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好戏,要登场!
“老十四,为什么这么早就走?”
且不说现在的天色太早,就说皇家春嵬也没结束,钱烂烂觉得很反常,不由得将心中的疑问提上嘴。
“废话真多。”老十四依旧气愤,站起来朝小厮拉出来的大马车走去。
他可能忘了这个马车受过什么伤了。
那日,钱烂烂已经将马车上几个关键的零件拆了,只要超过它的承重能力……
嘿嘿,结果不必言说,钱烂烂已经能在脑子里描绘那个糟糕又搞笑的事故,她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更没想要上前拉住老十四,她只是拉住了要和老十四一起上马车的小药童。
“?”干嘛?小药童眨着大眼睛看着钱烂烂,她拉着他的手,俯下身悄悄说了几句话。
已经上了车,老十四掀开帘子,把头钻出小窗,目光看向亲昵的兄弟二人。
不,他们是姐弟。
是呀,她是女的。老十四捏起下巴,帘子遮住了他另一只眼,只剩下一只像豌豆荚一样狭长的眼眸盯着那对说悄悄话的姐弟。
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一遇见钱烂烂异常的举动,老十四就变得像狐狸一样狡黠,一个劲儿地猜测钱烂烂那只狐狸的心思。
突然,一个邪恶的目光朝他看来,老十四恍惚从思考中回神就瞧见钱烂烂正冲他笑的有眼没牙,什么意思?
肯定不怀好意!
“砰!”他一掌拍上窗边的木板,笃定了心中的想法,喊了一声:
“还走不走?”
钱烂烂说:“走!”
然后她又说:“我们骑马。”说罢,她便朝马厩走去。
“诶——”老十四冲他们身后喊了一声,二人却没回应,他摸着光溜圆滑的半个脑门什么门道也没摸出来。
话说,为啥放着好好的马车不骑?
好……?好好的马车?
咯噔一下,老十四心中警铃大敲,这马车好像不是很好吧?
他想起钱烂烂前几日可是拿着大铁铲敲过的,莫不是敲坏了不敢坐?
不过也没坏啊,老十四狠狠地晃了几下,除了把自己的身子骨晃的腰酸背痛,马车可没散架。
没事吧?
轻抚身上的酸疼,老十四想应该没事,他宽慰自己,毕竟比起骑马上的颠簸,马车上的环境还算好了。
于是,老十四怀着一丝侥幸,是不愿意挪屁–股换座位了,这就给他埋了个雷。
“走!追上他们。”
一声令下,车夫灰灰呼呼摔起鞭子,朝已走前边的一辆马赶去。
噔噔噔几步,马车就绕到与钱烂烂同一起跑线上,老十四从里边撩开帘子,对她说:“钱烂,去后边。”
朝他看去,钱烂烂便见他目光朝后边扫去,示意她退到后边。
钱烂烂不理,鞭子一甩,驾着马儿腾腾腾向前冲去。
老十四从窗子里看去,便只瞧见一只马尾在飞腾,从马屁上看上去,就只瞧见一支短短的辫子在跳动,再沿着辫子的根看去,就只见它隐进了那顶黑黑的西瓜帽。
再一眨眼,他便瞧不着人影马尾了,之间那拐角处的树枝晃动,撒下几个稀疏的枝丫影子。
嘿嘿,他心里笑笑,钱烂那厮一定是赶马回京了,他想。
但是,他可不是要回京的,而是要一路南下,去南方蛮夷之地。
倔强的家伙,那就叫她白跑一趟!
想到这里,老十四悠忽的就笑了,不知道她回到客栈久久看不到他的马车是什么样?
会不会骑马找上来?
罢了,罢了,就让她先白跑一趟,再驱人去通知她,老十四这样想着,不由得叫马夫将马赶快点,好找个落脚的地方等人。
然而这才刚刚跨过那个拐角,老十四就发现他的算盘打空了。
车内,感受到马车拐弯的状态,他知道这是到达那个钱烂烂二人消失的拐点。
此时,他悠闲地躺在软绵的包上,那些小小的的颠簸也不能将他磕酸痛,只是,突然的,驭马夫便拉停了马。
“驭——”
听见停车声老十四在里边就不满地骂开了:“诶诶,叫你停了么?”擅自做主!他一个不悦,眉头皱起,拎开帘子就要朝那马夫后背踹去。
那边,钱烂烂骑马上冲他挥手,脸带笑意。
嗯?
这二人没走?
他搓了搓眼睛,仔细一看确实是那匹熟悉的马儿和熟悉的人儿,难怪马夫停下了,原是这二人挡着。
不过,按理说,钱烂那厮没有停下来的道理吧,方才那会马鞭摔的那么利落,怎么可能停下来等他?
不等老十四问起,钱烂烂就先开口问车夫证实了他所想的不假:“那个小伙子,这回京的路怎么走?”
