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19
林嘉恒将他小组里的那三人给踢了，位置空缺下来必须马上填上。
但接连几天林嘉恒都是没有要委派其他人给他的意思。
但所幸完成了上个 case 后，就只剩下些零散的事。
也不至于因为缺人而忙不过来。
苏飞这几天都很忙，周末了也经常要加班。
中午刚下班，便接到了乔煜的电话约他吃饭，顾希辰想着前几日自己在公司的影响，不愿让他过来，便拒绝了
反正拒绝他的次数多的数不清，也不在乎这么一件。
然而不久后，便听到了敲门声，还未等他起身，外面就传来乔煜的声音："辰辰，你不可能躲我一辈子，开门。"
顾希辰想说，我没有躲你啊。接着便是想道，乔煜这还是第一次，乔煜跑公司来找他。当即走过去开门："怎么上来了……哎，我没有要躲你，我们是兄弟，要做一辈子的，你不要这样说。"
乔煜脸上没多大的表情，只是看了看他："精神还不错，其实也没事，哥就是担心你，那天晚上……行了，走吧，带你去个好地方。"
"路过"的同事朝他们看过来，顾希辰冷冷的一眼神过去，将他们给挡了回去。
露天的大排档，两扎啤酒，几十串羊肉串，一人一大碗炒面，两个西装革履气质上佳的美男子，就这样坐在矮凳上开吃。
四周都是学生或普通百姓，所以他们二人就显得异常的显眼。
"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顾希辰咬着满嘴的羊肉，嚷嚷道："还真好意思说。"
乔煜环顾四周，假装一本正经的说道："不好吗？这里视野空旷，离海又近，现在吹在我们身上的风都是很清新的海风，有没有觉得很清新？"
顾希辰乐了："怎么什么地方到了你这儿都跟天堂似的？"说着眼睛眯了眯，回忆往事般的神情："记得那年我生日，你说要带我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地方，嗯，你确实做到了，咱俩在山中迷路，手机又没信号，走了大半晚上都没有走出去，后来你怕遇上野兽，就找了个山洞钻了进去。"
"我那是怕你被风给吹病了，要知道那时候是十二月份。"乔煜接口道，脸带愧疚："结果你晚上确实是病了，发着低烧，我不敢贸然带你出去，就怕还是走不出去还害得你被风吹的更严重。"
"你怕我睡着了更加感觉冷，就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脱得只剩下一件衬衣，所有的衣服都压在我身上。"顾希辰静静的看着他，笑道："然后你就开始满嘴跑火车的将那个小山洞夸得比齐天大圣的水帘洞还漂亮。又说在山林迷路是件很刺激很浪漫的事，没几个人能遇到，得当做纪念日纪念起来。"
"后半夜的时候你越烧越高，额头烫的都能煮熟一个鸡蛋。我当时就想，要是再拖下去给烧坏脑袋怎么办？本来就不聪明的……别瞪我，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乔煜忍不住笑出了声。
顾希辰也笑，浓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在眼睑上晕开淡淡的一层阴影。
皮肤在阳光下，几近透明。
乔煜别开眼，继续说道："背着你出去走了差不多半小时，终于是找到了下山的路，然后将你送到医院，医生说烧到四十二度，再晚点就没命了。"
顾希辰停下笑，跟着他继续回忆道："其实我当时在你背上那会儿就感觉自己活不长，本想跟你说点遗言什么的，可是没什么力气。"
乔煜微蹙着眉："不准胡说，我怎么可以让你死呢？"
顾希辰轻轻一笑，眼中雾霾深深："可不就是胡说吗，你看我现在都还活的好好的。"
乔煜点头，不再多说。两人沉默着将面前的羊肉串消灭掉。顾希辰的碗中，炒面还剩下大半碗，此刻正看着乔煜，意思是吃不下了。
