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茫的希望
寒双冥一眨眼的功夫,就瞅见银殇正缓缓下坠,直至倒在地上,寒双冥立刻扑在地上叫他。
“银殇,银殇,你怎么样了?我给你度灵力。”
银殇抓住了她的手:“不,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你不要勉强自己,你也躺下休息一下吧,术法已成,它若在,自会出现的,我们先休息会儿。”
银殇把她揽到身边,便昏睡过去了,寒双冥也因为一紧张晕了。
迷迷糊糊,寒双冥做了一个梦,她梦到自己和银殇越走越远,越走越远,离乾坤载也越走越远……
她被这个梦一下子就惊醒了,揉揉眼睛,转头一看,银殇还在昏睡中,这才送了口气。
昨夜她们倒下的地方有柜子和箱子挡着,便没有被夜巡的人发现,否则便生死攸关了。
寒双冥起身再一次催动了术法,这一次终究是黄天不负有心人,她看到了,看到悬于空中的乾坤载了,昨日一天的疲惫都在此刻化为了乌有,她将乾坤载从一个地方又藏入了另一个地方。
“为什么不叫醒我?还有,我们昨夜不是倒在那儿的吗?”
“嘘,小点声,巡查的人还没走呢?你要想被他们看见,你可以再躺回去,我就看你还有没有昨夜的好运气可以逃过一劫。”
银殇还是改不了自己爱开玩笑的性子。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不说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银殇眸光紧紧锁在眼前这个女子脸上,笑意盈盈,扬起的嘴角还未放下,他就拉着寒双冥的手准备离开。
二人走着走着刚好看到一个中年男子就迅速躲在墙的另一面,那人衣着贵气的从一间厢房中走出来,说不定他就是离厌族副掌使,只不过不巧被他二人遇到,因为隔着远,听不清那人说了什么?只闻耳边传来一句:“你们是什么人?”
前面站着四个仆从疑惑且愤怒的盯着她们,银殇顾不了太多,冲上去解决几人。
只见那中年男子朝着这边挥过来一道术法,想以此制住寒双冥,却不料被银殇快刀挡了去。
站在一旁的寒双冥手止不住的颤抖,她一直戴着的手镯上那颗寒心莲疯狂的摇动,连带着寒双冥的手一起摇晃了起来,她四目张望,试图找到让它晃动的源头,不料刚看到背着自己正在施法的掌使就被银殇拽走了,只余后面的几声“谁啊?”“快来人抓……”
完事后她们又马不停蹄的赶回自己寻觅良久的新藏身之处。
日暮的轻风总是透着一股凉气,似乎能与人的情绪呼应,穿透草帘径直吹向发呆的寒双冥,莫名晃动的手镯,还有那随之感应的寒心莲,寒双冥的母亲在她儿时说过,寒心莲可以找到她的父亲,寒心莲是她父亲所造,可以感召主人的存在,他是由父亲灵力所造,若是父亲施术,寒心莲就会随之回应,只要人还活着,那就一直有效。
刚才寒心莲动了,那也就是说她的父亲还在,他还活着,从出生就素未谋面的父亲,如果不是母亲时常提起,寒双冥恐怕都不知道有父亲的存在,她甚至一度怀疑父亲是不是已经死了,不在人世了,本就没有感情基础,便也早早接受没有父亲的事实了,可如今,种种迹象都告诉她父亲还在,却又叫她该如何面对呢?
不不不,寒双冥立即打断了念想,她心道,不对,或许是手镯坏了也不一定,也或许是哪里出了差错,如果爹还在,那他到底是谁呢?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们,找石涅呢?他有找过我们吗?他是谁?我要怎么找到他呢?他会接……
脑子一团乱,寒双冥摸着额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是的,如果她的父亲还在的话,那又会是谁呢?是今日见到正在施术的人吗?还是别的什么人?还是在寰宇间的某个地方过着惬意的生活的某个人,也许早已把自己还有儿女的事早已忘了,亦或是他又重新有了孩子才把她们忘了。
砰!脑海中突如其来的咯噔一下惊醒了思维混乱的寒双冥。
寒心莲只有在主人离的近时才会感应,这一字一句,没有人亲口在她耳边说,却在此时一遍又一遍的回荡在寒双冥脑海中,她不敢想,母亲为之丢了性命的人,那个面都没见过的“父亲”难道真的还活着,而且离自己还这么近,从未这么近的近,莫不是刚才见到的那个人吧?
那人身着织金锦,头戴金发冠,穿的如此与众不同,地位也定然显赫。
不,不不,她得赶紧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朝洞里走去,拿起水囊猛灌了一大口水。
心道,不管是谁,待我此事了结了再说吧,至少,我们有了新的希望!
晚上寒双冥睡不着,披上银殇给的披风,起身来到洞口却看到银殇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双手紧握,一脸心事重重样儿。
似是入了神丝,寒双冥走过来都没有反应,直到一句:“你怎么不睡觉?”他才抬起眉眼看向前方,“还一个坐在外面。”
说着寒双冥把披风脱下,像个男子般的围在银殇周身。
银殇见她这行径,勉强的挤出了笑容:“这哪是这样系的啊,还有你这用法也不对,哪有你女子这样对待心上人的啊?”