她上次来的时候可没记路线,这荒山野岭的,很多小岔道,最容易走偏了!
钱烂烂生怕她一个意气风发就带着马闯入某个危险的境地,这才停车问起了那驭马的车夫。
嚯,这一听钱烂烂问的是车夫,老十四便气不打一处来,是没瞧见他这个十四爷么?
还是把他当摆件了?
那马夫变扭地将头扭过来,便瞧见老十四那只伸来的靴子,好像要踢人的吧?
“十四爷……”车夫嘿嘿一笑,明显感觉到这两位爷之间的炮火的,还是礼貌地请示十四爷的意思。
老十四收起踢人的脚,冲马上的人叫道:“钱烂,你过来。”
有事?
“驾——”她策马,赶了回去,将马停在老十四一侧,高高地坐在马上,脖子高扬问道:
“有屁快放!”
“……”先是无语了一番,老十四才开口道:“钱烂,我们不回京城。”
“嗯?”她瞪大杏眼,“去哪?”
老十四说:“直接去江南办公。”
“草,我……”钱烂烂不悦地拧紧了眉头,然后俯下鼻子深深地朝身上这件沾了血迹的衣服吸了一口。
“呕……”她干呕了一声,饶是她在里边放了香草也抵不过那一股血腥味,和她家亲戚一个味。
见钱烂烂一脸难看,老十四漏出大白牙,“哈哈哈……”
“麻蛋!”她大叫:“我要换衣服,臭死我了——”
她想像猫一样炸起来!钱烂烂气愤地朝老十四窗口踹去,“砰”的一声,然后,老十四就听见什么东西抖了抖。
那马车好像在颤抖,然后几秒后就结束震动了。
只见钱烂烂那气的皱巴巴的脸颊,老十四就将这种震动归结为钱烂烂动作太猛了,没有细细理会。
不过,钱烂烂的愤怒,他没有无视,而是悄悄放在心里了。
唉呀~见老十四笑的乐呵,钱烂烂心里可愁死了,这南下得多颠簸,她可不清楚会不会经过什么一品阁的,或者,什么时候经过!
她真的不想一路臭下去!
啊啊啊!
气愤,她抽起鞭子朝马车狠狠甩了三四来下,老十四看的目瞪口呆,发怔地坐里边。
那砰砰砰的声音跟他头顶砸雷似的,轰隆隆隆地炸下来,差点没把他劈成糕点碎屑。
要是钱烂烂可以再没点人性,老十四都要怀疑那鞭子是要朝他这病人撒来的。
或许是真的,只是钱烂烂人性未泯灭,怜惜他还是个病人,手下留情罢了。
“呼——”鞭子没落他身上,他该谢天谢地了,不由得吐了口气。
这路途遥远坐马上比不得坐车上舒坦,老十四瞧着钱烂烂那瘦弱的胳膊肘,不免怜惜道:“喂,你要不要上车?”
“呵……”她呵了口气,然后漏出了一个老十四看来带有某种暗示的嘴角,老十四可看不懂。
“不了,我还是自个骑马。”安全!钱烂烂摆摆手,撒谎道:“我喜欢看风景。”
老十四不解,有些鄙夷钱烂烂的智商:“坐车上看不是更舒坦么?”
“挤!”钱烂烂嘣了个字,便扬马上前问那马夫最近的一段路怎么走。
挤么?
老十四不解,他这大马车可宽敞了,就算塞五六人依旧可以再塞个五六人,宽松的很呢,不知道钱烂烂什么眼光!
老十四啊老十四,他还是没有发现问题所在。
这会儿,钱烂烂已经策马啸西风而去了,留下老十四一干人等慢悠悠地转。
“我们真的要去南方么?”坐钱烂烂前面的位置,小药童悠的就转过头来问道。
钱烂烂点头:“嗯。”
小药童其实不大乐意的,他想留在京城找人,或者说等人来联络他。
“你不想去?”注意到小药童有些反常,钱烂烂反嘴问道。
“嗯。”小药童点头。
突然,钱烂烂抽了抽鞭子狠摔至于马后,斥声道:“驾驾!”
听这气势,小药童吓得一惊,他心中嘎嘎嘎叫起,莫不是生气了?
一个马跳,他惊的胆子都快从喉口蹦出来了,“呼——”
马儿乘着跳跃的那股冲劲,向前跑了好几米之远,依旧还很有向前冲的劲头。
这时,钱烂烂勒住马脖子,喝声:“驭——”将马定住,而后又拽着马脖子朝后移动,二人面向来路。
这会儿,小药童才看清楚了好几米开外的地方一个大大的坑,或者说是很多个洼洼碎碎片地连接成一个大的洼子。
刚才,她是纵马越过那个坑的?
那停下来干嘛?
