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pter18
同一时间，天上人间。
林嘉恒几步过去，将椅子上的某男孩一脚踹倒在地上。
接着将他用力的拉起，怒道："居然敢给我去地下城接生意？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男孩朝他痴痴的笑道："为的就是要恶心你，你不在乎我？好啊，那我去你地头做，反正我在你心中不一直都是这么一副模样了吗？"
林嘉恒双眼微眯，片刻后，松开他："宇文，我一向都喜欢好聚好散，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如果硬要说我欠你的话，这次也已经还清了，否则的话，你现在已经被乔煜给做掉了。"
"所以啊！"男孩屈身向前，从背后将林嘉恒环抱住，脸颊在他背后暧昧的摩擦："你还是在乎我的，不然不会为了保我而害得顾希辰那么痛苦，看着他跟他家哥哥的关系，越来越分裂。"
林嘉恒冷冷的回头，嘴角扯出一抹笑，血腥残忍:"如果你是这么想，那就是了。"
男孩在接触到林嘉恒的眼神后，心头一寒。
"我已经让人又在你卡里存了笔钱，足够你过好久不用四处接活儿也舒服的日子，我待你够不错了，给我安心的滚蛋，下次若是再惹事，你就算是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看你一眼。"
林嘉恒拉开男孩环绕在自己胸前的手，毫不回头的大步离去。
身后，男孩很是无所谓的笑了笑，看起来没什么不开心的，但是却有眼泪，从眼角滑落。
回去的路上，顾希辰表现的很平静。
有些话说出来了，便没有收回的余地，而他，也不后悔说了那些话。
"乔煜，我长大了。"他靠在乔煜的肩膀上，看着窗外迅速倒退的街景："不会乱来，不会没了谁就活不下去，那天晚上的事，信不信都已经发生了。我答应你不会再跟林嘉恒有来往，明天我就去辞职。"
"没有那个必要。"乔煜道："在那种大企业里，不靠任何人，两年连升三级，这是谁都无法做到的。我一直都很为你感到骄傲……何况事业对于男人很重要，不是儿戏，别出点事就辞职，那样很没担当。
顾希辰想了想，继而起身看向乔煜，眼睛在昏暗的车厢里，异常明亮，但却带了些许落寞的感觉："你把他们怎么了？"
乔煜漫不经心道："这辈子无法再做'坏事'。
顾希辰神色如常的看着他："够狠。"
"辰辰，你要知道。"乔煜说："只要是欺负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顾希辰眼眸微闪，心道，要对方是你爸爸呢，要是他，你会怎么样？
乔煜看着发呆的顾希辰，以为他有被吓到，摸摸他的头："别害怕。"
顾希辰摇头，乔煜又道："还在生我不相信你的气吗？"
"那么，你信吗？"顾希辰问，虽极力克制，却仍是阻挡不了眼角眉梢无意间流露出的痛苦与难过："监视器里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我认识的人，客人名单上也没有一个我熟悉的名字……"
"我信你，但我不相信林嘉恒。"乔煜道："我有自己的判断，但我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你身上，他是你朋友，对你很好，这些我都知道。"
"很矛盾的分析。"顾希辰哭笑不得道："那我还要辞职吗？"
"不需要，刚才不是说了吗？"乔煜正色道："但是除了平时上班外，少去参加他的聚会，这人圈子很乱，你见识过一次，相信你不会再上当……好了，辰辰。"乔煜叹气，伸手将他抱在怀里："这次是你受了委屈，今天累了吧，回去睡一觉，醒了后就什么都忘了。"
顾希辰嗯了声，不再说话。
寒冷的夜晚，汽车排出的尾气，都是浪漫的雪白。顾希辰趴在车窗上，轻轻的呵出一口气，玻璃上瞬间一片雾蒙蒙的白，模糊了视线。伸手，在上面写了乔煜两字，笑了笑，用手抹掉。
