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谓的挣扎
第二日一早,银殇偷偷去看了眼寒双冥,给她盖好被子后,摸黑就早早的出去为寒双冥寻疗伤草药了,午时才回来,回来时还带了许多寒双冥喜欢吃的青枣,之前在寒双冥家用饭便发现她很喜欢吃,所以今日便也早早的出去,找了很多地方才发现一棵果子略微丑裂的青枣树。
寒双冥随手拿了一个囫囵吞了,几日的奔波,没有让她累的吃不下,反而让她变得能吃了,银殇目光死死的盯住寒双冥,柔情蜜意,都快溢出水来了。
“吃啊,你怎么不吃呢?”
“哦,好。”银殇也拿了一个细细嚼着。
只差一步,只要能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把真正的乾坤载拿给众人看,也便可以证明寒双冥的清白了。
只差一步了。
莲风堂上,监使、少监使和各执事都在商议该如何处理寒双冥出逃和抓到她的事,堂外一大批苦爹喊娘的人,声称定要把凶手绳之以法。
看戏的看戏,讨公道的诉苦,围得堂外水泄不通。
而堂内的人商议出了几个抓寒双冥的对策,一个说卜妪同她交好,不如同白玥族族长卜向流商议,利用她女儿假意把她骗出来,让她自投罗网,不信抓不到;一个又说不如向骁义候只会一声,让他们派出一支屠血士出去搜捕或者多派些人手,多出几颗剑灵石……被另一个人否决了。
他说:“此法类似的已经试过了,那满大街的拘捕文书,要是有用的话她早就被人供出来了,她又会隐藏灵力,何况她身边还有人护着的,哪有那么容易抓到。”
大家都在为怎么样抓到寒双冥的事争论不休,焦头烂额的,这时,奇怨走了过来:“诸位大人不必再争论了,我已想出对策,只待命令一下,就等着她自己回来吧。”
“什么对策?”林执事是里面的墙头,先前倒是凭着本事坐上这个位置,只是如今形同虚设,只会一个劲的在里面活跃气氛。
奇怨似是也不想理他,只丢给他一个得意的笑便走了。
随后仅过了一日,整个红莲湖,乃至空祭山与白玥族驻地应山都传出了一个消息:“白玥族族长之女为了维护凶手寒双冥被抓了。”
“白玥族卜妪,忤逆尊长,被人刺伤,生死未卜……”
这些话传到了银殇和寒双冥的耳朵里,“卜妪生死未卜”此话深深的扎进了寒双冥心里,她的心一颤,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时冲动竟想直接冲去见卜妪,还好银殇及时拦住了他。
银殇怀疑这是个局,为的就是把她骗出去,让她不要去,可寒双冥哪顾得上这些啊,她也知道这可能是个局,但她和卜妪的往事还历历在目,她们有过一起欢笑,一起流泪,无话不谈,在她心里早已把卜妪当做自己最好的朋友来看待,更遑论卜妪当初还冒着与监尉所为敌的风险救她,这样的情分,她不可能不闻不问,若是说卜妪只是重伤那还有思考的余地,可如今都传她生死未卜,便让寒双冥没了思考余力,她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可她现在生死不明,我不放心。”她奋力的摇头,“如果真的是他们说的那样,卜妪出了意外我不会原谅自己的,我做不到这时候了还能冷静的待在这里啊?”
“我知道你做不到,但你冷静一下,你听我说。”
银殇也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你要知道,卜妪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她若是真的受伤了,那她的家人也定会竭尽全力救她的,如果她真的生死不明,你去了你又能怎么办?你能保证去了治好她吗?你去与不去都帮不上忙,有可能还会帮倒忙,我们现在只有冷静下来,想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命才有机会关心别人,好吗?”
银殇说的对,去了确实没用,寒双冥也慢慢恢复理智,冷静了下来,慢慢的缓和自己的情绪。
银殇见寒双冥情绪平复了许多,想着怕她不放心,打算加固洞口的封印后独自一人去查探实情,很快就被寒双冥拦住了。
冷静下来的寒双冥仔细想过,若这真是圈套,那即便是银殇去,他们也会趁机抓住他,用他来威胁自己,再者她也不放心,不可能让银殇一个人去的。
“为今之计就只有……”要不说她们二人怎会走到一起的,此时此刻她们倒是都想到一块了:“静观其变。”
二人异口同声,真是默契十足,就这样下了决定的二人便如同昨日一般在洞里度过一天又一天的日子,时间一点点流逝,寒双冥每日都故作镇定,但实际心里焦躁不安,很怕那消息是真的,害怕卜妪真的出事。
听到卜妪生死未卜的消息,寒双冥这几日都无心吃饭,都是硬着头皮吃了点。
刚收拾完包裹,洞口传来一声沉郁轻快的声响,“不好,封印被破了!”银殇说道。
接着越来越多的脚步声涌入,然后便是一群狱差堵在洞口,看着他们,寒双冥却并不感到惊讶,她早已料到自己迟早会落入他们手里,只是猜不到会在此处被抓。
银殇赶紧冲到寒双冥身旁,挡住那些狱差,眉头紧皱。
她们最终……还是被抓了去……在这场争斗中,他们寡不敌众,是注定插翅难了。
寒双冥把藏在袋子里的乾坤载从腰间取下,随手写了几个字在里面,随即道:“大人,我这里有一物,可否请您先过目。”
少监使的目光一下子就阴狠了起来,狱差把东西递给了监使,监使拿出里面的东西,然后又看了那张写着:大人,这里面的乾坤载是我擅自取来的,盗窃罪可之后再判吗?