小药童挪动不解的脑子看向钱烂烂,求解释。
“一会儿我叫老十四遣人送你回来福客栈,你自个儿小心呆着。”钱烂烂嘱托并警告他“别被四爷捉到,不然……”
小药童抬眼瞧进钱烂烂的眼睛里,就听见她阴狠的声音从喉口摩擦出来,带着一片寒意:“他剥了你的皮晒肉片。”
“那你呢?”小药童又问道。
“我……?”钱烂烂指着她的鼻子说:“自然是下江南旅游啦~”
“你不留下来陪我吗?”小药童挽留道。
钱烂烂坚决地摇摇头:“不要。”
见小药童一阵失落,她又解释道:“我此去江南是要办大事的,老十四可没那闲情雅致带一个无用之人游山逛水。”
他突然好奇起来了,问道:“什么大事?”
“小孩子别管那么多。”钱烂烂伸手轻柔地抚摸他刮的光滑的额头,言语中略带警告的危险气息。
还不给知道?
小药童一下子变得敏感起来,定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在心中敲了个进击鼓,目光坚定地看着钱烂烂眼里平静的水波,道:
“京城我一个人不想待,我也想起江南玩玩。”
软软捏捏的声音传来,钱烂烂吓得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再放眼仔细瞧瞧这家伙粉嫩嫩的脸蛋和水灵灵的大眼睛清的跟蒸馏水似的。
“呵……”钱烂烂笑的眼睑一跳,“好吧,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额……小药童听着有些郁闷。
她这话的意思是,他可有可无咯,桑心了老铁……
他落寞地将头扭过去,背对钱烂烂,目光朝向来时那条小道,看着那个大坑。
“我们不走了吗?”
“要等十四爷吗?”
“不是。”
“我才没那个闲心思等人呢。”钱烂烂嗤声。
“那为何……”要面对这个十四爷马车要驾过来的方向?
她嘴角一扯,坏坏地笑道:“我们看戏。”
“嗯?”他鼻音问了一句。
十四爷又要倒霉了么?
“哎呀,都说了小孩子好奇心不要辣么凶,提前剧透就没惊喜啦。”钱烂烂不满地撇撇嘴。
“哦,好吧。”
……二人叽里呱啦地闲聊了一会儿,那边人马的声音窸窸传来,钱烂烂便是估摸着老十四快要来了。
好戏,要登场!
她远远地瞥去,便瞧见马车碾下一条长长的辙,那条长长的辙一直朝后蔓延,便是一群护卫的马儿踏上来。
很大的阵仗,十四爷!
不过,她怎么瞧着马车主体有些偏斜了?
钱烂烂搓了搓眼皮,仔细瞧去确认马车的倾斜程度,只见那马车至少有个5度那样子的小幅度倾斜。
不仔细看很难瞧得出来,更何况是老十四这种坐马车里边的,就更没有什么参照物可对比看出一星半点的端倪了。
至于他马车后边的大老粗,眼睛都是盯着路面看的,车体的倾斜在他们看来不过是路面的崎岖所致。
并无伤大雅吧!
也只有钱烂烂这个罪归祸首才会心细如发,盯着马车最突兀的的地方观察思量。
只是,这老十四心未免也忒大了,之前可是瞧着她那大铁铲敲那马车轮的,几个关键的铁钉可是她当着他的面取下。
难道就不知道这玩意儿可是起到很大的固定作用的么?
就不想想少了几个钉子,这坚如磐石的轮子还有没有牢固性可言。
钱烂烂可不敢想象这轮子会不会一会长了腿给飞出去,啊不,是插了翅膀飞出去捏?
这不,她眼睛便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那看似稳若金汤的车轮,心中正是一个子儿一个子儿地敲着算盘计量着车轮的逃跑方向。
而老十四,他还在车里边悠哉悠哉地喝水吃干粮吧?
不知道有没有一点点危机意识?
有没有意识到前边就是灾难现场了?
估计是没有吧,钱烂烂想。
没错,老十四的确没有那个脑子,那个预知的脑子,但是,他此刻的眼皮子已经像一台活力十足的机关枪那样,突突突地跳个不停了。
感觉不祥!
但,他又说不出哪儿不祥,只是心中没来由地猛跳了一下,像是个预警的动作,感觉有大大大事要发生。
那大坑就埋伏在马车前方,马夫早就发现了,但他并不放眼里,在他眼里,他身后的马车依旧是个健硕的小伙,身体一直没啥毛病。
它既不缺手也不短腿的,好的很呢!
于是,那个豁豁缺缺的坑坑,他就打算直接冲过去算了。
如此想罢了,他便抽起长鞭,朝马屁一甩,打得马儿疼的撕心裂肺地叫起,腿一扬,它便向前冲冲冲。
“昂昂昂”的马叫声老十四听得不爽,可依旧没觉醒过来外头发生了什么,他只是觉得后背下的包过分软和,小颠簸都不是事儿!
钱烂烂坐马上正嘻嘻地笑着,等着人仰马翻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