乔煜看着顾希辰的动作，没说话。
忽然，顾希辰开口："不问我为什么不去盛世？”
乔煜正待作答，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是王悦打来的。
顾希辰朝他笑了笑，恰好车子开进小区。顾希辰朝司机道："就这儿停吧。"
车子在小区的道路一侧停下，顾希辰推开车门下了车。乔煜追了下来："辰辰，别多想，没事的！哥信你，当时只是很难受，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你，但绝对不是不信你。"
顾希辰回头，冲他很落寞的笑，而此时，乔煜紧握的手机里面，女孩子的尖叫声特别悦耳。
乔煜："……"
"行，我知道，进去接电话吧！"顾希辰说，黑影子在路灯下，扑簌簌落了一地。
乔煜点了点头，顾希辰朝他挥手，转身离开。
回家后，苏飞还没回来，顾希辰打开客厅的灯，去阳台看乔煜有没有走。
不在了。
深吸口气，眼泪却终于是忍不住，从眼眶中滑落。
外面的天灰蒙蒙的，春雨仿佛像是不能停歇似的，才刚晴了没几天的天儿，到了这时候又下起了雨。
顾希辰推开窗户，风从外面吹了进来，带着湿漉漉的气息，却相较于前段时间，暖了很多，早已是感受不到那种痛彻心扉的寒冷了。
苏飞是十一点多钟回来的，顾希辰当时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开门声，没有回头："回来了？周末加班怎么还这么晚？吃了没有，没吃的话冰箱里有前天包好的饺子，自己煮着吃。"
没有听到回答，只余身后慢慢靠近的脚步声。
顾希辰放下遥控，回头，苏飞绕到他面前，脸上的表情有些哀怨。
"怎么了这是？"顾希辰道："主编又拿稿子摔你脸了？"
苏飞怒道："不许揭我的短……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记性那么好做什么。"
顾希辰忍笑："那你做什么这么一副大便脸对着我？"
苏飞忽然扑过来，将顾希辰抱了个满怀。
顾希辰："……"
"这么委屈？到底怎么了？"顾希辰摸摸他的头，声音放轻了很多："说啊！"
"我今天相亲去了。"苏飞开口，而后看向顾希辰："你猜最后的结果是怎么样的？"
顾希辰大睁着眼，待好久方才像是回过神般，笑道："女孩没有同意？"
苏飞郁闷了："你是神算子吗？一猜一个准啊！”
顾希辰暗道，对方同意了的话你会这样吗？"对了，好好的怎么会想着去相亲，谁介绍的？"顾希辰问道，说着起身朝厨房走去。开冰箱，将馄饨拿出来。
苏飞跟着他走了过去，靠在门边看着他忙碌，眼神飘忽不定，思绪飞去好远后，沉淀，开口道："我小姨介绍的，他说男人如果没有了事业就该有家庭，事业方面是不指望我了，家庭必须有。"
"所以就给你介绍女朋友？然后对方看你是个穷逼就果断的拒绝了？"顾希辰回头，秀气的眉毛拧着:"所以说，你小姨的话是错误的，男人没有可靠的赖以生存的事业，怎么养家养老婆，更何谈以后的养孩子呢？现在的女孩多现实多精明啊，没钱没房没车谁愿意跟你？在没有买到属于自己的房子之前，最好少干相亲这档子事，我怕你的玻璃心经不起几次折腾就碎成渣渣了。"
苏飞憋着没出声，估摸着心中早就因为顾希辰这般直白的话而心生种种掐死他的怨念。
顾希辰转过身将饺子倒入锅里，转过身接着又说道："你也别想太多，并不是每个女孩子都像我说的那样爱钱……但是有钱自然是好，起码多了层保障，感情也不会因为日后的柴米油盐而消磨殆尽。"
"就没有真正的，愿意跟我一起吃苦创业的人吗?"苏飞悠悠道，脸上，是作为一贯乐天派的他，少有的哀伤。
顾希辰忽然有些不忍："肯定有，就看你能不能碰到，如果有幸碰到这样一个人，不嫌弃你的出生家世各方面的条件，那便是真爱了，到时候可记得千万要抓牢。"
苏飞怔忡而茫然的看着他："好，一定抓牢。"
忙碌了整整一上午的顾希辰推开桌上的文件，无力的趴在桌上，林嘉恒忽然闯了进来。
"苏飞去相亲了？"他说，满脸的愤怒。
顾希辰下巴搁在桌上抬眼看他，回道："是啊，怎么了？"