“什么意思啊?不这样系,怎么系啊?冷了就盖上分什么男女啊?还有,谁是心上人啊?我可没承认。”
此言又将银殇逗笑了,他瞅着寒双冥,月光微弱,夜晚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只有银殇的眸光显得格外明亮:“行了,坐过来。”
拉着寒双冥坐到自己身边,披风拆开,盖在了两人身上,系好带子,银殇趁机亲了一口寒双冥,然后害羞的移开了眼,唇瓣与唇瓣相碰,寒双冥一时愣了神,只听银殇道:“如果不想要我做你心上人,那就亲回来,不然我就还是你心上人。”
许是此话太过无赖,银殇忍不住又笑了。
寒双冥看着眼前的无赖又气又好笑的没出声,若是石涅还在的话,定然会说:“瞧瞧我们脾气暴躁的大姐,也会害羞,也有依人的一面。”
寒双冥一贯以脾气爆闻名,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发火,甚至动手打人,能让我们易怒的寒双冥在被占便宜后还没动手的恐怕也就只有银殇了吧。
“你知道慧娘真正的意思吗?”
寒双冥脸一下子黑了起来,瞅着银殇。
“你真的知道?你知道啦?”银殇心虚的笑笑。
“你不说我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
一边说一边撸袖子,银殇吓得赶紧站了起来,却没想他们共盖一件外袍,寒双冥被带了起来,扑到银殇怀里,二人双双倒地,被勒到脖子的寒双冥更加恼火,银殇见状不妙,便赶紧把她搂在怀里,抱得可紧了,眼睛贼溜的转了一圈:“我,那,那石头太硬,靠我身上就没有那么硌人了……”
寒双冥挣开后在他的胸脯上拍打了好几下站起身整理别扭的衣裳。
“世伯于早就告诉我了,你以为我不会问别人吗?你这个人满腹心机,没经过我的同意就对别人乱说,我真应该把你捏爆。”
“说不说都一样,诶!大晚上的不睡觉,你还说我,等我会儿……”
实际上是那里的人与银殇见过数次面,多少也了解到他没有兄弟姐妹,但对他家里的详细之事并不知情,若是不这样说,那日寒双冥便不能如意进去了。
但当日之事再提起,“慧娘”一词对银殇来说意义早都不同了,当时是迫于无奈,而此时……他迫于喜欢,甚至非常喜欢这个词用在寒双冥身上,哪怕还算名不正言不顺。
第二日,寒双冥同银殇商量了去夫宅的事,收拾一番就出去了,银殇没有跟去,因为寒双冥说她想自己解决,于是就让银殇独自一人留守“空闺”了。
接近黄昏时分,银殇刚从外面寻吃的回来,捣鼓了一会儿,开始等着寒双冥回来一起享用。
大概一刻钟后,从洞口窜进来一个面部脏泥,戴着破旧帽子,衣衫褴褛的人走了进来,看不清是男是女,只见她径直的往寒双冥歇脚的地方走去,银殇赶忙拦住他,问道:“你是谁?想干什么?你走错了吧,我们这里什么都没有。”
见那人不说话,脸也看不清,银殇走过去捡了几个果子递到他手里:“赶紧走吧,我也只有这些可以给你了。”随后又从衣兜里掏出几颗莲珠递给他,虽然看不清脸,但还是能看到他拧到一块的眉头。
银殇看不明白,忽然想到抓捕他们的人,眼神立刻犀利起来,徒手唤来银剑一个疾转,架在了寒双冥的脖子上:“说,你到底是谁?怎么找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恐是那人见情况恶化,疯狂的用手比划着,还一个劲儿的指他的嘴巴。
银殇用力了些,那人竟徒手掰开剑,快速走到一旁吐掉了嘴里含着的东西,转过头,银殇刚伸出的手被一句:“我是寒双冥,你个憨货!”给止住了。
银殇用力挤弄眼睛,想要瞧清楚眼前这个人的容貌:“哦呵,你回来啦,但这,你怎么弄成这样了?你这一身行头,难道是被人抢劫了吧?受伤没啊,他们把你怎么样了?”他转动寒双冥的身体查探。
“没有,是我自己弄的,我怕被人发现,才和街上的乞丐换的。”
银殇拽起了她的衣角,似乎没有听她说话,反问道:“这血。”随即看了眼她吐在地上的血,神色顿时暗沉愤怒,用手探着寒双冥的身体,随后一言不发。
寒双冥看似冷静,实则内心早已慌乱如麻了。
“我今天是有收获的,你看。”她拿出了一个热腾的叫花鸡,银殇瞥了一眼,只专注替她疗伤。
银殇一把把她抱怀里:“吃饭吧,你一定饿了。”
原来,为了给银殇找一些滋补的食物,一直小心翼翼以至于耗费了太多灵力,身体遭到反噬,心肺受损,在刚到洞口时一时急火攻心,差点喷出献血,担心吐在外面会被追查到,所以就急冲冲跑到落脚地,想着里面不易察觉,不料被银殇看在了眼里。
好在受伤不严重,慢慢调养便能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