“这。”
“大人,我有话要禀。”
“说。”
“这乾坤载是真是假,台上之人有识此物者皆可一一查看,若验明后,还请大人重启它,空祭山绿水林破开的结界,待看完后,我该承担的罪责我必不会躲,但若是不该我承受的我也不希望有人冤枉我。”
坐在夫沅旁边的奇怨,似乎有些激动,朝着寒双冥怒斥道:“够了,你还要负隅顽抗吗?之前大家都看的一清二楚,别在做无谓的挣扎了……”
“住口!”夫沅制止了他的顽劣行径,接着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可还记得曾在里面看到过什么?你确定还要再重演一遍之前的画面吗?”
寒双冥做咽水状,眼神坚定道:“确定了,大人,请您重启它吧。”
监使拗不过她,只得依着她重启了乾坤载,可就在这时,突然,身后传来数省尖叫,众人皆望向尖叫声传来的方向,只见那么一瞬间,寒双冥及在场的人眼睛都瞪得极大,一只壮硕的嗜血兽正飞向正堂上,在人们眼前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那双血红的眼睛,像极了走火入魔的修仙人,发疯似的乱撞,随即撞倒了护在夫沅和奇怨身前的狱差,脚一蹬,一个腾空跃起,后张着它那血盆大口把映照着画面的乾坤载一口吞入了。
这一场景惊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大家惊呼着,害怕着,坐着的人也都立马站起了身,寒双冥更是眼睛都未曾眨过一下。
它竟给乾坤载吞了,那可是最后能证明寒双冥清白的法器了,竟然被它吞了!
“这个混蛋畜生!”寒双冥压着声音道,上前一步,正准备动手宰了那畜生,却不料被身侧的奇怨一掌“打回了原形”,众人一齐上去查看,只见那嗜血兽竟幻化成了裹着粗布衣服的壮汉。
“这是怎么回事?”
少监使大喊了一声。
狱差朝着昏迷的壮汉泼了一大盆冷水,在他们泼水的时候,寒双冥恨不得一把抢过,狠狠给他来一下,更恨不得泼他一大盆热水,半柱香的时间,那壮汉才醒,那人似乎并未意识到是自己干的,有些不知所措……
监使开口道:“来人,速去桀渊殿查一查是否有异兽出走。”
“是。”
随后他又看着壮汉问道:“你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来自哪里,你怎么幻化嗜血兽,你和桀渊殿是什么关系?”
“我……大人,我不知道啊?我……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大人求求你放了小人吧,我,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没有害人啊大人……”
外界再怎么喧闹,寒双冥的脑子里也是一片安静、空白,她就静静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急不缓的吸着每一口气,直到有人撞到了她,她才终于流露出了她那破败不堪的反应。
奇怨怒斥壮汉:“你没有害人,那你自己看他们,这都是出自你手,众人皆看到了,你还说你没有害人。”
奇怨指着刚才被他撞伤的狱差,可壮汉还是一脸无辜的样子:“这……这这这,我真的不知道啊大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也没干啊大人!”
外面一阵骚乱,只见一个人迅速冲了进来,推开了一个个狱差,竭尽全力护住瘫软在地的寒双冥,在银殇的眼神中,寒双冥看出了一切,也明白了这已经不是一场简单的反抗了。
在她被抓,在银殇被困时看她的神情中,她看到了他的下定决心,看到了他的蓄谋……
他们甚至还发现了寒双冥暗自修习阴法的事,按离厌族的族规,她先前签订了契约,不遵守,自是要被处以刑罚的。
寒双冥冷笑了一下,本着做好有朝一日被发现的准备,竟没想到会有这样一桩案子牵扯到自己。
奇怨喊道:“来人,将她二人带下去,听候发落。”
寒双冥看着那个粗布衣服的壮汉大喊:“不,大人,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为何会那样,真的我不知道啊,大人请您明查啊,大人!”
霎时间寒双冥脑子里由慢慢的被恐惧、怀疑和愤怒填满,是啊,每个人都怕死,而她牵涉到的这个案子又和死脱不了干系,真正的杀人凶手怎么可能,怎么敢出来承认自己的罪行呢?可寒双冥也不是菩萨,别人的错为什么要让她来偿还,她是绝不可能乖乖的做替罪羊的。
如今乾坤载也被那可恨的壮汉吞了,去哪里再找证据证明她不是凶手呢?
在这堂上的官员们,他们同第一天审问寒双冥的态度截然不同,每一个人都表现的很认真,但却给了寒双冥他们一点不认真的感觉。