乔煜笑着拿纸巾替他擦干净嘴角的油渍，顾希辰有些难堪的低下了头："别，这儿人多，两男人像什么样。"
乔煜静静的看着他，午后温暖的阳光打在他脸上，润着的那双眼，有些难以抑制的无奈和伤感："所以辰辰，有时候我想，当初你的选择或许是对的。"两个男人，尤其是像他们这样背负着家庭责任和集团利益的，就算是再怎么相爱，也是无法像普通人那般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炫耀自己的幸福和喜悦。
他们注定是生存在阴暗的角落里，像是刀口上盛开的花，就算再怎么灿烂美艳，根须却是早已腐烂。
他早知道，只是仍旧抱着能继续跟顾希辰在一起的希望罢了。
顾希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怔怔的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乔煜没有回答，因为他相信此刻顾希辰心中比他还明白，只是在装傻。然而，等许久后的一天，当他终于发现顾希辰的心意，并非如自己所想的那般……
爱人的心意，并非那么好揣测。
"想说你的选择是对的。"乔煜摸了摸他的头："吃吧，等下还要去上班。"
顾希辰笑了笑，明白了乔煜话中的意思，多年后，他终于放下。
好事！
他用一种近乎绝望和自虐的心态在想，就算当初毅然决然的跟乔煜在一起，结局是不是也不会圆满？
圆满？顾希辰笑了笑，却十分难过。但他的难过绝对是在心里，面上永远都是那般冷冷的模样，只有在哭和笑的时候，才会改变。
有句话，一直在心里没有说，便是，假如当初在那个山洞里的时候就死去，或许，就很圆满了。
送顾希辰回家的路上，两人缄默不语。然而在等一个红灯的路上，乔煜忽然侧过头来看着顾希辰，搁在方向盘上的手，手指修长而有力，此时有一搭没一搭的动着。
"辰辰。"乔煜说："今天星期四，后天就是周末了。"
顾希辰的心紧了紧，双眼朝他看过去，点头："需要穿的很正式吗？家里还有一套礼服，是去年妈妈
生日的时候买的，只穿过一次。"
乔煜看着顾希辰这般慎重的向他询问穿戴方面的细节，不知道为什么，笑了。
只不过是一个稍稍的试探，你就乱了方寸，顾希辰，你果然爱我。只是要让你亲口承认，怕是太过困难。
乔煜心中有着自己的想法，他相信顾希辰爱着自己，他痛恨的是他抵死不承认，就算他有难言之隐，但他们是彼此最熟悉的人，有什么不能跟他说的吗？
顾希辰看着他的笑，莫名道："怎么了？是不合适吗？那我重新去置办一套。"
如此乖觉，反倒让乔煜有了戏弄他的兴趣。虽然感觉这样的自己很无聊。不但无聊，还搞的自己像是个性格阴暗的小人。
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逗弄他，说不出什么原因，你们就当他无聊好了。
"不需要穿的特别正式，按照你喜欢的就好了。"乔煜说，看向顾希辰，淡淡一笑："这个周末不是跟她父母见面，我们才交往几天，还不到时候。"
顾希辰："……"
乔煜："只是普通的家庭聚会，嗯？"
顾希辰凝视着他，眼底有不解与疼痛："为什么骗我？"
乔煜转眼轻笑："想看下你的反应。"
顾希辰神情微僵："我的……反应？"
乔煜点头，凑近他，近到不能再近，启唇，呼吸尽数喷洒在顾希辰的脸上："对，想让你也尝尝当年
我的感受，当然，你定然没有我痛苦，不是吗？不然不会坐在这里好好的跟我研究穿什么了。"
顾希辰怔忡的看着乔煜，看着他眼中那个小小的倒影，可怜，无助，却只能是兀自求坚强。
绿灯了。
乔煜没有等顾希辰的回应，快速坐好，重新发动汽车，双眼专注的直视着前方，侧脸犹如刀刻般俊朗，许久后，他又道："算了，当我无聊吧！你不要多想，当我之前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