林嘉恒气的直咬牙："你说怎么了？他是我的人，怎么可以去跟女人相亲？"
顾希辰好笑道："就许你相亲，别人就不行吗？何况，苏飞什么时候成你的人了？"
"……"林嘉恒嘟嚷道："那也是迟早的事，总之，我没有要找女人的意思，他也不许。"
"那你去跟他说啊！"顾希辰一副"我不想跟你说话你快点出去"的表情："跟我说有什么用？"
"嗯，改天找他好好谈谈。"林嘉恒笑的满脸奸诈，一看就知道此刻他一定在酝酿什么损招。
翌日晚上，乔煜约见林嘉恒。见面地点，天上人间﹣﹣地下城﹣﹣那晚顾希辰出事的房间。
对于这样的一个提议，林嘉恒连连赞叹："还是乔总厉害，怎么狠觉怎么做，在这点上，我还真是不如你。"
林嘉恒知道，从一开始乔煜就相信顾希辰说的话，而他之所以摆出一副不相信的态度，而且还要眼睁睁的看着顾希辰为了证实自己的清白那般痛苦的在他面前折磨自己，为的也不过就是证明自己在顾希辰心中的份量。
当然还有，林嘉恒冷冷的一笑，要让顾希辰明白，跟我在一起，他是非常生气的，生气后就不会要你了。
这么说来，感情可真是一把可怕的刀，毁人杀人，都在一念之间。
乔煜悠闲的点了根烟，烟圈瞬间模糊了他脸上的轮廓，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异常冷绝清晰："我今天找你，不是为了说那天晚上的事，因为那天的事我们心中都知道，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哦！"林嘉恒做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那么请问乔总，今天找我来有何贵干？"
乔煜朝林嘉恒看过去，面上的表情再自然不过："找你自然是有大事了。"
"比如？"
"比如海运，比如南坪这次的竞标。"乔煜道，简单直接的就切入正题："我不觉得林氏有与我们抗衡的能力，本来这次见面就没什么意义，但辰辰在你公司，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比较愚忠，你如果让他做什么，他自然是不会拒绝。"
林嘉恒面带微笑："那么依你之见是要怎样呢？
"找个理由，炒了他。"乔煜道："我知道你有说服他离开的理由。"
林嘉恒脸上笑意不减："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吗？”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是不会介意用点特殊手段。"乔煜道，脸上的笑容比林嘉恒还要亲切自然："前提是，你非得让我这么做的话。"
林嘉恒忽然大笑，是边拍大腿边笑的那种极度没形象的大笑："有意思，还真他妈有意思……哈哈。”乔煜，不怪乎顾希辰那么死心塌地爱你了，哈哈……
对于他这么没品的行为和无端跑题的思维模式，乔煜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他只是将烟蒂按进烟灰缸里，而后起身："一个月后便是南坪竞标的初期阶段，我希望在那之前能听到辰辰告诉我说，他被你这个昔日学长给炒了。"
乔煜走出门后好久，林嘉恒的笑声方才停止下来。
接着，他踢翻了面前的桌子，桌上的酒水瓶子，杯子，烟灰缸等所有东西稀里哗啦地摔了下来，发出阵阵刺耳的响声。
有服务生惊慌的推门而入，还未待开口，林嘉恒忽然上前，飞起一脚将他踹开："谁让你进来的，给老子滚。"
服务生落地后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声，而后咬着牙，缓缓的挪动着身子朝前蠕动，想尽量快点离开林嘉恒的视野。
"乔煜，是你逼我的，日后可别怪我。"安静下来的房间中，林嘉恒独自一人站着，脸上，是残忍到令人可怕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