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摘果
“祖父。”秋柠把萧梧晚带到萧老爷子的院子里，便退了出去。
“梧晚，你过来看看。”萧老爷子招呼萧梧晚到桌旁，把手里的卷轴递给她
“算术、诗词、武学、医学、茶艺、画学、工艺、律学……祖父，这是什么？”
“如果现在给女子开设学堂，你觉得开设哪些课好？”
“是什么样的女子呢？”萧梧晚看祖父并未理解她的问题，补充道：“就是给哪类女子开设学堂？比如官家小姐、普通姑娘、府内丫鬟。”
“有意思。”萧老爷子捋了捋长胡须。
“默认官家小姐？”
“不，你按照你的想法继续说。”
“如果开设学堂，是为了提升女子受教育的情况，那要考虑到各种身份的女子，然后因材施教，查缺补漏。”
“何种因材施教，缺漏又是何？”萧老爷子更加感兴趣了。
“如果让女子当女官，那就学习和男子一样的内容；如果让女子经商，那就学习算术、经商之道，再加点武学；如果是艺伎，那就在琴棋书画之余，学习对应的乐理、画理知识……至于缺漏，官家女子想必缺少市井视野，难以了解普通家姑娘的生活，普通百姓的生活状态，这便是她们的缺漏。”萧梧晚突然闭嘴。
“为何不说了？”
萧梧晚在回忆自己有没有说错什么，她现在可是个古代小姐。
“不知梧晚有没有说错什么。”
“说得很好，那你觉得府内丫鬟应该学些什么？”
“就拿秋柠和古儿来说，她们适合学一门手艺，以后我若不需要她们了，她们有一门手艺就可以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像秋柠，她跟在长公主身边，制作面脂、澡豆、七白膏之类的，特别厉害。如果她能学得更全面，后面就可以开一家…胭脂铺。”萧梧晚把美容院三个字憋回肚子里。
“那你呢，你想学些什么？”萧祖父笑看着眼神明亮的孙女。
“我想学…”萧梧晚被问住了，她以前在欧洲留学，这英语西语、国际人力资源，没一个能用得上的。她在这个朝代，就是废柴一个啊。
“没有想学的？”
“梧晚不知道自己来到盛都城后，想做什么，能做什么？”
“你想进宫吗？”
“不想。”萧梧晚答得干脆，“祖父，你把我送回南方园子，不就是为了避免入宫城吗？”
“不是嫁入宫城中，是进宫当女官。”
“我没想过，也从未见过女官是何模样。”萧梧晚皱着眉答。
“呵呵，我也未见过女官是何样。”萧祖父看着孙女，一脸慈爱。
原来这个朝代还没有女官制度啊，那她也不要进宫，只要躺得够平，女主波澜壮阔的人生，就不会落到她身上，萧梧晚在心中盘算着。
“最近回府还习惯吗？”萧祖父换了话题。
“嗯，挺习惯的，就是有些无聊，想出府转转。”
“明日，你的兄长们就回来了，家宴结束让他们带你出去转转。”
“哇，谢祖父，太好了。”
“你先回去吧。”
“好，祖父再见。”萧梧晚欠身示意，转身离开。
萧祖父看着孙女的背影，觉得这孩子好像比以前活泼点。
“老师。”从画屏后走出一人。
“你觉得如何？”
“不愧是萧府小女，有独特见解。”
“她的回答确实是有趣，不过还是小女家的想法。女官之制、女子教育都是一种新开创，需从长计议。当前，朝堂有何情况？”萧祖父看着眼前的公孙凌，转了话题。
“目前获得消息右相与南诏有联系，但我并未找到直接证据，不知老师有何指导。”
“南诏边境并未传来异动，但听闻内部濛社和狮桥两个部落有争夺王位，另建政权的可能。”
“右相会与部落勾稽？”
“梁翰不会干卖国之事，但他手里的工部，近几年都在西蜀城，可从这入手。”
“是，谢老师提醒。”
“你往我这来，你父亲知晓吗？”
“不知。”
“多和你父亲交流，他应该会帮你良多。”
“他只知我是吏部之人。”
“你呀。”
“那学生先告退。”
“好。”萧老爷子看着，这个十多岁就跟在他身后，如今已是状元郎的孩子，无奈地笑了笑。
公孙凌走出萧老爷子的书房，把门关上。
“姑娘，我去给你搬个梯子来吧？”
“不必那么麻烦，我摘两个就行，回去给你做花。”
萧梧晚站在苹果树下，仰着头找合适的果子。虽然果树不高，但底下的果子明显已经摘走了一波。她能够得到的并不多。
“你给我搬个凳子过来，我看到那里有两个红的。”
“好，姑娘稍等。”秋柠转身的时候，公孙凌在回廊里侧身，隐到柱子后。
“嘿，这身高真的不给力，得找点牛奶喝，多补补。”公孙凌听着萧梧晚一边念叨，一边伸着手蹦跶。
“唉，累死我了。”梧晚叹了口气。
公孙凌不知是往前走，还是站在这等她们摘完果子。毕竟，在世家里，未出嫁的女子见外男是要戴面纱。萧府唯独这一个姑娘，没那么多约束，可他不能不懂。
“哎呦。”萧梧晚昂着头跳，一个不稳，手甩到树干上。
“别回头。”她头顶上方传来一个男声，她吓了一跳，却也不敢动。
看着一双指节分明的手越过她的头顶，宽大的衣袖扫过她的脸，一股很清新的沉香味。
“哗，咔嚓…”应该是他扯下树枝，摘了果子的声音。
“拿着。”萧梧晚被衣袖遮挡的视线清晰，拿过挂着两个果子的树枝。
“谢谢。”
那人转身就走，萧梧晚回头时，只能看到他的背影，黑发束起，一支镶着白玉的鎏金冠固着。听着声音年龄也不算大，是谁呢。
“姑娘，你摘到了？”秋柠从后院搬来凳子。
“秋柠，那是谁？”梧晚指着正要跨出门的男子。
“来拜访萧老爷子的学生吧。”
“刚才在祖父房里，没看到啊。算了，我们回去吧。”
回到梧院里，秋柠端来梧晚要用的物件。萧梧晚一边把苹果切成片，一边问：“如果给你们上学堂的机会，你们想学什么呀？”
“我想学骑马！”古儿立即回答，“梧舟少爷在南方园子里留了一匹马，我经常给它偷喂吃的，但从没骑过它。”
“秋柠，你呢？”梧晚看秋柠没有回答的意思。
“我之前想学四书五经。”
“为何？”
“因为，我从小就想在宫里当个教习。”
“教习是？”梧晚问。
“一般在皇子、公主未进入国子监前，都会安排一位教习陪伴学习，偶尔会处理一些生活上的事情。”
“那你随长公主出宫多年，还可以当教习吗？”
“不可能了，所以我也不清楚自己应该学些什么。”
“那你再想想，如果离开萧府，你想干什么吧。想明白自然就知道该学些什么了。”
“那姑娘，以后想做什么？”秋柠问。
“我呀，我也不知道。但我不想入宫城，就想简简单单的。每日看看书，偶尔出府玩玩，这样也行。”
萧梧晚内心：在古代，女子除了入宫、嫁人、相夫教子，管家还能干啥？这没一件她想做的，那就借着这富贵身份躺平享乐。
“姑娘可以出府转转，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可以做。”
“真的吗，正好祖父同意我明日家宴后，和兄长们出门玩。”
“那明日我一定给姑娘，用心装扮一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