顾希辰难耐的扭过头去，哑声道："你确实很无聊。"
乔煜淡淡瞥了他一眼："不过见他们父母是迟早的事，因为老头子说要我们年底结婚。"
顾希辰："恭喜了。"
乔煜："所以礼服还是得备一套。"
顾希辰："回去就准备。"
乔煜："不用那么急，说了才认识几天了嘛！"
"乔煜﹣-"顾希辰温怒道："你在耍我？"
乔煜并未看他："有吗？"
顾希辰："……"
"好吧，我确实是在耍你。"乔煜摊摊手，做无聊状："从一开始就没有骗你，确实是跟她父母见面，所以你必须来，因为你是我弟弟。"
顾希辰："……"
顾希辰心道，你妈的还是在耍我。抬眸看着乔煜:"有意思么？"
乔煜拍拍顾希辰的肩，很没有诚意的道歉："好了，是哥不好，别生气了，礼服你不用操心了，我早已经替你准备好了，明天便叫人给你送过去。"
"乔煜，你别这样。"顾希辰深吸口气，眉宇间满是疲惫，他痛苦的闭上眼睛，声音低沉暗哑："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辜负了你的感情，但是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很难受……"
乔煜猛地将车刹住，也不管这里能不能停车。他再次逼近顾希辰，将他逼的退无可退，只能蜷缩在座位上，无助的看着他，双眼仿佛藏着无尽的悲凉与绝望。
而他则看着顾希辰，情动多年的心，在那一刻痛不可当。
"你难受？"乔煜冷笑："有我难受吗？"
顾希辰看着乔煜慢慢朝他靠近的脸颊，看着他双眼弥漫的怒气，眉眼顿时一抹慌乱："乔煜，你做什么，你……唔唔……"
乔煜吻上了顾希城的嘴唇，疯狂的刺入，再撕咬。
顾希辰大睁着的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迷恋了多年的脸，在那一刻，有片刻的失神，但也只是那么一会儿，因为那个在自耳朵里叫嚣了几年的声音再度响起一﹣哥哥便是哥哥，不可以做其他的，辰辰，你这样会害了他，毁了他。
我会毁了他，毁了他……顾希辰闭上眼睛，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划入嘴中，苦苦的……
这个吻太过沉重，他要不起，更不敢要。顾希辰开始拼命抵抗，推不开乔煜，便狠狠的咬住了他的嘴唇，口腔中瞬间弥漫一股血腥味，是他咬破了乔煜的嘴唇。
乔煜到底还是放开了他，带着血的嘴唇朝他轻轻一笑，眼中的欲火还未消退，此时的眼神看起来略显挑逗和暧昧。
顾希辰受不了这样的眼神，会让他沉迷，让他沦陷，他终于狠心，抬手给了乔煜一耳光。
"你给我醒醒。"他咬牙低吼，冷冽而疏离的眼神诉说着无情恶毒的话语："我是你弟弟，你不带这么变态的。"
乔煜呆愣了片刻，但片刻后便回过神来，略显惆怅的叹了口气："难怪我回来的这一年里你都不愿见我，总是淡着我……也对，像我这样随时觊觎弟弟的哥哥，果真是禽兽不如。"
顾希辰呆呆的听着，未做任何回应。
乔煜侧身过去将顾希辰的衣衫整理好，抬手拨弄着他的刘海，露出那双半遮住的双眼，冲他淡淡一笑，脸上恢复温情的大哥哥模样："对不起，辰辰，刚才是哥不对，哥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顾希辰缓缓点头，目光涣散。心中因为自己刚刚对乔煜的那番作为，痛到麻木。
乔煜抽出纸巾擦拭着嘴角的血迹，而后扔掉。看了顾希辰一眼，见他如傻了般坐着不动，也没有说什么，重新发动汽车，朝顾希辰的公司驶去。
一路上，两人再无任何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