"

"对，他是眼瞎，白长了那么好看的一双眼睛。"顾希辰没喝酒，却好像是醉了般，眯缝着眼，笑道:"谁都没有他眼瞎。"

"哎。"小哥叹气，心道又是一个痴情种，继而一番忙碌，递给他一杯酒："给你。"

顾希辰小心翼翼的接住，然后一口全部喝光。

喝完后，顾希辰将酒杯放在桌上，然后与小哥大眼瞪小眼。

小哥终是先破功，"噗嗤"一声笑道："怎么了你，这么看着我？不会是爱上我了吧……虽然我不是 g ay ，但你这么可爱，陪陪你也是不错。"

"他不需要你陪。"身旁忽然过来一个人，将小哥朝顾希辰伸过来的手推开，而后将顾希辰拉起："辰辰，我们回家。"

顾希辰的心猛的一沉，但面上，他仍旧是漠然而疏远的看向乔煜："我坐会儿就会回去，你走吧！"

"辰辰。"乔煜压着他的肩膀，眼神难耐："别闹了，跟我回家。"

"放开我。"顾希辰将他推开，冷丽的双眼里，被怒火与绝望灼伤："我没有家，从来都没有，没有怎么回……你们都不要我，都不相信我，别再打着爱我的旗号说那些话了，我他妈早就不吃这一套……"

"别说了，辰辰，别说了。"乔煜紧紧的将顾希辰抱住："我只是害怕你受伤。"

"这跟你信不信我有关系？"顾希辰在他怀里笑的发抖："乔煜，你一直在怀疑我跟林嘉恒的关系是吗？我好好的盛世不待，跑去外人的公司打工，存的什么心思？吴雪只是一个遮掩的借口，为的是方便跟林嘉恒在一起，是不是？"

乔煜深吸口气："你够了，天上人间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地下城有多混乱难道他没跟你说？你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我只是在担心你，难道我的担心也有错，难道在你心中，我真就那么不堪吗？"

顾希辰愤怒的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谁不堪？现在是我好吗……你他妈混蛋，乔煜，你他妈就是个混蛋，一句喜欢后人就跑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我恨你啊！"

乔煜忍着痛，将顾希辰紧紧的抱住，声音压抑着悲伤："辰辰，没有谁愿意扔下你不管，我只是不想让你因为我感到困扰，你有自己喜欢的人，而且我也需要到美国继续深造，那次的分别，不管有没有发生最后的事，都已经是注定了的，本来是想带你一起去，不过你已经有了女朋友，自然是不能跟我走了。"

乔煜一直都以为，过去的这些事，会在每次被提起的时候，都会让他痛苦的难以忍受。可事实却并非如此。如今他尚且还有精力与顾希辰回忆这些，甚至是用这么平静的口吻叙述出来。

可见世事无绝对，没有什么刻骨铭心，迈不过去的坎。

真的真的，没有太多的难过和痛苦。倘若非要去追究，顶多是有些许的怅然，而这些那些的情绪加起来再总结的话，也不过就是简短的几句话﹣﹣他仍旧是爱着顾希辰，只是却没有了少年时那般冲动与莽撞，因为他懂得了，除了感情，还有很多其他的事要做。虽然大多数时候，心中的天秤上，还是顾希辰要重一些。但却已经不是全部了。

"如果当时我跟你走的话。"顾希辰趴在他肩头，缓缓的说，眼泪无声的从他眼眶滑落，可是脸上，却是无悲无喜："就算再艰难，也会比现在好很多……可我不能那么做。"

这番近乎直白的话语，却并没有得到乔煜的回答。他只是抱着顾希辰，脸色平静，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假装不知道。

喧闹的酒吧瞬间安静下来，大家纷纷的看着两个大男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吵架。

小哥眨了眨他看呆了的狗眼，而后朝他们喊道："话说清楚了就好了吧，别吵架啊，还有那位，别做渣攻哦，看你家小可爱哭的多可怜，这样是不行滴…

乔煜看了小哥一眼，然后抬手，摸了摸顾希辰的脸，如意料当中的一片冰凉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